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司空星倒不像奚行检一样直接怼,他是花式阴阳怪气。
别人跟他聊大夏他不接茬,反手跟人聊落云。
他可是落云学家,自然清楚落云看似歌舞升平,内里也是一锅粥。
司空星:听说你们的天朝首领起义了?听说你们百姓专门跑去堪舆买大夏的丝绸和瓷器?听说你们这几年怎么不给瀛洲北漠支援了,难道是没钱了?听说很多落云人不远万里跑来大夏义务帮忙修水渠?听说你们也有水患,但皇家不帮着治?
啥,不相信大夏国威七天就收服胶南?
哎呀,那带你亲自去兜一趟看看胶南满街的猫猫兔呗,走走走,轻上我们的大船。大吧?好看吧?落云以前船也挺好看的啊,这几年是怎么了呢?
直把对方怼得吐血。
英王这一两个月还干了不少别的事。工部种植的白薯和玉蜀又收了一茬,粮仓已然充盈,以前一些意图抬高粮价发国难财的商人也被整治完毕,如今人人安稳老实。
这次胶南的意外之征,又收了好多好多礼物,空虚的国库一时间又充盈了。
英王:“但臣弟还有一事,不得不奏。”
英王也很无奈,他虽知岚王待他二哥一片心意,也看得出他二哥如今待岚王也是珍惜疼爱得紧,正为他迟迟不醒忧心。
可实在是他这几个月整理毕竟在他二哥的库房暗格里找到了几件不得了的证据,不明白二哥究竟怎么想的。
岚王几年前,曾在盐海城屯兵。
二哥一直收着这些证据没做声。那些兵如今早入了绿柳营正式编,但曾经岚王确实私下屯兵,这不就是……谋、谋逆?
宴语凉:“呃。”
锦裕帝也是一脸懵。他以为他全想起来了,结果居然还是有没想起来的细节。可是如今哪怕确凿证据,可跟他说岚王谋逆他都不会信了啊。
所以,这到又底得是个什么样的乌龙?
一不做二不休,他就跑去问苏栩。
苏栩脸色大变:“请、请陛下恕罪!但岚主屯兵只是为了自保,绝无谋权篡位之心!”
拂陵则不徐不疾,跟皇帝好好解释了一通:“并非自保,而是……”
皇帝心满意足,走了。
苏栩:“咳多亏公公巧舌如簧!”也多亏皇帝近来伤心过度头脑不清,什么鬼理由都能信。
拂陵皱眉:“但我说的就是事实啊。”
“不然呢,苏指挥使莫不是至今还迷着?咱们岚主命都不要,他又何曾想过自保?”
苏栩:“…………”
不是自保,难道还真是拂陵说的那样处心积虑囤了个兵,只是为了哪天真的皇帝要砍他了,他去放手一搏金屋藏帝娇?
不能够吧!他用心养了二十几年的少爷,真就有那么的绝世情圣?和、和他们庄老将军一样的那种绝世情圣?
遭不住遭不住。
苏栩一路崩溃,心里不解老主人和小主人,直到回到家看到甜甜的老婆。
“……”
等等,这不对劲!
他怀疑庄府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怎么全家的铁血男儿都不对劲了?
