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拖拽出来,五花大绑扔在满是灰尘碎石的地上。
堂表哥恨荆寒屿,有整人的心没杀人的胆,叫打手们让荆寒屿尝尝皮肉之苦,还叮嘱不要弄死了。
动手前,打手们还给两人松了绑,雁椿如同吃了兴奋剂,一头撞上去,荆寒屿受过专业格斗训练,打得比他有章法,一场酣战,头破血流。
堂表兄带着人扬长离开,他们又被绑起来,空气里愈加刺鼻的腥臭。
雁椿浑身是伤,精神却极度亢奋。
几米远的阴影里,荆寒屿躺着一动不动,但他听得见对方粗重的呼吸。
没死。
雁椿费力地挪动,每一下都痛得钻心。
但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却无关乎疼痛。
细细分辨的话,那是兴奋。
“别动。”
荆寒屿说。
雁椿不理,终于挪到荆寒屿旁边。
借着微弱的光亮,雁椿看见荆寒屿脸上、脖子上的血。
他们都被揍得好惨。
心中陡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欲望,雁椿用身体压住荆寒屿,埋向荆寒屿颈间。
“雁椿!”荆寒屿喊道。
雁椿置若罔闻,舔着荆寒屿右颈侧的伤口,尝到了血的美味。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更一万字。
第17章 是你招惹我
少年关于爱情的觉醒往往在于一个不起眼,又匪夷所思的瞬间。
雁椿舌尖卷着从伤口上刮下来的血,仿佛完成了某个神秘的仪式。
腥涩的味道在口中肆意蔓延,像举起战旗的将军,他的兴奋和躁动一呼百应。
心脏似乎承受不住嚣张的血液,快要胀得裂开。
他舔着唇角,在轰然心跳中抬眼看向荆寒屿。
荆寒屿的眉皱得很紧,大约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冒犯吓着了,懵怔几秒后像甩掉毒虫似的,迅速将手收回去。
雁椿也捡回些许理智,不再觊觎荆寒屿的血。
没人说话,也没人动作,周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雁椿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脑中很多事互相推挤,占据最大面积的是——我应该是喜欢荆寒屿了。
被解救后,雁椿多读了一年小学,所以比班里许多同学大一岁。
这年纪情窦初开的本就不在少数,即便是实验班也有搞“地下情”的。
雁椿知道李华暗恋英语课代表,总是幻想牵住她的手,也无意间看到过体育委员和隔壁班女生接吻。
牵手和接吻,这都是喜欢的表达步骤。
但他的喜欢与众不同,有铁腥和暴力,比起和荆寒屿牵手亲吻,他更想咬开荆寒屿流血的伤口。
他们在微弱暗淡的光线中坐着躺着,呼吸声从急促变得绵长,总之等了很久,直到警察和荆家的人赶到。
荆寒屿自然是被送去VIP病房,雁椿也得到无微不至的照料。
医生用一种担忧而复杂的目光审视雁椿。
他听见别人小声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木讷,是不是受惊过度,心理出了问题。
受惊过度?没有的事,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因为还回味着嘴里的血腥味。
它快要消失了,他想将它多留一会儿。
但它最终还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漱口水的冷冽香气。
荆寒屿推开病房的门,穿一身宽大的病号服。
病号服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少年的身体尚且单薄,被衬托得苍白脆弱,像一件美好、需要悉心呵护的艺术品。
雁椿看他向自己走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再吮一吮他伤口上的血。
不过雁椿没这么做。
那时他还不清楚自己是个多么可怕的怪物,但好歹知道这样不正常,会吓着荆寒屿。
荆寒屿停在他的病床前,看了他一会儿,“庄医生说你不太对。”
雁椿摇摇头,“还好。”
“雁椿。”
“嗯?”
