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朕在一起……真的就那么折磨吗?”
淡淡的香气。岚王咬牙灭了灯。
他揽着他。草原窗外一望无际、星辰很美。
“不是,没有。”
一只温暖的手偷偷探到岚王的衣服里,轻轻蹭岚王胸口,在心脏的位置感觉着一下一下的鼓动,他就把温暖的手掌贴在哪里捂着。
弄得岚王僵硬又痒,无措得很。
“以前在太庙里,你还说朕不曾做错任何事。”
还说不怨你,我只恨我自己。宴语凉测着岚王的心跳,后悔自己信了他的鬼话。
岚王:“不是,那个不是骗阿昭,我是不怨阿昭。”
“阿昭没有做错任何事,就是没有。”
“跟阿昭在一起不折磨,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既是心甘情愿便愿赌服输,不怪阿昭,何况我也没有输。”
他声音沙哑,隔了好一会儿。
“但是,一直有一件事。”
“有一件事,阿昭始终不肯相信我。”他苦笑,“也不知道阿昭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因这事总与你吵。”
宴语凉:“你说。”
第61章 朕正式地,投怀送抱!
星光透过窗纸,烛火浅浅摇曳。
宴语凉记忆不全,庄青瞿不得不先从小时候的一些事说起。
其实说得很不情愿。
每多说一句,就又多折碎了一分他脆弱的自尊心。宴语凉也心疼他,乖乖钻到他怀里蜷起脚趾,在脚背上蹭啊蹭的抚慰。
庄青瞿被他蹭得嗓子沙哑。
摁住他:“别闹。”
宴语凉“嗯”了声,却又抱着他的腰调皮地扭啊扭。庄青瞿被他闹得僵硬,气鼓鼓揽紧怀里的人,他根本拿他就没有办法!
宴语凉在岚王怀里闭上眼睛。
随着故事的叙说,许多零星回忆缓缓浮现、越发清晰。
当年澹台氏与庄氏两相争斗、水火不容。澹台氏看到庄氏送了庄青瞿到三皇子身边,立马也筹谋着送自家嫡子去太子身边。
澹台氏儿子普遍早过了可以当伴读的年岁。好在老来得的幼子澹台泓比庄青瞿小半岁,年龄勉强合适。
然而临时又生了场病。等到病好,已比预定的入宫时间晚了一整年。
两人初次进宫虽相隔一年,却都正是颜色浓烈滴翠的盛夏。
岚王初次亮相时模样清冷漂亮,一身粉妆玉琢鲜艳的碧玉粽子色,高贵骄傲又凛然。
澹台泓那时大病初愈却很瘦,倒不是太起眼,一身明艳的红宽松松在身上挂不住。像一只小蔫蔫的不起眼小奶猫。
小奶猫刚入宫时很笨。小庄好歹就只在光秃秃的、周遭精致都一样的冬天雪地里才会迷路。可澹台泓却是入宫第一天就跟下人走散。
宴语凉还记得那是个燥热的午后,蝉鸣阵阵。
孩子一身红衣汗津津的缩在墙角下,可怜兮兮地小声哭。
太子路过,没有搭理。三皇子路过,没有搭理。
只有他瞎好心,抱起小红团子把他送回了仆从身边。
同样是世家小公子,澹台泓可不似太尉少爷一般别扭。澹台懂事又礼貌,第二次见面不仅甜甜地跟二皇子打招呼还准备了一把漂亮扇子做谢礼。
太子彼时已经十七八,身边不少在前朝做官的狐朋狗友,没有空去理一个十岁的小伴读。
太子不肯带澹台泓玩,澹台泓便日常自觉亲近二皇子。
这段往事在叙述时,被岚王冷硬地匆匆带过。
幸而宴语凉如今已十分解岚王。
当年的二皇子眼中,这大概不过是一个“来了新的小不点,还挺活泼可爱”的故事。
可在小庄眼里,却一定是“后来居上”的大委屈。
明明是他先来的。
却被那澹台家的可恶小鬼梨花带雨和甜甜的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
庄青瞿从第一次见澹台泓就不喜欢。
