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语凉:“咦?又是奚卿,朕还以为今日会换个人。”
奚行检素来实话实说:“岚王有言,陛下愿意见臣与徐卿还有钦天监荀卿。荀卿倒是十分想来,可惜岚王明令不许,说臣与徐卿为人正直,说荀卿妖邪。”
宴语凉:“哈哈哈。”
鹦鹉:“嘎——阿昭不准笑!岚王千岁,岚王英明神武,阿昭笨蛋,笨蛋不准笑!”
宴语凉:“……”
奚行检:“……”
“陛下。臣来都来了,请陛下恕臣直谏。陛下与岚王如今君臣和睦,自是众望所归群臣喜悦,那日陛下还朝,岚王侍立左右又身着大夏白色官服,亦是十分谦恭得体,群臣亦交口称赞。”
“可此人虽面上已学会恭谨,私底下行径依旧为所欲为!不仅随意触摸龙手,更敢与陛下平起平坐,还睡在龙床养病……此等一切都十分不和礼制。”
宴语凉“噗。”
奚行检见他笑,更加眉头严肃皱成川字:“陛下,此乃大夏礼制,不是小事!这鹦鹉就更是犯上作乱……”
就连旁边奋笔疾书的史官周亦安都默默替奚卿鞠一把泪了。
怎奈会有人明明看到了所有的真相,却至今没搞清楚陛下跟岚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宴语凉近来也是服气,他本以为他二十八岁不肯娶妻生子,而岚王风流倜傥没老婆。他与岚王之事就算不是人尽皆知,也该有不少人心知肚明。
直到那日小花园群臣排排坐,中间樱儿上茶点,他一句“啊,有青卿最爱吃的芙蓉樱草糕”,直接满座死寂。
徐子真:“陛、陛下,亲亲是哪一位……?”
宴语凉:“岚王。”
众:“???”
“庄青瞿啊,青卿不是么?”
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哎呀,那也应该是叫庄卿啊?还以为是陛下终于找到了心上人。”气氛终于才又活络起来。
宴语凉直到那时才彻底明白。
哪怕是锦裕一二年就早早在他左右的臣子,哪怕是深受信任的奚卿徐卿,竟对他与岚王的事都一无所知。
……
当然,也不怪他们,实在是岚王谋逆、功高震主的说法深入人心,民间连私底下画他俩小话本的都没有。
而岚王小花园那日虽明摆着宣誓主权,群臣也成功做到了视而不见。
毕竟大夏历代对臣子拉拉扯扯又言辞肉麻的皇帝又特别多,皇帝私底下跟臣子牵个手屡见不鲜。
唉,群臣是彻底靠不住了。果然只有贴身服侍过的内臣才最有可能知道一切的事实真相。
据宴语凉所知,曾经能算是他贴身内臣的人,可能就只有荀长一个。
宴语凉:好,一不做二不休,去问他!
荀长这两天正被岚王明令在钦天监的小黑屋里画星象图、画完之前禁止随意乱跑。
但他不能跑宴语凉能跑。
宴语凉:朕亲自去呗!
问一下又不代表全盘相信,问一下又不会死。偷偷去,岚岚不会生气的……吧。
钦天监的官服是宝蓝色的,美狐男穿上别有一番风情。
“阿凉来了。”荀长微微笑,朱唇和狐狸眼都弯弯的,“吾今早占卜,就知道阿凉会来。”
奚行检紧随皇帝身后。
他虽与荀长交好,见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是头疼:“荀卿!见着陛下理应行跪拜礼!还有怎可直呼天子‘阿凉’?”
荀长磨磨蹭蹭地弹了弹他红色的指甲,一脸无辜:“可大夏有先例,钦天监荀氏见宴氏也可以不跪的呀~”
奚行检:“你带的好头,庄青瞿也成日里学你‘阿昭阿昭’的乱叫!”
荀长:“啊这???庄青瞿从小古怪目中无人,与吾无关吧!”
