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地下党接头。
夏澈听得感慨,叹道:“多谢。”
方逾拾笑嘻嘻勾住他肩膀:“跟我还客气啥?走学长,咱俩去顶楼喝一杯……”
夏澈含笑应下:“我请你。”
两人说笑着自顾自离开,完全没在意身后两位的感受。
梁寄沐“啧”道:“我本来订了今晚的温泉山庄,现在就这么没了。真不该接你电话。”
裴燎抿了下唇,理亏不语,
梁寄沐看着他,托起下巴,不可置信道:“你不会一点进度没有吧?”
裴燎:“……”
裴燎:“有一点。”
梁寄沐:“多少点?
裴燎:“能和睦相处的一点。”
梁寄沐:“?”
裴燎:“不敢继续。”
夏澈最近对他好得过分,他却不敢再贸然行动。
好比肖想了太久的珍宝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当事者的第一心情并不是惊喜,而是惶恐。
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打破这场镜花水月,最后闹得满地碎银,无可收场。
傲气如裴少第一次说有不敢的事情,梁寄沐沉默了很久,最后拍拍他肩膀:“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情况,给不了太多意见,但是你可以试试走个野路子。”
裴燎抬起眸子。
梁寄沐意味深长道:“充分利用你的美色,人类都是视觉动物。”
裴燎:“……”
这人那么不靠谱吗?
“信不信由你,我难得好心。”梁寄沐说完这句就没再多嘴,潇洒转身,朝方逾拾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裴燎心不在焉踢着脚下石子,站在原地吹了会儿冷风,把不清醒的脑袋吹凉,最后一个进入酒店。
他没去顶楼小阳台,领过房卡直接去了房间,想收拾好等夏澈回来。
推开门,却看到满室暖光。
本该跟方逾拾喝酒的夏澈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摆弄医药箱,听到动静,头也不抬道:“脱衣服。”
裴燎僵滞在门口:“你怎么……”
“真以为我会扔下你一个伤患,自己跑去快活?”夏澈无奈,“过来吧,别硬撑了,你开车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裴燎右侧肩膀僵直,每次活动都很不自然,即便他极力掩饰,夏澈还是从微枝末节里发现了端倪。
“还不动?是要我请你来吗,少爷?”
裴燎低下头,抬手关掉大灯,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到他对面坐下。
上身就一件衣服,很好脱。
这家酒店主题复刻了欧洲上世纪庄园豪宅,内里装修奢华精致,复古的壁灯散发幽暗的光,即便两个人面对面坐,也不太能看清对方的脸。
夏澈调侃道:“害羞啊?”
“怕你吓到。”裴燎答得含糊,没说被什么吓到。
深邃的眼睛隐匿于黑暗,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渴求和灼热。
夏澈以为他说伤口,不以为意:“我心理素质没那么差。转过去吧,我看下……我去,你爸用什么打的?肩胛骨的地方乌紫,都要发黑了。”
“瓷器砸的,脸被磕了一下,边缘划伤了额头,我躲第二个的时候没注意身后的屏风,撞上去了。”
夏澈听着都感觉疼,把药油在掌心捂热,小心翼翼覆盖在那块淤青上:“受不了的话别忍着,想叫就叫。”
磕碰伤不能随意触碰,会弄伤血管,但该上的药还是得上。
裴燎背对着他,低下头,看起来很乖。
因为运动量大,加上天生体脂低,他身上肌肉很分明,就算完全放松也不会出现软趴趴的情况,硬邦邦的手感没有那些体脂高的柔软,但美观性拉满。
深褐色的药油涂在肩胛骨上,和青紫的伤痕糊成一片,被冷白色皮肤衬得分外惹眼。
室内光源不充足,单调的灯光从侧方照在裴燎后背上,顺着肌肉条线印下明暗交错的二分阴影,像泾渭分明的水墨画。
果然,半遮半掩的朦胧感才是最好看的人体。
夏澈没出息地走神了。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裴燎只穿泳裤的样子,但过去这人实在太讨厌了,硝烟味盖过美色的诱惑,压根没空欣赏。
不过裴燎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营养跟不上,所以比现在要瘦,肌肉还没那么好看。
别的男人三十岁发福,这家伙倒是越来越耐看,逆龄生长。
他知道这不是个想入非非的好时候,但……
嗓子不由自主就干了,怪谁?
右手悄然从伤口移到后颈,一滴药油顺着中间的颈椎滑落至尾椎,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
在它消失在腰带里之前,夏澈仓促回魂,闭了下眼,用指腹将其揩去。
裴燎浑身颤了一下,试图回头:“你在——”
“别转头。”夏澈声音有点哑,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干净的那只手按着这人脸推回去,同时用力按了一下伤痕边缘完好无损的皮肤。
裴燎觉不出具体位置,还以为他压的创伤处,闷哼一声,却一动不动:“不会二次创伤吧?”
“别担心。”夏澈按一下就没再使劲儿,指腹擦着药轻轻打转抹,视线却落在他身体别的地方,“废了我养你。”
裴燎身子一僵,竟然真不说话了。
“你放松点,按不动了。”手下肌肉明显收缩,纵然这样的背部视觉效果很好,夏澈还是善良地提醒病患,“别太硬。”
裴燎:“……”
裴燎闷声道:“很痒。”
“忍着。”夏澈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打开相机点录像,还不忘哄骗道,“不许回头看我。”
裴燎有点委屈:“为什么?”
“少问。”
当然是因为我在干坏事。
人的呼吸是会带动全身起伏的。
夏澈垂着眸子,手很稳,摄像头也没有肆无忌惮到扫视全身,只是静静将焦点定位在伤口上,顺带拍到周围,记录下这副身体一分钟内呼吸的幅度。
诡异的,和心脏同频了。
他放下保存好视频的手机,收回手:“好了,趴床上休息一下,等药吸收。我先去洗漱。”
裴燎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没有听话去床上趴着,而是看向窗外,淡声道:“你有换洗衣服吗?”
“浴袍凑合一下。”夏澈难得没多劝,也不去看他,拿起一次性浴袍,“明早让服务生买衣服来。”
裴燎说:“好。”
咔哒。
浴室门上了锁。
裴燎猛松一口气,狼狈地支起一条腿踩在榻榻米上,烦躁地揉了把头发,默默捂住脸。
耳根的红晕像被压抑久了,发疯似的布满白皙脖颈。
这是上药吗?
这跟把乞丐溺死在黄金里有什么区别?!
现在好了。
外伤没痊愈,又多了个内伤。
裴燎自嘲地哂笑一声,忍着小腹灼热,低声骂了句:“操。”
他已经开始怀疑让梁寄沐帮忙只开一间房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祈祷某人洗澡久一点,给点时间败火。
裴燎脸朝下砸进床里,把枕头捂在头上,隔绝掉浴室传来的隐约水声。
他不知道,浴室里的人开了花洒,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下面冲澡。
夏澈不着寸缕地站在花洒边玩手机,丝毫不顾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脚踝,也不管长发湿湿嗒嗒贴在皮肤上会着凉。
他现在很热。
当屏幕中画面从那张仅自己可见的画,缓慢播放到刚拍下的视频后,布满水汽的空气就变成了催化剂,烧得人更热。
夏澈粗暴地将手机扔到外面叠放的浴袍上,站到花洒下,任由不冷不热的水从头顶浇下。
他闭上眼,听到哗啦水声,第一时间幻视到的画面,竟然是从脊骨坠落的药油。
夏澈略感狼狈地重新睁开眼,被迫面对荒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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