“抱歉。”
雁椿张了张嘴,思索这声抱歉是什么意思。
他很少有迟钝的时候,但这次不一样,他和荆寒屿好像并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花了些时间,才想明白荆寒屿是在为将他卷入祸事道歉。
可于他而言,这不需要道歉。
荆寒屿坐在床沿,“哪里不舒服,跟我说。”
雁椿又摇头,咧出一个不大的笑,“明天考试,我完蛋了。”
荆寒屿眉峰蹙了蹙,“你担心这件事?”
雁椿凑近了些,鼻尖差点碰到荆寒屿的下巴,“如果我考砸了,寒假你给我补课吧。”
荆寒屿下意识往后躲了下,但没有真正躲开。
几秒钟后,雁椿听见他说:“可以。”
警方很快抓到绑架二人的堂表哥。
法律上的惩罚并不严重,但敢动索尚集团的继承人,这位仁兄在事业上也就走到头了。
雁椿不清楚堂表哥具体被怎么处理了,只听荆寒屿轻描淡写说他不会再待在国内。
彼时期末考已经结束,雁椿排名果然下降,荆寒屿却仍旧稳坐年级第一宝座,仿佛再绑架他十次,他仍能岿然不动。
荆家加强了对荆寒屿的保护,荆重言希望荆寒屿回家住。
但荆寒屿没同意。
寒假留校的人着实不多,雁椿暂时搬到荆寒屿家里,一方面蹭个住处,一方面让学神给指导一二。
不过等到除夕,他还是得回桐梯镇过年。
假期是打工的好机会,雁椿带着一身油烟味回到荆寒屿家里,刚一出电梯,就看见一群保镖模样的人。
荆重言来了。
那是雁椿第一次见到荆寒屿的父亲,男人的外表比他想象中的平凡。
但大约掌权人都是这样,不会随时随地显露权势和富贵。
荆重言和荆寒屿的僵持戛然而止,这位上位者转过身,打量雁椿,“你是那个孩子。”
雁椿看荆寒屿,荆寒屿和平常不同,神情冷漠得吓人。
荆重言兀自点点头,“你在这里,和寒屿也算有个照应,如果发现什么,及时……”
荆寒屿打断,“他是我同学,不是你请的保镖。”
荆重言冷笑了声,不再坚持让荆寒屿回去,离开前在荆寒屿肩上拍了拍,“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荆重言又看向雁椿,眼里带着一丝公式化的笑,“放心,李万冰不会再来惹你们。”
李万冰就是那惹事的堂表兄。
雁椿乖巧地将荆重言送走,心里浮起一个计划的雏形。
寒假的前半段过得着实太平。
可一旦暗恋萌芽,很多东西就会随之改变。
以前雁椿被荆寒屿管束,自认为对荆寒屿的屈从有感恩、惹不起的成分,荆寒屿说什么都对。
但现在他忍不住想讨好荆寒屿,跟烧肉店的师傅学了几个家常菜,买上食材回家做给荆寒屿吃。
至于题,过去只有实在不会的才问,现在就算会,也要装不会,让荆寒屿多讲几遍。
有次他终于把荆寒屿惹毛了,荆寒屿用笔杆敲他的耳朵,“你耍我?”
天地良心,暗恋一个人的小心思也能叫做“耍”吗?
就这么待到腊月廿九,烧肉店放假,雁椿也得回桐梯镇了。
“你回家过年吗?”一起去公交站的路上,雁椿呵着寒气问。
荆寒屿说:“回。”
雁椿琢磨着自己的计划,“我回来后给你说件事。”
荆寒屿停下脚步,“什么事?”
雁椿一副献宝的模样,“保密!”
车来了,雁椿轻松地跳上去。
车窗蒙着寒冬腊月的雾,将荆寒屿的脸遮得模模糊糊。
雁椿朝他挥手,他双手插在衣兜里,懒得伸出来,衬得雁椿像个急切开屏的傻帽。
但雁椿毫无失落的情绪。
暗恋么,该他脸皮厚一点的。
车一开走,外面的景象就更模糊了,雁椿没看见荆寒屿在车站里站了会儿,一直看着驶离的车,直到车转弯,才朝来时的路走去。
在客运站,雁椿和郁小海汇合,他们要一起回桐梯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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