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侦查陷入僵局,警方找不到雁椿所说的第三人,荆重言又向警方施压,暗示雁椿就是凶手。
荆寒屿开始恶补刑侦相关的知识,却发现自己能做的极少极少。
峰回路转出现在首都协查组来到寰城之后,专家们认为现有证据无法证明雁椿是凶手,尤其是那个叫言朗昭的人,竭力为雁椿发声。
雁椿被释放时,眼中没有光彩。
一中委婉表示雁椿不适合再到学校上课,突然间雁椿成了个无处可去的人,家,家没了,校园,校园不再收留他。
将所有东西收拾出来,站在一中恢弘的校门前,雁椿出了很久的神。
荆寒屿接过他的书包,挂在自己肩上,拉住他的手腕,朝家走去。
“今后你就住在这里。”
荆寒屿拿出新的拖鞋——雁椿还没有被释放时,他就把家里的很多日用品换了,以前雁椿虽然也常来,拖鞋牙刷毛巾全都有,但那时他们只是同学,现在关系进一步,当然应该用情侣款。
雁椿似乎没有发现拖鞋变了,低声说谢谢,之后去洗澡,也没注意到毛巾变了。
荆寒屿没提,当做雁椿情绪低落,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复期。
没关系,他想,就算雁椿现在向他闹脾气,他也会包容忍耐,牵着小狗走出来。
雁椿的话变得很少,有时坐下来就不动了。
荆寒屿将精挑细选的真题放在他面前,看着他做。
一方面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他放弃高考。
他们要一起上大学,离开寰城,去一个陌生的,有希望的地方。
雁椿大多数时候都很乖,他说什么,雁椿都听。
但他们没有再接过吻,雁椿也没有像在警车上那样,小狗一般黏他,坐在他腿上。
他觉得这也没什么,雁椿害羞了。
等雁椿状态好一点,他再主动亲一亲雁椿。
反正雁椿告白了,他们接过吻,生活在一起,用的是情侣毛巾情侣拖鞋情侣水杯,当然是在谈恋爱。
凶手一直没有找到,首都来的协查组暂时没离开,言朗昭时不时来找雁椿。
荆寒屿知道他是心理专家,能够帮到雁椿,所以并不排斥他将雁椿带到外面去。
雁椿现在并不自由,警方抓不到真凶,视线就不会从雁椿身上移开。
高考越来越近了,天气更加炎热,荆寒屿有段时间没去学校了,接到班主任通知,去学校填一份材料。
走之前,他坐在雁椿对面,“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雁椿握着笔,手臂压着写了一半的物理卷,想了一会儿说:“想吃食堂的糯米排骨。”
“好,等我回来。”
但荆寒屿那天没能回来。
荆重言终于对他下手,直接让手下在一中将他绑回老宅。
这个世外桃源,这个象征权力和地位的地方,顿时变作插翅难飞的牢笼。
“放我出去!”荆寒屿徒劳地大喊。
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一切通讯断绝,一想到雁椿还在家里等自己,他就心急如焚。
荆重言铁石心肠,眼中是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冷漠,“翅膀还没硬,就想反抗我。
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寒屿,你生在荆家,就要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为了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做傻事,将来你会后悔。”
“放开我……”荆寒屿滴水未进,粒米不沾,已经精疲力尽。
荆重言的声音在他耳边变得抽象,他听不清楚,满脑子都是雁椿。
荆重言说:“你要继承索尚,我的权力怎么能让外人抢去。”
“放我出去……”晕倒之前,荆寒屿仍在与荆重言抗争,愤怒在他浑身燃烧,他既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竞赛提前进入大学,否则就无法在雁椿最需要的时候陪伴雁椿,可他同时又痛恨自己没有早早去上大学,如果早一点独立,是不是在面对荆重言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他病了几天,梦见雁椿来看望自己,眼泪落在他手背上,被雁椿手忙脚乱地抹干净。
梦里的雁椿很真实,可他确定这是一场梦,因为他醒来后仍被荆重言拘禁,雁椿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但最关键的是,雁椿对他说:“我好喜欢你,从来不敢告诉你。”
雁椿已经告诉他了,他们连吻都接了。
不过尽管知道是梦,荆寒屿还是问过荆重言。
荆重言讥讽道:“我怎么有你这种没出息的种?”
“我要见雁椿。”
荆寒屿病这一场,瘦得厉害,眼神更加冰冷。
荆重言看了他一会儿,竟是“开恩”允许。
回到一中旁边的住处,荆寒屿才知道荆重言为什么突然大方。
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雁椿却不在家,雁椿的所有衣服、日常用品、课本也都消失了,一件不剩,就像从未在这里住过。
“雁椿。”
荆寒屿怔愣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心脏空洞地跳动,机械地念着一个再不会回应的名字。
雁椿唯一没有收走的是那条为了祈祷他竞赛取得好成绩的手链,他一直戴着,所以雁椿拿不走。
没人知道雁椿去了哪里,警察、老师、荆重言……他们都缄默不言,而协查组回到首都,荆寒屿追去首都很多次,想找言朗昭,但调查中心的成员身份特殊,受到特别保护,绝非他能够接近。
他像是被拉进了那个漫长的隧道,白光就在前面,却越来越小,周围越来越冷,他用力喊叫,飞快奔跑,却再也跑不出隧道。
近似封闭的空间,没有尽头的黑暗,可望不可即的光明,他被围堵其中,心中涌出一个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自己也许已经疯了。
不然怎么会幻想将雁椿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他知道被囚禁有多痛苦,那种无力感简直要将他撕碎,他竟然想让雁椿也尝尝这种滋味。
是你自找的。
他想,雁椿,怪你一句话不留就离开我。
荆重言大半辈子顺风顺水,不信管不服自己的儿子。
但不管是关禁闭,还是断掉资金,荆寒屿都不曾向他低头,以一种越来越陌生寒凉的目光看向他,好像他才是蝼蚁。
“我不会让你如愿。”
荆寒屿在挡开他的又一记巴掌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大可以继续逼我,看看是什么后果。”
荆重言第一次在荆寒屿面前退却,荆寒屿已经比他还要高大了,控制权像一捧化在手里的流沙,正在从指间流走。
荆寒屿舍弃国内的优渥生活,只身前往B国,因为那里有全球顶尖的网络安全和信息学科。
人海茫茫,他找不到雁椿,没有人愿意帮他,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屿为科技的创始人有两位,李江炀是个技术疯子,把服务器当老婆,立志要把屿为发展为业内的王者。
荆寒屿的目标没他那么宏达,从头至尾都是为了找到雁椿。
他想过许多种将雁椿囚禁起来的方式,但截止目前,他只给雁椿戴上了一个特制的、独一无二的手环。
手环不会向屿为的终端发送信息,能接收到信息的只有他而已。
十来年的一切走马灯掠过,荆寒屿看着眼前的雁椿,感到既真实,又近似虚妄。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很长的气,手指在雁椿脸上温柔地抚摸。
这个人又在说诱惑他的话了,就像当年在隧道里一样。
但那年他还太年轻,他们都太年轻。
他所做的只是将雁椿紧紧抱住亲吻——连亲吻都不敢太过蛮横。
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了雁椿?玩一场纯洁的恋爱游戏,然后成为被抛下的那一个?
他强硬地捏住雁椿的下巴,几乎贴着雁椿的嘴唇说:“你真的要我把你锁起来?”
雁椿徒劳地张了张嘴,“我……”
荆寒屿舔着他的下唇,“锁起来,然后呢?”
危险的气场顿时压迫而来,雁椿像是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伏在荆寒屿耳边,说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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