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陛下早已知道阿翳真实身份。”
徐子真:“……”
裴翳:“……”
徐子真:“皇帝他,是知晓了阿翳其实是在瀛洲做梅酒营生失败欠了钱,才不得不跑来大夏躲债那个‘真实身份’?”
奚行检:“不是。”
徐子真:“咳,那,是谎称躲债但实则是战场逃兵,因而不得不隐名埋姓?”
奚行检叹了气:“徐卿,陛下什么都知道了。咱们给阿翳设重假身份,根本瞒不过陛下眼睛。”
徐子真慌了:“啊?那咱们怎么办啊?”
他说看向旁边全程沉默裴翳,不看还好,看大惊:“啊啊啊,裴翳你千万想开!你、你快把刀放下!还有办法!”
轮椅上俊美青年常年苍白阴沉,此刻手中已是把寒光微闪锋利短刃抵脖子。
“事已如此,”他道,“我自不能再拖累你二人。”
“十年来,裴某虽是苟且偷生不像样子,所幸得奚卿徐卿位挚友,此生已经无……”
“裴翳。”奚行检道,“你真刀下去,以后谁给我做好吃?”
“谁给我晒青梅饼、酿青梅酒,谁替我管奚府上上下下。我工作繁忙夜出昼伏时,谁煲汤等我家?”
他道:“你先别急,陛下没有要你死。”
“只是阿翳,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你……”
他俯身在裴翳耳边说了些什么。
裴翳愣住,指尖微微轻颤。
……
另头,汤泉宫。
奚行检了以后,适才还脸精明强干,想了堆坑瀛洲点子明君,此刻又变了沉迷美色闲散昏君。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日暮,人闹不够,竟又下去温泉重新泡了。
“岚岚如今身上,总算是有点肉了。”
宴语凉戳,满意岚王层薄又紧实腹肌腰身,戳戳,忍不住又捏捏,捏完又忍不住圈来蹭蹭。
美色当前,不为所欲为天诛地灭好吗。
嗯,触感真好。朕龙心大悦。
而大悦,他就习惯性得意忘形:“哈哈哈如今好了,终于不像之前般天天晚上抱硌得慌。”
庄青瞿眯眼:“硌?”
他还是第次听他说他硌,牙尖尖都硬了。“既然硌,阿昭之前为什么不说?”
宴语凉:“……”
他赶紧补救:“咳,岚岚之前虽是瘦了些,那也是常常替朕挑灯批奏折累。该是皇帝干活岚岚全帮朕干了,朕又如何好意嫌弃岚岚?何况岚岚如今也终于身体渐好、越发受补,以后越来越好摸!”
他边说,边就伸手去拿台子上温泉蛋,想用食物哄他。
谁知脚下滑。
“阿昭!”
好在岚王眼明手快,可虽抱住了他,还是被连累得双双扑通声摔进水里,各自呛得好阵狼狈,哭不得。
岚王虽狼狈,心情却不错。
他们个月前聊过。当年宴语凉事事如履薄冰、力求谨小慎微半点不得出错,始终无法完全信任何人。而庄青瞿亦是从小严格要求自己事事完美,最后带得性子都那般偏激执拗。
倘若当年他们都能接受……彼此笨点。
就如刚才那般,摔了、栽了,双双呛成傻狗。
或许,能更早就互相敞开心扉。
偏生他们那时还那么年轻,未必每件事都能做好,却都咬牙做好了。对得所有人,却只苦了自己,以至于时至今日,才知道摔了感觉,也可以那么开心。
庄青瞿就神了么下下。
他怎能想到,宴语凉竟会在爬来以后脚下滑又没站住,啪叽又摔了。次他没来得及再接住他,宴语凉脑直戳岸边大青石,“砰”声!
皇帝给直接给摔晕过了。
……
庄青瞿火速抱皇帝宫,幸而医把脉以后,摇手说没事。
岚王不信:“没事?没事怎么晕了!”
