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庄青瞿:“……哦。”
他反问宴语凉:“真的没有么?阿昭你确定,你以前没有牵过他手、没有抱过他?”
宴语凉:“?!?!”啥?
“不是你坚持说朕跟他有什么的吗?你怎么还问朕?”
暮色中庄青瞿微微别过脸。那双清清淡淡的眸子里几分无辜,几分掩饰不住暗戳戳的喜悦,同时也很无措。
“我、我是觉得,澹台他那么好,阿昭当年总同他一起,自然待他不同于其他人……喜欢他更是无可厚非。可阿昭,你当初对他真的没有……??”
锦裕帝都要炸了。
“所以,朕与澹台那事,不过只是‘莫须有’?”
“庄青瞿你、你并无真凭实据,居然就无中生有、罗织罪名?你这!朕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也!朕、朕——”
锦裕帝伶牙俐齿,却说不出来话了。
这些天,他一直一直在自我反省,想着自己失忆前到底有多渣,更一直心疼庄青瞿受了多少委屈,万万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他才是那个不白之冤????
但按照他对岚王的了解,岚王就算喝醋喝疯了,也不至于疯成这样呀?
庄青瞿日然也急了:“……不是!”
他嘴唇苍白,脸颊却是一片绯红:“阿昭当年待澹台确实不同寻常,比荀长更亲……得多!”
“就算没有怎么样,阿昭你这种人,就算心里真的喜欢一个人,也未必一定会去亲他、抱他。”
“你只会事事在乎,暗地里偏他。”
“当年你……就是偏着他,比别人多护着他,事事在意、舍不得他。你就是!”
宴语凉:“你还来劲了呢?”
这说来说去,还不是没有一点真凭实据吗?一句“偏心”就算证据啦?要知道京城大理寺是有毁谤罪名的,定罪的条文就是“无真凭实据言语污他人清白”。
奚行检要是听见他这话,只怕要拿着文书来抓人啦!
岚王咬牙,他说不过他。
他从小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对着宴语凉时更从来不占上风。小时候天天被他撩,回嘴都回不好,如今那种被压得死死的、好气好气感觉又来了。
他也不要脸了。
“你那时,答应了我严惩他,却偷偷放他走。为了他在我面前装了半个月的病,不顾我日日心疼不已,这算不算真凭实据?”
“我那么相信你,后来却在北疆遇到澹台……你晓得我是什么心情?”
“他还笑我……讽刺我机关算尽、求而不得!”
“我那时真的……谁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跟他说好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等坐稳江山以后去北疆找他!说不定澹台也是在那等你!才会觉得我荒谬可笑!”
宴语凉:“这不还都是你瞎猜的吗?”
“而且是谁才说过,说觉得朕会让你假死,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以后会去找你呢。怎么又变成去找他了?”
“庄青瞿你这边还能不能有点准信了?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不远处,城墙上的师律:“…………”
他很是费解。
皇帝跟岚王洗个澡,也不知怎么的洗到都快天黑了还不回来。他本来挺担心的,生怕出什么事,差点要出城去寻他们了。
好在登上城墙上一看,远处看见俩慢悠悠地回来了。
他才放了心,结果离城门还有个几百米远的地方,突然又不走了。
也不知道在那磨蹭啥。
身边拂陵也是急:“还回不回来了,饭菜一会儿都凉了!”
……
庄青瞿不走了。
“我为什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
“阿昭真想知道?好。”
宴语凉跟他算总账,他也跟宴语凉算总账。
他捏住他修长的手指,展开,在他手心画了一个点。
“这是我。”他咬牙道,然后他围着点画了一个圈。
“这是那个时候,澹台泓带的北漠精锐的包围圈!”
他说的“那时候”,正是半年前令宴语凉重伤失忆的那次。
宴语凉至今对那场战役的记忆,都是冲上战场疯狂寻找岚王的那一瞬间。
“我会说不明白,是因为我就是不明白!我直至那时候……始终都不能,都不能确定阿昭的真实心意。”
岚王呼吸不稳,哑声道:“你说我笨也好。可我真的猜不透!”
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入了局。
那局凶险无比,是以岚王孤军深入作为诱饵,澹台泓再以“千载难逢歼灭岚王的好机会”为由,劝服可汗以全部精锐包围岚王部。
北漠王苦岚王久矣,自然不可能放过那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到时将军夏侯烈、宇文化吉便会黄雀在后,带贺兰红珠守备大军与梧桐军从外面再一整圈包住澹台泓的北漠军。
这样,北漠军就会从包围优势一转成为内外受敌。
那场战役的最终目的,当然是内外合力,一举全歼北漠精锐。
但饵会九死一生,澹台泓也是顺便想要庄青瞿的命就是了。
一箭双雕的精致戏码。
北漠精锐全灭,至少十年二十年不可能恢复得了元气。而大夏朝廷也顺道除去了功高震主的心头大患。
宴语凉:“…………………………”
他全不记得了,脑子轰的很乱。
那天贺兰红珠月下,澹台泓是说过,阿凉你为何不按计划行事。
他装没听见,一直不敢细想。
原来真有个“计划”,一个要岚王命的计。所有人心照不宣,包括岚王自己。
结果却是宴语凉不管不顾,带人从侧翼冲进了包围。怪不得记忆中岚王浑身血污看着他来救他,会是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
好心疼,一时不敢想。
“但是,朕既然都去了……”他抓紧庄青瞿的袖子。不仅去了,还帮岚王挡了箭差点死。
“应该,能证明,那时朕对岚岚……是有真心的?”
庄青瞿:“嗯,应该能证明。”
他垂眸:“你受伤后,也好像也有话想对我说。”
可最后却只是嘴唇微微翕动,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躺了三个月,几次差点死,我都要疯了。好容易终于醒了,你又说你什么都不记得。”
宴语凉:“……”
于是,他那时候究竟想说什么,就成了一个永远的迷。
庄青瞿至今忘不了,那时他抱着心爱之人急速失温的身体,心被拧成一片一片的疼。那一刻他知道是他错了,是他从头到尾大错特错。
他终于知道了,阿昭心里是有他的。
阿昭看他其实也很重很重。重到甚至愿意为他放下江山,愿意为他死。
一切已不言自白。
可他有时候又会恨恨地想,谁又知道呢?
万一宴语凉那时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说的其实是,朕的江山给你了,你若真的想要那就送给你。你要对天下苍生好。
庄青瞿只怕会当场杀人。
别说掐脖子了,他一度龙床上剑都栓好了。阿昭一直不醒,哪天阿昭死了他就抹脖子。
阿昭若醒了还敢怀疑他篡权,他一样戳死他。他也爱这江山社稷,他也一直想为黎民百姓着想。可太不甘心了。同归于尽吧!
可时不时的,他又会握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想。
等他醒了就是两情相悦了。
就很甜了。
所有误会都不是事了。他看到了阿昭命都愿意给他,阿昭也能看到他没有谋权篡位。
“结果宴昭,你竟敢……竟敢什么都忘了!!!”
上一篇:嫡子难为[出书版无删减]
下一篇:契约替嫁男妃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