一锅粥。
海量野史素材,史官埋头记记记。
……
钦天监里几盏香茶,荀长狐狸叹气。
“可惜啊~可惜,阿凉虽来了,还是来迟一步!”
“几日前庄青瞿早比阿凉先来过,跟吾交换了一件吾一直很想要的东西,交换条件是……让吾闭嘴,不许与阿凉嘴碎多说。”
他说罢笑嘻嘻做了一个鸭住子捏嘴的动作。
“钦天监通鬼神,答应了就绝不可失言。阿凉如今后悔没在托梦时好好问过我了吧?”
他笑容明媚,锦裕帝亦同样保持围笑。
他就知道!那日岚王出城走得潇洒,没锁他的门、没禁他的足,还肯找奚卿徐卿来陪他,他还奇怪呢岚岚近来心胸变得如此宽广了?
原来严防死守的功夫都花在这了!!!
不过宴语凉又是谁,狗皇帝诡计多端:“既然如此,朕也不好让荀卿失约开口。荀卿不用说话,朕只来问荀卿几个朕早已心中有数的问题,荀卿点个头摇个头就行!”
荀长:“……”
奚行检:“……”这样也行。
宴语凉:“朕乃真龙天子,有何不可?朕说行就是行!”
说罢,一脸亲热地执起荀长之袖:“荀卿当年长伴朕左右,最清楚前尘往事。朕也就开门见山了,当年之事是否其实是……”
“朕与岚王青梅竹马,因小时爱闹爱笑常逗岚王,引得岚王先对朕有了意。可朕却又铁石心肠不解风情,撩完就跑伤透岚王的心,假以时日才逐渐开窍终是与岚王两情相悦?”
他一口气说完,荀长一开始是频频点头的。
却在最后两句时挑眉摇头。
宴语凉:这,啥情况?前面的都是对的,但最后没有两情相悦?
可这样一条故事线,已是宴语凉搭配这段时日的种种迹象以及岚王和拂陵的多方言辞,再综合考虑岚王那死鸭子嘴硬的傲骨,连天想破头想出来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他捋了很多遍,各方面都合理,各方面都有所应证。应该不会错才对。
荀长却还是摇头。
宴语凉:“荀卿你确定?你再好好想一想,不可能没有两情相悦!”
“纵是朕不解风情的时候长了些,又或是对岚王有过误会嫌隙、有过不假辞色,但朕最后肯定是动了心的!不然,若非喜欢得紧,又怎么会北疆舍身替岚王挡箭?”
狐狸美男闻言歪了歪头。
思索了片刻,双手一拍,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佩服佩服”的表情。
宴语凉:这。
非常的……不妙啊。
荀长当年可是他最信任的贴身内臣,一个最信任的内臣都时至今日才将将相信他与岚王“两情相悦”。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当年很可能就是对岚王很不好!不止“我把你当弟弟”,多半还干了别的破事!
所以才是“没有心”,所以拂陵才叹气说渐行渐远,所以岚岚才总是那么容易生气那么没有安全感!
宴语凉:“所以,朕到底都干了啥?”
这个问题没答案。
荀长有言在先不可细说,一旁奚行检则猝不及防突然经历如此巨大的信息量,正在一发入魂怀疑人生中。
史官小周则没忍住,偷偷画了两笔简笔画。画的正是被抽掉灵魂只剩线条的可怜奚卿。
……
晚上回宫,宴语凉辗转反侧睡不着。
一方面是因为身边突然没有人,衾冷孤独,只有兔子灯孤零零地亮着。一方面也是他始终想着离开钦天监的时候荀长最后拽住他,微笑着用指尖戳着他心口的那些话。
“阿凉,但是,你也不可全信吾之所见所闻。”
“吾虽常年侍奉于君上左右,却也未必窥得全貌。真相究竟如何,只有阿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毕竟阿凉惯常的行事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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