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手指一缩,片刻后,单手握住夏澈两个手腕卡在身后,左腿膝盖微曲,抵住他下身可能活动的空间,答道:“刚刚。”
因为过于震惊被任由摆布的夏澈:“?”
裴燎:“诈你的。”
夏澈:“???”
裴燎:“所以怎么来的?”
夏澈:“。”
夏澈动动被禁锢的手腕,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最好抓一辈子,不然你死定了。”
“干都干了。”裴燎不为所动,破罐子破摔,“生前哪管身后事?”
夏澈闭眼。
这厮非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满足好奇心吗?
第26章
夏澈小时候并不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反而比同龄人更内向。
如非必要交流,基本不会说话,也不会笑,整个人冷冰冰的,在孤儿院就被大家孤立。
不过他乐得一个人独处,不怎么在意。
一般有意图收养的家庭不会选择这种小孩,他们偏爱乖巧听话的卖萌甜心,用精神满足弥补血缘短板。
无奈夏澈长得是真好看,即便性格不讨喜,也不缺人关注。
荣喜持有者夫妇原本要收养的是另一个孩子,都快确定下来了,女人无意间看到他,当即转变主意,将他领走。
他们对夏澈不错,吃穿用住不缺,女人像喜欢宠物一样喜欢他,不算上心也不冷落,想起来了便逗弄几下,让夏澈过了段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人生突然之间有巨大起伏,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梦幻,夏澈很惶恐,只能靠学习充实时间,减缓不安的感觉。
他仅用两年就完成了初中学业,自学到高二课本,还抽空学会了笛子和简单编程。
后来家里破产,他第一时间推掉所有兴趣班,将能转卖的东西卖给身边人,默不吭声陪着养父母。
那段时间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除上学外的时间,都在外面发小广告赚钱,回来帮忙整理满地账本文书、做饭、打扫家务。
可这些养父母没有看到——或者说,他们不想看到。
多重压力坠在身上,他们太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了,饲二珥二五久义亖七,只能看到没有血缘的儿子对他们破产无动于衷,连悲伤都没有,像极了新闻报道里反咬恩人的白眼狼。
于是在某天清晨,夏澈做好早餐刚准备上学,养父抢走了他的书包,把里面书本全部撕碎。
“没良心的畜生!家里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上学?我们当时怎么就瞎了眼,倒霉催的,摊上你这种不知道感恩的死孩子?”
夏澈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叫“感恩”。
难道只有虚情假意的哭、说着没有用的安慰,才叫感恩吗?
可他始终认为,不能解决问题的举措都是浪费时间,时间是人最缺的东西,每分每秒都要利用起来,有哭的时间,为什么不打工赚点钱?起码不会为下顿饭发愁。
他试着解释,得到的却是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养父骂他:“冷血畜生。”
夏澈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并不生气,也不委屈。
只是清醒地意识到,预想中的事终于发生,一枕南柯梦。
养父母打他的时候他没有躲——因为躲也躲不掉,与其无意义地挣扎,不如让他们早早解气,省时省力。
但夏澈没想到养母会突然失控,握着水果刀乱挥,说要带着他俩一起死。
砍向男人的时候,男人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推出夏澈,那刀就砍在了他颈肩,鲜血顿时涌出,泅湿衣衫前胸。
养母吓傻了,还是男人的怒喝让她回神:“医院,对,去医院……”
他们来回纠结踱步,到底舍不得出救护车钱,纱布胡乱绑在刀口上,用大衣裹住刺目的血迹,抱着夏澈往门口诊所跑。
不正当的伤口处理方式很疼,路上颠簸也很疼,但夏澈全程一声不吭,只有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越来越白,到诊所的时候几乎休克,可能会落下病根。
面对诊所医生的职责,养母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男人也沉默着,大概在思考怎样才能减少医药费。
所以夏澈只能自己说:“我不听话,去厨房拿刀,刀从橱柜上掉下来,砸到了。”
诊所医生把训斥转向了他,忽视了心虚不已的两位家长。
最终,那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只缝了6针,缝针前男人还问能不能不打麻药,被医生骂了一顿才消停。
骇人的部分被粗糙针线拉扯着,动一下都让人疼得撕心裂肺,夏澈却没有异议。
他始终有所准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两年已是幸运,没了也不能怨天尤人。
这件事发生后,他没再回去上学。
养父母都没回家,应该是不敢面对他。
五天后,养父母回来,给他带了消毒水碘酒和纱布。
夏澈自己处理完,淡定发问:“您需要和我签解除关系协议书吗?”
男人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把手里拿了许久的文件放在他面前,说:“你回孤儿院后,那边会给你安排医生。”
为了省医药费,也为了不对他身体后续负责,解除收养关系流程必须尽快走。
夏澈表示理解,熟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照法规,流程走完后,在没有特殊安排的情况下,他需要被送还到原来的孤儿院。
从京城到申城的距离很远,夏澈来的时候第一次坐了头等舱,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离开申城。
回去不比当初,将近三十小时的硬座让人筋疲力竭,火车上东西贵,也买不起饭,刚出站看到院长,就昏倒在了火车站口。
万幸他给自己伤口包扎仔细,没有发炎。
“后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被现在的父母收养,因为成绩好,一中免了我的学费,还发放了助学金,足够在学校里生活开支。”夏澈不无得意地挑起嘴角,“你高二一学期七个竞赛奖的记录是我破的。”
生活享受建立在物质基础上,尤其京城这个两极分化的大城市。
他那时没有在京城消费玩乐的资本,能接触到最好的东西就是学校资源,两年来几乎没离开过学校,所以对京城不熟悉,现在去的地方都是第一次。
“好了,听也听完了,能松开了吗?你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少条例吗?要不是看在生病的份上,你早被我连人带行李扔出去了。”夏澈没好气道,“快松开。”
裴燎一动不动,跟入定了一样,嗓音干涩喑哑:“你说,解除收养关系是你先提的?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流程?”
“因为那不是我第一次被收养。”夏澈懒懒道,“我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拖到九岁才被带走?四五岁的时候就被领走了,因为性子太冷,他们觉得我养不熟,就不养了。”
裴燎指尖冰凉,呼吸的空气过到肺里,比绵密细针扎的还疼。
整个人都在发颤。
“可以理解,人嘛,收养无非为了好玩和养老,如果亲选的孩子无法让他们得到两种满足,还做什么慈善?”夏澈漫不经心地歪歪头,“你很冷吗裴燎?在发抖,我手都要被你捏红了。”
这一句仿佛解了裴燎的穴位,立即松手:“弄疼你……嘶!轻点。”
夏澈把人按到客厅毛绒地毯上,来了个标准的擒拿,屈膝跨坐在他后腰上:“轻点?你还有脸提要求?”
裴燎脸埋在地上的熊猫毛绒玩具里,不吭声。
什么鬼?怎么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谁欺负谁啊?
夏澈无语:“你问完该我问了,老实回答就算扯平,可以?”
裴燎闷闷点头。
夏澈双膝跪在他身侧,压低身体:“为什么会猜到这个?”
他俯身的时候,长发一扫而下,垂落在裴燎后背上,还有发丝顺着衣领钻进去。
裴燎动弹不得,拿不出让人心痒的头发,老实回答道:“你开车给我说施工场地的时候,路过红绿灯,摸了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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