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多看一眼零食都觉得后悔,某人促狭的目光仿佛还有影子,他恨不得飞出鄢东。
临出门前,有位鄢东员工拆开旁边不显眼的小礼盒,惊呼一声:“我们公司……这么富有?”
夏澈好奇地停下脚步。
怎么个事?
还对自家财产惊讶起来了?
有了她开头,很多人也纷纷拆开礼盒,露出惊讶的表情。
夏澈想走,奈何脚有自己的想法,慢吞吞回到自己位置上,挑开礼盒的封口丝绸。
里面赫然躺着两只包装精美的唇膏。
一只日用的清爽款,一只晚上用的唇膜,还有许多配套精华。
logo是知名奢侈品品牌,一套下来价格过千,在场二十多人,人人都有。
唇膏送的太及时,夏澈甚至忘记了惊叹鄢东的富有。
指尖捻着日用那支转了圈,似有所感般抬头,目光穿过全透玻璃,和走廊倚靠着栏杆的裴燎对上。
鄢东室内暖气足,体寒的夏总除外,会议室里基本没人穿外衣,裴燎更是只身着单件衬衫,这会儿才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
着装不成体统,难得收敛华贵,显出痞气。
心脏蓦地一沉,夏澈手上乱了规律,唇膏滑落指尖,掉在掌心。
顷刻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总会不经意间和裴燎对视,次次都隔很远,远到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近视散光还不爱戴眼镜的人少见,不巧,夏澈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从前看到的裴燎只是裴燎,只有概念,没有具象。
夏澈抿起唇,干涩的喉结轻轻一滚,唇齿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鼻梁上眼镜不知不觉有了存在感,很沉,沉到镜片必须抖落灯光,视野变得愈发清晰。
裴燎望着他,灰绿色瞳孔盛满笑意,左侧脸颊的梨涡分外晃眼,鲜明如墨,不讲道理地在注释页写下第一笔。
裴燎好像不能再只是裴燎。
他开始好奇这人对自己的企图和目的了。
门口传来白奏的呼唤:“夏总?”
夏澈收拢五指,收好唇膏,若无其事从另一个门离开:“走吧。”
长得好看能怎样?笑得好看有什么用?
一瞬不瞬盯着他,肯定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临走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夏澈又回头看了一眼。
裴燎还站在那儿。
距离已经远到戴眼镜也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俊逸挺拔的身形浸在黄昏中,逆着光,比例完美得宛若动漫人物剪影。
他心不在焉地想:果然,就该少戴眼镜。
某人身材颜值都像照着他审美点长的,这以后还怎么心无旁骛地下狠手?
第23章
年后开工忙碌,不知不觉一周过去,时逢三月,早春将至。
季节换了个名,气温倒没怎么变。
每逢换季时节,医院总是爆订单,今年也不例外,打工人首当其冲,被流感害倒了大半。
夏澈人还没进公司,就被里面擤鼻涕的声音震住脚步,从门口商店买了副口罩戴上。
因为去年不幸成为其一,他今年格外注意防护。
路过总裁办,奚总助用几乎变调的鼻音打招呼:“夏总早。”
白奏配了个喷嚏当和弦:“夏、夏总早。”
夏澈跟他们拉开距离:“都吃药了吗?”
“没来及。”奚总助难得露出倦容,“昨晚刚病发。”
“还急性感冒呢。”夏澈翻出手机摆弄几下,对办公室人说,“我买了点治病和预防的药,等会有人送来,你们看着分。最近都注意点身体啊,尤其孤家寡人的单身狗,病倒了公司可不包陪护。”
不少人正在喝水,闻言差点笑到呛着。
“谢谢夏总。”
几个还能发声的倔强道谢。
“歇着吧,多喝热水少说话。”夏澈叹气,回办公室后又把酒精消毒液拿出去,让那群病毒到处喷喷。
等一切安排完,才有空坐下想别的事。
这些天裴燎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处在同一屋檐下也很少见面,相安无事各不犯禁,合租就那么稀里糊涂续了下去,很省心。
夏澈握着手机,犹豫片刻,给张翼年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阿澈?”
“哥。”夏澈平静应道,“打扰你吗?”
“不打扰不打扰。”张翼年笑道,“我上周刚辞职,现在可闲了。”
“辞职?”夏澈蹙眉,“为什么?”
“还能因为啥?压力太大啊。”张翼年叹气,“天天累成狗,工资还不高,感觉再呆下去就要抑郁了。”
夏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心说再听你说话我也要抑郁。
张翼年那个工作早十晚三,上一休一,月薪过万,领导是KL以前的合作方,脾气很温和,公司氛围在业内出了名的好,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夏澈当时为他这个岗位走了不少关系。
这样都嫌压力大,那能干什么?
偏偏张翼年没自觉,还问:“阿澈,你觉得有没有更适合我一点的岗位?钱多和轻松至少占一个啊。”
“税后一万五还少吗?”夏澈耐着性子问,“你觉得多少钱算多?”
张翼年也不清楚,想了想说:“跟你差不多吧。”
“。”夏澈尽量委婉,“我这行比较在意学历和经验,你如果真想干,得从底层练上来,至少五年。”
张翼年三本大学毕业,肯定拼不了学历,今年三十五岁,也没有从底层开干的魄力,他遗憾道:“那算了,再说吧。”
夏澈颇感心累,不再问工作:“最近换季,申城气温变化大,你和爸妈注意身体。”
张翼年大大咧咧道:“放心,我还能照顾不好他们?”
夏澈尬笑几声,很难给予否定答复。
等挂了电话,认命地给宋念打过去:“妈。”
“小澈?”宋念那边很热闹,霹雳吧啦的麻将音不断,“怎么忽然打电话?”
夏澈意识到这通电话的多余,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就提醒你们换季注意气温。”
宋念笑道:“知道啦,有你哥呢。你在那边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行,照顾好自己——哎等下,我胡了!”
杂音吵得夏澈耳朵疼,匆匆又嘱咐两句,结束通讯。
两个都打了,不差最后一个。
张彬那边意料之中也很忙碌,甚至没有接电话。。
一如过往无数次,他们总是不需要他。
夏澈仰靠在椅子里,轻声叹气,打算转点钱过去,想了想,只往宋念卡里转了两万块。
反正最后大半都会被宋念发给张翼年,省一步流程。
两位长辈没有工作能力,微薄的养老金还不够吃饱饭,现在张翼年又没了工作,相当于一家三口毫无收入。
他蹙起眉,手指不耐地敲击椅子扶手。
便宜哥哥人不坏,只是没本事又有点好高骛远,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又习惯性依赖他,三十多岁还没真正步入社会。
夏澈没有无私奉献的爱好,不打算一辈子乐善好施,给宋念张彬养老他没话说,给张翼年当ATM就不乐意了。
这样下去不行,眼下却没有更好的方法。
烦闷之际,桌上安静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夏澈以为是张彬的回电,拿起一看,才发现是裴燎。
紧蹙的眉心舒展开,他心底卸下口气,惬意接通:“裴总?”
“你们公司沦陷流感了?”裴燎开门见山,还颇有预判地解释了一句,“留在鄢东的员工说的。”
那日开会后,KL在鄢东留下了一支五人口精英小组打配合,负责欧洲资产交易的市场前期准备工作。
夏澈叹气:“是啊,怎么,担心我传染给你?”
“有点。家就那么大,你要是倒了,我很难不中招。”裴燎诚实道,“我关心自己身体健康,不算违规吧?要不要给你寄桶酒精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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