医:“禀岚王,就是撞晕,同被人晕差不多,未伤要害不碍事,休息个时辰就好。再内服些杞菊地黄丸和补心丹,往后多出去晒阳强身健体……”
行吧。
庄青瞿瞪了床上躺人眼,皱眉替他揉揉脑上包。
真是让人不省心。
包还挺大。
“个,要以药敷下去么?”
医:“不敷药,日应该也能自己下去。若要敷,奴才也有个快方,只是需拿上等禽鸟翠羽入药,若是灵巧鹦哥则最为绝妙。”
鹦鹉:“呱——不妙,不妙。”
……
入夜,宴语凉还是没醒。
岚王又把医弄来了次,老医看了半天:“岚王莫慌,最迟明早,怎么也该醒了。”
庄青瞿烦躁,最终还是抱人睡了。睡前气得咬皇帝鼻子:“赶紧醒!”
夜半。
香烛明燃,火苗挣。
宴语凉醒了。
他,岚王也跟醒了。
黑暗中淡淡幽香。庄青瞿心中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伸出手指摸摸他头没好气:“傻不傻啊你,自己磕在石头上,还疼不疼?”
没有音。
他能感觉到怀里人呼吸略急促,甚至能感觉到他突然僵硬,却听不见声音。
庄青瞿不解,身。
他因为睡在床里侧,为点床头蜡烛需要爬过皇帝,整个人直接就条大长腿虚跨在皇帝去够那蜡烛点,长发散落了皇帝身,痒痒。
烛光亮来。
庄青瞿却发现宴语凉正用种完全难以形容神情愣愣地看他。眼里满是迷惑、震惊、五雷轰顶、无所适从。
庄青瞿:“……”
“阿昭?”
“怎么了?”他俯下身,小心翼翼,温柔地贴那人鼻子,“怎么,是做噩梦了?”
边问也边开始担心,人该不会是摔那下给摔傻了吧?幸而皇帝终是摇了摇头,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定定看他,缓缓眼眶开始微红,似非。
“哎,赚了赚了,朕竟没死。”他道。
庄青瞿刚想说你不过撞了块石头而已瞎想什么,就被那温暖双手把捧了脸。
“小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庄青瞿:“……”他又没摔。
宴语凉在他身上摸了把,确定他没有伤,才又问他:“朕睡了多久?”
正好外面传来更声,庄青瞿:“四个时辰。”
宴语凉:“啊?”
他更加迷惑不解,随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袭浅金织长衫贴里,摸了摸自己身上,整个人魔怔了。
“朕,朕伤呢?”
“在啊。”庄青瞿戳了戳他脑包。
“疼!”宴语凉嚎了声却继续不解喃喃,“不是,身上伤呢?朕不是中了箭……”
该不会那是做梦,还是此刻切是做梦?他忙又紧张地把拽住庄青瞿,摸啊摸啊摸。
暖,不是梦。
不是……
嗷!
脖子突然被捏住了,不重,温暖手指。烛火里,庄青瞿浅瞳里目光危险:“阿昭,你若想同我胡闹,平日里随你怎么闹都可以,只今日般……不许!”
宴语凉心跳得很快。
他不懂,他最后记忆,确实是为眼前人挡了箭后生离死别。他其实很舍不得他,结果运气还挺好,没死成。
可眼下光景,又是?
小庄是……在抱他睡吗?明明已三年不曾与他亲近了。小庄还是喜欢他,是吗?
那又为何掐他?
第89章 岚岚欺负失忆的狗狗……
个时辰后。
楚微宫内, 宴语凉气喘吁吁地挣了半天,依旧脱不开身上的五花大绑,偏生捆着他绳子是五色的。而在他们大夏, 最常见会用五色绳绑住的东西是一样美食。
那美食叫做蜜晶捆蹄。
宴语凉:“……”
龙床不远处小茶榻上, 岚王则托着腮正悠闲地批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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