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安的声音很是严肃,但说出的话却听得宋淮书心里一暖。
宋淮书能感觉到此刻陆政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脸,瞬间热意蔓延了他整张脸。无所适从的双手狠狠地揪着衣袖,直恨不得将衣袖揪出个洞来。
见状,陆政安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将衣袖从他的手里解放了出来。
“我说的这些既是一个保证,同时也是一个你需要思考的问题。毕竟人都是很现实的,一旦时间久了,生活里柴米油盐这些琐碎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
“我不怕的!”陆政安的话音刚落,鼓足了勇气的宋淮书立时反握住了他的手,抬头看向了陆政安的眼睛,“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你放心,我不怕吃苦的。”
……
从宋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初了。此时阳光正盛,街上的行人都没有几个。
陆政安悄悄地觑了眼一旁的宋希仁,心里忍不住猜测对方顶着大太阳也要借口送他一程,究竟要与他说什么。
不过,作为长辈的宋希仁不开口,陆政安也不好开门见山的去问。就这样,两人一直到镇子口,宋希仁这才停下了脚步。
当宋希仁停下脚步面对着他的那一刹那,陆政安知道重头戏终于要来了。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向宋希仁。
对于陆政安这个人,宋希仁起初并不是太看好。小伙子人虽然不错,但家境着实差了些。所以在发妻想让陆政安和自家孩子结契时,宋希仁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希仁看着淮书和陆政安在一起的那种愉悦,以及陆政安此人种种的优点。原本的抗拒,也不禁慢慢软化,甚至尝试接受。
只是,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俊朗青年,宋希仁一想到对方日后就要成为自己的儿婿了,心里仍是五味杂陈。
“你和淮书的事,我和淮书娘都没什么意见。只是,我们老两口只有淮书这一个孩子,而淮书自来又性子怯懦,日后若遇上什么事,你多多担待。”
陆政安原本还以为这未来的‘老泰山’要给自己个下马威,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的。不过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心里便只觉得宋淮书幸运,能遇上这般体贴的父母。
“伯父的意思我懂,不过,请您放心,我同淮书在一起决计不会亏待他。”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宋希仁原想告诉他宋淮书身体异于常人,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就这个空档陆政安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于是开口对宋希仁道:“对了伯父,最近园子和地里事情不少,我可能来镇上的次数就少了。我和淮书的事情可能得等到农忙结束之后,才能正式定下来。”
陆政安家里有田有地,而陆家又只有他一个人,自然是要忙一阵子的。加上还有数十亩的果园,怕是不到寒露清闲不了。
不过,农家娶妻结契一般进门之后就要为新家劳心劳力的,宋希仁不舍得自家孩子受苦,结契的时间能晚一些最好,加上淮书的身体情况他还没勇气跟陆政安坦白,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家里的活儿当紧,我们又不是老糊涂,分得出轻重。”
见状,陆政安便放下了心。“多谢伯父体谅,等到家里的活儿忙个差不多了,我便请媒人上门提亲。”
做了保证之后,陆政安便要告辞离开。就在他离开之际,背后的宋希仁却突然叫住了他。
“今日我特意去了趟百果斋,特意把你今天带来的桃干给他们看了。百果斋的掌柜觉得成色和味道都还可以,就是如果口感更甜一些就更好了。”
陆政安没想到宋希仁竟然真的去帮自己问了,一时间心里感动万分。立时回过身一揖到地:“谢谢伯父!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改进一下。”
宋希仁见陆政安一脸惊喜交加的模样,脸上也忍不住添了几丝笑意。
“举手之劳而已,客套什么。不过眼下这东西卖不上什么价格,真想卖高价的话,需等到过节前,若是能够保存,就最好到过年前再出手,这样价格也能卖得更高一些。”
有了宋希仁的话,陆政安心里便有了主意。不过家里的砂糖已经不多了,陆政安辞别宋希仁后,转去镇上的铺子又称了二十斤砂糖这才回家。
……
之后的几日阳光灿烂,原本湿的陷脚的田地也慢慢干了,园子里的果子也开始大面积成熟了。陆政安既然决定了要将园子里的桃子都制成桃干,那仅仅陆铁栓兄弟几人便显得人手不足了。
好在现在每家每户基本都已经给麦子脱完粒了,只等晒干之后等有风的时候把麦糠扬出来入仓就行了。于是,陆政安便托村长又在村里找了些人手帮着摘运果子。
而晾晒这些活计并不繁重,便是家里的小孩子都能做,如今有能补贴家用的活计,自然是不肯错过的。
众人热火朝天的忙了两天,园子里的桃子基本上也就没剩下什么了。
等桃子陆续送进院子,陆政安瞧着灶屋里那口只有四五十公分的铁锅有些犯了愁。
做桃干上锅蒸煮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若是量少一些也就罢了,如今院子里少说也得有上万斤的桃子,想把这些桃子全部处理好,只靠家里的那口锅怕是要烧到冬天去了。
思来想去后,陆政安便托陆铁栓找了一个会支锅的师傅过来。
支锅的师傅是个年仅甲子的老汉儿,穿着白色的粗布坎肩儿,看到陆政安后冲他点了点头。
陆政安连说带比划的跟师傅说了自己需求后,对方捋着花白的胡子吁了口气。“锅台按照你说的尺寸支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么大口径的锅一般铺子里都不会有的。一般屠夫杀猪用的锅也不过用的口径也只是两尺多一些,你这都要接近六尺……我估计你怕是不好买。”
老师傅是常年做这个的,他说不好弄,怕是真的困难。这个时代对铁器管制并不严格,可大口径的锅并不常用,镇上的铺子怕是没有人会卖。
两人交流一番后,老师傅磕了磕手里的烟锅子,建议道:“你要的这种需要专门去铺子里定做,但是眼下你桃子都摘回来了,怕是等不及定做的锅子到了。不如先凑合一下,先忙过这一波你在考虑其他的也不迟。”
桃子这东西不禁放,便是八成熟也放不了几天。陆政安思考片刻,觉得老师傅说得没错。与其在买锅子上耽搁时间,倒不如先把事情解决掉。等到后续有时间了,他再慢慢寻摸。
在陆政安决定好之后,老师傅便立刻带着家伙式开工了。
老师傅是个老手艺人,别看年纪不小,可干活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比年轻人逊色。和泥,垒砖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灶台的底座便已经初具雏形。
见状,陆政安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叫了陆铁牛一起拉着架子车一路往镇上的杂货铺走去。
只是陆政安要买的锅一般人家并不常用,两人拖着架子车走了好几家杂货铺都没有买到合适的尺寸。
酷暑天气让奔波了许久的两人都湿了衣衫,陆政安见陆铁牛被晒的黑红的脸,只得先到街口的树荫下暂时先休息一下。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陆政安突然想起想起一个人来。
于是,陆政安忙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陆铁牛的肩膀说道:“铁牛哥,走,我知道找谁能买到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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