第87章
又过几日。
宴语凉回京以后其实一心守着岚王不想管事,但一堆事还是在自己发生。一国之大,成日是好坏都有。什么贪污舞弊案发了,隔壁瀛洲遭蝗灾,洛水水渠终建成,英王妃又生一个……
一国之君是真忙。
宴语凉看着案子旁堆积如山的奏折常常叹气,然后眼巴巴看看床上是睡美人。想着以前他们依偎在一起批奏章的日子,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侍女樱儿进来,拿了新的给岚王替换的贴里衣裳。
樱白色的丝绸沾染着幽兰香,宴语凉如今可清楚这人的喜好了。次次都会嘱咐一定要替他薰好衣。
近来,京中关于师律的茶话和本子盛行,这人的故事太好听了,每天茶馆高朋满座,轮着番儿点师小将军七进七出生擒北漠王,三个月生擒瀛洲王,以少胜多斩杀处月王,如今这又两百人生擒胶南王的“不得不说的传奇故事”。
故事的主角师小将军本人,则忙着建工皇家专门给他哥哥师云在闹事最好的地段兴建的“武安侯祠”。
白玉的师云塑像巧夺天工,但师律怎么看都不满意,总觉得这造像不够他兄长的一半风彩。
师律有时也会遗憾,兄长师云一心为国却不及看到今日繁华,可更多时候也会释然。既然他的兄长从小未曾欺骗过他,他说盛世见,他们就一定可以有朝一日盛世见。
到时候,他要做师云的哥哥。
天天逼着他念兵书考功名,克扣他零用钱,让他每次出去玩都得翻墙,嘿。大仇得报。
宇文长风最近又出国了。这次是带着他的国外好友波洛以及各种外国商人,拖着长长的商队一起去出西域搞贸易。
荀长也跟着一起溜,去天山找他师父。
“哟,小狐狸回来了。”
荀长:“……”他的师父,某位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散仙,总说他前世是一只修成了人的狐狸。
荀长无奈天眼修炼得还不是很厉害,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在逗他。
他这次回来,一是也好久没有拜见师父了,特意带了很多鲜果仙桃前来孝顺一番。二来则是替皇帝求个准信,请教一下师父那岚王怎么迟迟不醒,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师父:“那人身上素有顽疾旧伤,想要全部修复时间自然久些,又不碍事。”
“哇,师父这么说吾就放心了!”荀长喜笑颜开,又忍不住摇着尾巴撒娇道:“师父~您老人家当年直接像救阿凉一样也将岚王救了,不就不用折腾了?何必还要他们苦捱寻药那么些年,万一阿凉这次没有寻到……”
师父无奈,拂袖道:“我等世外之人不可随意扰世间因果,教过你的,如今都还给师父了?”
“当年救皇帝,是因他真龙天子本就命不该绝。而不救庄青瞿,亦是因那人的命数坎坷,本就需他自己一路溯流而上、逆天改命。”
“个中坎坷他自己能撑过去,则是余生应有尽有夙愿得偿、大富大贵逍遥快活的命。若抗不过去,谁也帮不了他。”
荀长又想说些什么,他师父却打断他皱眉道:“好了,不说外人。为师瞧你身上沾了乌黑浊气,是否又去见了‘那个人’?”
荀长眯起眼睛,笑得若一只小狐狸:“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师父。许多年了,终于前些日子让吾在落云又逮到了他。”
他师父则面露不悦:“你若真心想要飞升,趁早与那妖邪一刀两断。”
荀长:“不要~”
他笑得甜蜜蜜:“吾服侍阿凉多年,自然要跟阿凉、跟庄青瞿见贤思齐,刀剑舔蜜、火中取栗,吾要一边与那妖邪百年好合,一边高高兴兴飞升!”
师父:“胡闹。”
荀长:“师父虽这么说,自己不也是养了一只成日挠人的猫妖,还说过太乖的仙宠总不带劲。那徒儿随师父的性子,喜欢那势均力敌狡兔三窟的妖邪又有什么错?”
“更何况,将来妖邪跟了徒儿,由徒儿管着,无法再为祸人间也算徒儿大功一件吧?”
他师父一脸嫌弃懒得跟他再说,远远飘然而去留下一句:“你这般自以为是,当心马失前蹄被妖邪所骗沦落为别人炉鼎,到时为师可不救你。”
荀长摇头摆尾。
谁给谁做炉鼎还真不一定呢,何况炉鼎怎么啦?有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炉鼎也未必就是末路,炉鼎亦有炉鼎的艳乐。
不过还是阿凉厉害。
深知他的妖邪媳妇儿在哪就能祸害哪一大片,早早把人扔去了落云。怪不得他同宇文长风在落云时,就觉得那落云□□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
希望这一切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总不能又是阿凉早就埋好的伏笔,第五位情报官就是他那个为祸一方的媳妇儿?那阿凉可真太吓人了啊,区区一个凡人却受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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