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起太早不舒服?你先把粽子吃了,等下先靠在车上眯一会儿吧。二十来里路呢,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
陆政安一边说,一边起身来到了宋淮书的身侧坐了下来。右手环过宋淮书的肩膀,让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许是从来没有跟人这般亲近过,陆政安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宋淮书身体有些僵硬。陆政安低头看了眼宋淮书,见他脸上毫无表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由的轻笑一声。
抬手将他的眼睛捂上,低声说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陆政安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掌心的位置似乎被两把小刷子轻轻刷了一下。那瞬间陆政安只觉得一股燥意从身体深处传来,感觉整个车厢的空气都有些稀薄了。
盯着宋淮书光洁的额头,陆政安虽然很想低头啄上一口,但他也知道宋淮书这人最是害羞胆小。被自己拥着已是被吓得不轻,再进一步怕是哭出来都有可能。
虽然他很想让宋淮书哭给他看的,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
想到这里,陆政安摸了摸鼻梁,咧着嘴的嘴巴怎么都透着傻气。
宋淮书靠在陆政安的肩膀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不过有了陆政安的臂膀,原本让人感觉极是颠簸的骡车,似乎也没那么晃悠了。靠在陆政安的肩膀处,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只觉得胸口处满满的。
听话的闭上眼睛,在骡车晃晃悠悠的前行中,没过多久宋淮书竟然真的睡着了。
陆政安感觉到怀里的宋淮书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身体也放松下来之后,便轻轻挪开了捂着他眼睛的手。
低头确认宋淮书是真的睡着了,陆政安这才放松的靠在车厢上,将侧脸在宋淮书的头顶上轻轻蹭了蹭,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皂荚的清香,只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困了。掩嘴打了个呵欠,便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陆政安原本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觉两人竟然直接睡到了江安镇。直到车把式把车停下来,陆政安这才睁开眼睛。
此时怀里的宋淮书还没醒,陆政安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拍了拍他的手臂,叫道:“醒醒,咱们到了,该下车了。”
初睡醒的宋淮书紧靠着陆政安还有些迷茫,待陆政安扶着他的肩膀起身时,这才反应过来。
想到自己这一路竟然贴着陆政安睡了那么久,宋淮书顿时面红耳赤,从车厢里躬身出来的时候,连陆政安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
看着如此模样的宋淮书,陆政安不禁哑然失笑。等到宋淮书走到车辕边提着衣摆准备下车的时候,陆政安大手一捞直接揽着他的腰身将人从车辕上抱了下来。
“我,我自己可以下来的。”宋淮书双脚落地后,整个人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抬头快速的瞄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顿时松了口气。
看着宋淮书一脸‘做贼心虚’的笑模样,陆政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来到宋淮书身边,拉着他的手便往人群里走去。
“今天街市上人多,我牵着你走,省的等下把咱们挤散了。”
宋淮书本来还有些担心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但看到陆政安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以及他鼓励的眼神,宋淮书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陆政安的掌心内。
“好。”
因为常年干农活儿,陆政安的手很是粗糙。然而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陆政安的这双手握起来时候,一股力量从宋淮书心底涌了出来。转头看向陆政安的侧脸,周围人怎么看都与他毫无关联了。
“人生虽然不过短短数十载,辛酸苦辣都是自己的,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淮书被陆政安突然说出口的话给吓了一跳,望着陆政安鼓励的目光,宋淮书用力点了下头。
见他一脸乖巧的模样,陆政安笑了笑没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在宋淮书反应过来之前拉着他走入了热闹的人群。
而宋淮书看着陆政安高大的背影,以及被他紧握的手掌,宋淮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喜悦。
如此像太阳一般温暖的一个人,却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真好!
……
江安镇要比化龙镇大一些,因为背靠南北运河的水道渡口,江安镇要比化龙镇富裕不少。不过,化龙镇每年也有几次庙会,虽比不得江安镇这般热闹,但两人转了一圈儿后,发现也都大差不差。
眼瞅着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烈,陆政安唯恐宋淮书晒伤,便在路边买了顶帷帽给他戴上。在帮他整理帷帽的时候,感觉前面的薄绢着实有些阻挡视线,便向卖帷帽的老板借了针线,帮他将垂在前面的薄绢给固定到了两边,如此一脸既能遮阳,也不遮挡视线。
两人早晨起得早,加上也都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在嗅到旁边糖糕摊上传来的阵阵甜香味儿,陆政安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肚子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再逛吧?”
宋淮书听陆政安说肚子饿了,便准备去掏两人来之前带的布袋子。见状,陆政安忙一把捂住布袋子的口子,说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来逛庙会的,不能一直吃自己带的干粮吧?好歹也缓缓其他花样。”
闻言,宋淮书瞄了一眼周围的小摊儿,将头微微贴向陆政安,低声说道:“方才我听到那卖馄饨的老板一碗都要收四文钱,比我们那足足高出一文去。咱们也不是没带吃的,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宋淮书十足的管家婆样,让陆政安既好笑,又无奈。伸手拉着宋淮书便往路边的糖糕摊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劝道:“出来的时候是带足了钱的,你且放心好了。而且我们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一次,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不用替我这般节省。再说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要是连你都养活不了,那可真是脸面都没了。”
说罢,陆政安转头对着糖糕摊儿的老板喊道:“老板,四个糖糕帮忙包起来。”
陆政安的一席话被糖糕摊儿的老板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部。笑呵呵的帮陆政安拿糖糕的同时,对宋淮书赞道:“你找到的这个契兄弟可真不错,听说话就是个会疼人儿的。”
被夸赞的陆政安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宋淮书,看他红着耳朵有些羞赧,还当他定会像以前那般笑笑不接话。
然而,就在陆政安伸手去接老板递过来的糖糕时,忽听得宋淮书说道:“嗯,不光会疼人,对我也十分体贴。”
宋淮书此言一出,惊得陆政安还当他被人掉包了。想要伸手摸摸他脑门,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病了,不过在看到他垂在身侧的两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心里顿时又好笑有感动。
宋淮书能说出这话已然是耗尽他最大的勇气了,如今见陆政安还笑他,一时间不禁有些羞恼。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见宋淮书急的眼睛都瞪圆了,陆政安忙开口哄道:“没错,没错,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快吃糖糕吧,刚出锅的正好吃。”
陆政安敷衍的回答让宋淮书顿时没了脾气,乖乖的任陆政安牵着手找了个家卖面的摊位坐了下来。两人各自点了碗面后,便就着刚买的糖糕填饱了肚子。
此时已经临近正午,街上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
陆政安还记得宋淮书想去龙潭寺,便在付钱的时候跟老板打听了一下龙潭寺的位置,等到宋淮书吃碗面后,便带着他往龙潭寺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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