澹台泓来之前,他已伴读了一整年。在这一年里,他处处要强、事事争第一。
无论文修还是武艺都非要强压别人一头。就连三皇子辞藻优美、太子擅长马术,真比赛时庄青瞿也一概半点不肯让。
如此久了,除了本就不学无术的二皇子之外,其他人都对他略有微词。
庄青瞿却不承认自己哪里有错。反而觉得明明是那群人自己不用功日日懒散,还嫉妒他年纪虽小却样样比他们强。
直到澹台泓出现。
身为澹台氏小公子,澹台泓无论是书法丹青吟诵博文还是议论对策骑马射箭,都是信手拈来,样样不输庄青瞿。
性子却和庄青瞿南辕北辙。
澹台泓长着一张精致脆弱的冷艳高贵脸,却十分爱笑、活泼逗趣、又不守规矩、兴趣广泛。一些让人皱眉的不入流话本、不知道会不会喝死人的乱七八糟的酒他也都喜欢。
成天一身红,咋咋呼呼、花蝴蝶一样穿来穿去,庄青瞿冷眼看他,只觉得又烦又吵。
他始终不明白大家为何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亲近不得的人,澹台泓总是笑笑闹闹就亲近了过去。
澹台泓天资极高。
无论文赋武学都随便看两眼、摸两下就会。
正因如此,也有了许多顽皮的资本。
常在上课时偷偷挤到二皇子身边窃窃私语;要么合伙恶作剧给所有人绘的仕女图加上络腮胡子;时不时掏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乱七八糟的禁书和美酒;更会跟二皇子一起偷跑去西市再一脸无事发生地回来。
自打他进宫以后,二皇子近墨者黑,也越发顽劣。
功课落下很多。倒是把他带坏的澹台依旧次次文考武考都游刃有余地名列前茅。
庄青瞿小时候最气的两次,一次是下雨天,他在雨中拽住要开溜的二皇子,义正辞严质问他:澹台背后有澹台氏,你有什么?他成天不学依旧什么都会什么都有,你以后怎么办?
结果二皇子只是笑,依旧要溜。
庄青瞿人生唯一一次多管闲事却是对牛弹琴,气得一个月没再理二皇子。
还有一次是艳阳天,骑射比赛。
他为这个比赛练到十指全伤,却依旧输给了十指娇嫩的澹台泓,被红衣少年灿烂地笑着抢走了第一名的红缨牌。
庄氏的小少主竟输给澹台家的人,他回家就被庄薪火给狠狠训斥了一顿。
苏栩心疼他替他不平:“老爷也真是的,少主赢了他千百次没见夸奖,输了一回就骂!”
庄青瞿却不认为有什么。
就算父亲不训他,他的自尊也绝不允许被澹台泓压过一头。他本来就该样样比那人好。
于是那一年庄青瞿疯了一样地念书、习武,风雨无阻。
所有澹台泓与二皇子玩闹、溜达、恶作剧的日子,他都在无懈可击地咬牙勤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那年岁末的考试里,他无论是策论、丹青、琴棋、骑射与武学都远胜其他人,当仁不让地得了全科第一,太傅们赞不绝口。
他终于赢了,得偿所愿。
可澹台泓虽然输了,却一点都没有遗憾难过的意思。
美滋滋地地拿了第二名,转头就约二皇子和荀长他们晚上一起偷溜去逛西市、吃桂花酒。
庄青瞿不解又阴郁地看着他们。
二皇子:“小庄,你要不要一起来?”
庄青瞿梗着嗓子开不了口。旁边人:“哎,阿凉你就别为难他啦,他是要赶回去念书的哪能耽误?咱们走吧!”
庄青瞿那日回家,举家欢庆。
半夜小少主就病倒了。
一病病了半个冬天,只有二皇子来看他。二皇子的肩头落着雪花,伸手摸摸小庄的头,眼里有几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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