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结契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他们这一带毕竟还是少数。众人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不过一般人家不管是结契还是成亲,总是念着多一个人手可以帮着家里做活儿。然而陆政安找的这个契兄弟,看着文文弱弱,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干活儿的人。一时闹不清陆政安究竟看上对方什么了。
而宋淮书在看到田里有人后,本想松开陆政安的手。唯恐他们两人这般亲密,会惹得众人笑话。不过,真的当他们牵着手从众人身畔路过,宋淮书发现并未有人用异样的眼神去看他们,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陆政安一直在悄悄观察着宋淮书的表情,见他似乎放松下来,便轻声对他说道:“你看,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日子是自己的,只要自己开心,你管别人做什么。”
蓦地,陆政安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原身,忍不住叹道:“可惜啊,也是我自己醒悟的太晚了。”
宋淮书并未明白陆政安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清楚后,忽听到旁边的田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哼,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找个男人过日子还嫌不够丢人,这般牵着手光明正大的溜达,也不知道是恶心谁呢。您说是吧?□□伯。”
大旺媳妇儿王秀梅的话音刚落下,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团巴掌大的泥团正正好好的糊在了她的面门上。
王秀梅一声哎哟的声音,便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七手八脚的把脸上的泥巴抹掉,还没等她开骂,只见旁边的葛婆子提着自己的草鞋,看着坐在地上王秀梅,一脸无辜且无奈。
“哎哟,大旺媳妇儿可真对不住。我本来想甩甩草鞋上的泥巴,怎么这么凑巧糊你一脸。你看看这事儿弄的,要不我帮你擦擦?”
说着,葛婆子便要上前用油腻腻的前襟去帮王秀梅擦脸。
王秀梅明知道葛婆子故意的,可她道歉的话也说了,心里便是生气也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加上葛婆子揪着衣襟过来,王秀梅当即把手摇的几乎都有虚影儿了。
“不用葛婆婆费心了,我自己擦就行了。”
王秀梅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见陆政安牵着宋淮书驻足往这边观看。两人的气定神闲与自己的狼狈一对比,王秀梅只觉得心里的怒火更胜了。
抬头看到不远处正在间苗的李二旺,王秀梅张口便骂:“李二旺,你蹲那儿磨磨唧唧抱窝呢?!你可别像某些人找不到女人,找个男人丢人败相!”
李二旺听出大嫂的言外之意,抬头看了眼她一眼准备劝解她两句。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只见原本坐在地上指桑骂槐的大嫂,再次王秀梅哎呦一声,脸上赫然又多了一团泥巴。
还没等她破口大骂,立于陆政安身侧的宋淮书,一脸无辜的对着王秀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脚上泥巴有点重,我就这么甩一下,没想到……对不起啊。”
宋淮书端的是一脸愧疚和无辜,只有和他牵着手的陆政安知道,这家伙心虚的时候手是有些发抖的。
不过,宋淮书既然能替他出头,陆政安也不只是在一旁看着。往已经看不清脸色的王秀梅面前走了两步,陆政安诚恳的说道:“李家嫂子,真对不住,你看,要不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洗吧?”
王秀梅顶着一张泥巴脸,只觉得脑门儿的火气噌噌的冒,但凡崩点儿火星子都有可能要烧起来的。尤其是在看到陆政安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的火气几乎要奔泻而出。
“就不用你假好心了。”王秀梅说着从地上翻身爬起来,目光狠狠瞪了一眼陆政安和宋淮书,在一干人等的哄笑声中疾步往家走去。
倒是站在地头儿的陆铭拧着眉头看着手牵手的陆政安和宋淮书,长长的叹了口气,扬声叫了下陆政安的名字。
听到陆铭的声音,陆政安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了下身侧的宋淮书,俯下身捡了根木棍交给宋淮书,道:“把脚上的泥巴先刮一刮,等下走路也轻便一些。我去四伯那里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闻言,宋淮书乖乖的点了点头。陆政安笑着捏了捏他的手,这才朝着陆铭走去。
陆铭瞧着两人亲昵的举动,脸色又比方才沉了几分。看到蹲在地上一边刮泥巴,一边偷偷看向这边的宋淮书,陆铭压着心头的火气,对陆政安说道:“政安,你一声不响的找了个男人结契也就算了。在人前你好歹避讳着些。你瞧瞧你们,出个门还手拉手成何体统?!”
自从葛婆子的事情之后,陆政安对这个和稀泥的四伯便没什么好感。陆政安对他本不想过多理会,只是今日村儿众人都在,陆铭身为他长辈,陆政安也不好太过落他面子。
只是,陆铭的话却让陆政安有些听不下去。于是,陆政安开口道:“四伯,娶妻成家是我的私事,应该用不着跟其他人打招呼吧?而且朝廷也没有明文禁止契兄弟出门不能手拉手,我们也没有碍着别人,为何要避讳?”
陆铭没想到陆政安竟然敢出言顶撞他,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直到陆政安跟他打了声招呼,同宋淮书再次牵着手离开后,这才脸色铁青的骂了句‘混账’。
……
陆政安家的玉米苗出的还算整齐,两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全部补完了,等到回家的时候,也才刚刚巳时末。
两人将身上的泥泞冲洗干净,陆政安本想问问宋淮书吃什么,想起他带来的食盒,这才将食盒打开。在看到里面两个染成红色的鸡蛋,以及一盘形似逼真的寿桃时,整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辰?”
陆政安原本是记得自己的生辰这件事的,奈何家里事多且杂,忙忙叨叨中便把生辰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宋淮书竟然会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而且还冒着雨上山来陪他过生辰……
“先前听你提过一下,说是五月份生辰。后来在街上遇到陆家婶婶,问过她才知道是今天。”说着,宋淮书将食盒一层层打开,除了最上面一盘寿桃和红鸡蛋之外,下面还有一层是生的面条。看样子,应当是宋淮书早上过来的时候亲手擀的。
“又不是年岁大了,年纪轻轻的过什么生辰。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费心帮我准备这些。”
“生辰一年一次,自然要重视一些。”说着,宋淮书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摸袖袋才想起自己来之后是换过衣裳了。跟陆政安说了句‘等一下’,随即来到房内,找到自己来时的衣服,从袖袋里摸出了一个锦囊和两个红封。
“这两个红封是父亲和娘亲给你的,这个锦囊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陆政安一听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宋淮书,忙将锦囊打开。只见红色的锦囊里,一枚红如鲜血一般的鸡血石印章整静静的躺在锦囊里。
陆政安知道宋淮书喜欢玉石印章,看到这枚印章便从锦囊里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片刻后,发现上面字迹很是熟悉,随即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宋淮书,问道:“这印章莫不是你自己亲手刻的?”
闻言,宋淮书表情赧然的点了点头。“嗯,之前闲着没事自己刻来玩儿的,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就挑了这方印章送给你。”
宋淮书送的这枚鸡血石颜色鲜红,仿佛能滴出血来。陆政安虽然不懂石头,但也明白文人骚客对玉石极是推崇。这等品相的鸡血石若是出手,就他园子里的收成怕是没有三五年是买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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