白奏秉持着职业素养没有乱看,心下不住地想:幸好我老板是夏总,不是面前这位。
跟夏总只用紧张工作完成得好不好,跟这位是随时随地处在冰窖里啊!
就在他以为签约会平安无事顺利完成的时候,裴燎又不经意间开口了。
“夏总今天也很忙?”
打探敌情?!
白奏面容扭曲了0.01秒,回答滴水不漏:“我们老板一直很敬业。”
“啧。”裴燎指尖敲了下钢笔,“你进步了很多。”
“谢谢裴总认可。”白奏说,“跟着夏总那样的上司,再不进步就说不过去了。”
裴燎点点头,没有反驳。
他爽快签下合同,交还给白奏:“最后一个问题。”
有完没完?!
白奏真想给他跪了。
他微笑:“裴总您请说。”
裴燎:“夏澈午饭吃了吗?”
白奏一愣。
这算什么问题?
他恍惚之间都没发觉,裴燎说的是“夏澈”,不是“夏总”。
“老板经常和我们一起吃食堂。”
KL食堂每周菜单裴燎也有,闻言没再多问,大发慈悲放人全须全尾地离开。
白奏前脚离开鄢东,后脚马不停蹄往自家老巢跑,紧赶慢赶没错过快要下班的夏澈。
“老板!”他急声呼唤,“有事相报!”
夏澈充耳不闻,手臂搭着外套往外走:“我要下班了。”
“老板,真的是大事!”白奏亦步亦趋跟着。
多大的事值得耽误下班?
夏澈肃然:“我要被公司开了?”
白奏:“?”
他慌忙道:“不不不不至于……”
“那就不算大事。”夏澈一秒蔫回原状,默默捂住耳朵,“除了被炒,什么事不能等到灿烂的明天?下班时间,你给我发工资吗?”
“夏总!”白奏干脆直言,“我怀疑裴总有事瞒着咱们!”
声音无孔不入,捂着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
夏澈脚下流畅地拐弯,回头走向办公室:“细说。”
关乎裴燎,没有小事。
那只阴险的资本狐狸,一旦有想要的,手段比谁都狠,这辈子大概只在对周奕歌的感情上克制温柔过,那么多年都不舍得动一下手。
夏澈自知没有那种待遇,当然要严阵以待。
他从柜子里拿出两罐可口可乐:“坐下慢慢说。”
白奏懵逼地接过可乐。
办公室储备补充都是他负责,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可乐这种碳酸饮料,印象中,夏澈好像更喜欢喝无糖茶饮。
白奏喝了一大口压惊。
他不会知道,这可乐出自即将被恶意揣测的裴总之手,不然打死他也不可能动一下。
“我进办公室的时候,裴总手里拿着东西,我刚进去他就特别快的扔到了抽屉里。”白奏说,“然后我去递文件,裴总就用身子挡着,还故意盖住了桌子上的文件,生怕我看到似的。”
他说的一惊一乍,感情充沛,听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但夏澈却眯起眼睛,觉得不太对劲。
裴燎在工作上很少出差错,面对白手起家的商业巨擘,都能面不改色坑蒙拐骗,怎么可能犯小助理都能看出的低端失误?
要么是他状态不对。
要么就是藏的东西无关正事。
夏澈手里握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乱写乱画,等反应过来,纸上已经出现了三遍“裴燎”的名字,还附赠一个卡通头像。
“……”
有毒。
他表情古怪一瞬,听见白奏说:“真的夏总,你相信我,我绝对没看错!”
夏澈抬起头,想说不然先下班吧,不料目光触及他身后,瞳孔狠狠一缩,“唰”地把桌上草稿纸掀过去,盖在桌面上。
白奏:“哎哎哎对!就是这个样子!老板你学的太像了,他当时就是这样——唔!”
夏澈来不及阻止,惊恐地拆开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
白奏正纳闷,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公司企业文化那么好?助理还能让上司喂橘子?”
白奏两眼一黑,咬着橘子僵硬转头——
“裴总。”
夏澈不合时宜地感到一阵欣慰。
受到惊吓没有结巴,果真是进步了。
“裴总以前又不是没在这儿上过班,我们一向主张相亲相爱。”夏澈招呼白奏去扔垃圾,“扔完直接下班吧。”
白奏知道他在给自己解围,感激应好,又跟裴燎打过招呼,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跑出去后才想起来:我操,裴总问的那几个问题忘记告诉老板了!
不过他又很快释然:幸好都是些废话,老板听了也不会在意。
屋内裴燎漠然瞥过他的背影:“以前我们有相亲相爱?”
“以前不想顺从主张,现在我选择从众。”夏澈把窗帘拉上,隔绝外面加班人士的好奇目光,“你进来也没人给我说一声?”
“你们公司企业文化还有领导准点下班。”裴燎靠在门口道,“上司都走了,剩的几个员工恐吓一下就好。”
其实不是,他在门口遇到岑总打过招呼,才被放进来的。
夏澈知道他无法随意进出,一阵无言。
就在他以为裴燎要恢复从前的正常德行时,对方却不再得寸进尺了:“走吧,一起去商场。”
“嗯?”夏澈没跟上话题跳跃,“去商场干什么?”
裴燎反问:“云城四月转暖,白天很晒,走的路比较多,你有鞋和防紫外线的衣服?”
“那倒没有。”夏澈说到一半,忽地反应过来,“一起?”
“只许你去,不许我去?”裴燎缓步走近,“给你发的邮件没看吧,我的出差行程表都在里面了。”
“我以为你发的骚扰信息。”夏澈心想好不容易得两天清闲,没了。
他认命叹气,起身绕过桌子:“知道了,走——”
裴燎:“你手里按着什么?写了裴?”
夏澈低下头。
自己爪子还遵从潜意识,死死拿着那张草稿纸。
……完蛋,被看到了会很难解释。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
下一刻同时出手。
裴燎单手去抢那张纸,夏澈五指骤缩,将草稿纸死死抓在掌心,裴燎握着他手,不给他毁尸灭迹丢垃圾桶的机会。
交手之间,椅子无数次撞到桌角,几十万的办公桌发出“哐当”响声,惨遭无视。
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人不在意。
裴燎把他困在书桌前,眯起眼睛:“写了什么?商业机密?你要背刺我?”
“不是,没有,别瞎说,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夏澈反驳,“隐私,懂吗?别瞎说。”
“‘别瞎说’你用了两次,你慌了。”
“是我忘了。”
“是吗?”裴燎手腕稍稍用力,“那为什么有我的姓?”
夏澈顺着力道被迫朝他靠近两步:“你亲爹眼,看什么都像自己名字。”
“真的?”
“不假。”
他们挨得极近,鼻息间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但除了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谁也没退步。
裴燎静置片刻。
“五秒内眼睛眨了三下,你撒谎。”
夏澈不可思议道:“你显微镜吗?”
他正绞尽脑汁找借口,猝不及防的,手被放开了。
裴燎拇指擦过他手腕被攥红的地方,纤长的睫毛盖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和懊恼,主动退步:“我不看了,走吧。”
说完当真直接转身,留下一脸懵逼的夏澈。
不是,什么情况?
都做好殊死斗争的准备了,裴燎竟然选择了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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