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平静道:“错误是指和寒屿在一起吗?抱歉,和他重逢是我最庆幸的事。”
沉默片刻,荆重言索性开门见山,“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
“您要我和寒屿分手?”雁椿摇头,“不可能。”
鲜少有人当面拒绝荆重言,哪怕他如今正在失势。
“荆寒屿回来原本是件很容易的事,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他能站在什么位置。”荆重言的怒意逐渐显露,“但你非要挡在他面前,还用这种东西来表演你所谓的爱。”
“这种东西?”雁椿再次将笋菇提起来,觉得它们真是无辜极了,“荆先生,您连这些东西都不曾给与过寒屿,又有什么资格训斥我?”
荆重言被冒犯,怒火烧得更旺,但仍试图让雁椿主动放弃,“你们不是一路人,当年不是,现在更不是。荆寒屿选择回来,因为索尚有他的事业,至于你的事业,我也有办法给你铺路。”
雁椿眼中透出凉意,对荆重言更多一分鄙夷,“荆先生,您身为寒屿的至亲,到现在还不了解他,凭什么对我、对我们的选择指手画脚?”
荆重言张嘴欲反击,雁椿不给他机会,“寒屿小时候,您给过他一丝父亲的关怀吗?在您眼里,他只是一个继承家业、显摆您自己的工具而已。”
“您给他的从来不是他想要的,是您想要的。他就像一面镜子,您在面对他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一个自私的自己?十年前您将他关起来,他病得昏迷不醒时,您去关心过他吗?”
“我的离开正和您的心意,但您没想到,即便我消失了,寒屿还是没有任您摆布。他在没有您的地方,成长为了一个远比您,还有您那些继承者优秀的人。”
“现在您又想干涉他,知道他今非昔比,您根本动不了他,所以来找我的麻烦。怎么,您觉得我就是您随随便便能动的人?”
荆重言冷笑,“你确实和十年前不一样了,当年你起码还算善良,知道自己会害荆寒屿,就主动离开。”
“您没有资格和我讨论善良。而且我那所谓的善良,您把它定义为愚蠢或许更好。”雁椿彻底收起平时的温和做派,他是能够很尖锐的,不和嫌疑人打交道时没必要显露而已,“当年您根本不屑要求我做什么,今天却拿善良、爱来要挟我。您怎么不去问问寒屿,他需要您为他做这些卑鄙的事吗?”
雁椿脸色越发冷漠,厌恶不加掩饰,“您奈何不了他,也休想左右我。您把他当做工具,在我这儿他却是宝贝。”
没想到雁椿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荆重言蓦地瞪大双眼。
“这快三十年里您没有给他的爱,小到这一口袋笋菇,大到从今往后的整个未来,我全都给他。”雁椿睨眼看向荆重言,“虽然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我猜寒屿是懒得和您废话的——您就别到了晚年突然想扮演一个好父亲,您不配。”
荆重言肩膀轻微发抖,气急反笑,“嘴巴倒是会说,但雁顾问,你还是太年轻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雁椿露出一丝不多不少的惊讶,“嗯?”
“好好和你商量,你不听,那我就只好用些手段了。”话音刚落,一群保镖模样的人冲进来,按住了雁椿的肩膀。
雁椿却毫不慌乱,“荆先生,您这是要来非法拘禁这一出?”
“非法?”荆重言笑道:“法是人定的,我说它合法,它就合法。”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荆寒屿面色冷沉地闯入,和雁椿对视一眼,这才转向荆重言,“你恐怕没这么大的能耐。”
第43章 老,公。请确认新称呼
荆寒屿是在开车回家途中收到手环的报警,那个代表雁椿的红点正在高速向西边移动,显然是坐在车上。
他立即给雁椿打去电话,已经关机了,寻找雁椿的车,车停在南边一条小巷的巷口。
雁椿在别人的车上,车往西行驶。荆寒屿皱起眉,马上判断,雁椿被荆重言的人带走了。
他立即调转方向,追红点而去,打开手环的监听功能,雁椿所在的车暂时无人说话,只听得见车行的声响。
他有一瞬间怒火上头,想利用网络远程操控,逼停那辆车,但很快因为担心雁椿不安全,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高峰出城方向很堵,眼看着红点越来越远,荆寒屿手指在方向盘上不停点拍。荆重言找雁椿无非是因为他,他更想知道的是,雁椿今天应该在家和骊海警方连视频,怎么突然跑到南边的巷子去了?发现有关郁小海案的线索了吗?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安排。他给李江炀拨去电话,那边有点吵,李江炀大着嗓门问他干啥。
荆寒屿直接下令,“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发你一个地址,你入侵它的监控系统。”
“卧槽!”李江炀正色道:“怎么回事?”
“雁椿被荆重言带走了,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荆寒屿语气倒是平静,“你接管监控后密切注意荆重言,我暂时不报警,但如果情况脱离控制,我会给你报警讯号,你立即报警。”
在正事上,李江炀从不含糊,连忙回到车上,拿过笔记本,一边入侵一边叮嘱:“你开车别老分心,交给我。”
这事交给李江炀是最合适的,但没过多久,当雁椿提着两口袋笋菇呛荆重言,荆寒屿就有点后悔了。
手环的监听功能也能传回声音,他听得见雁椿说他是宝贝,李江炀控制了庄园的监控系统,不仅听得到声音,还看得见画面。
李江炀:“咳……”
荆寒屿:“……”
荆重言下令制住雁椿时,李江炀骂了声脏话,紧张道:“要不我现在就报警?”
荆寒屿摇头,“报警会引来很多麻烦,再等一下,我到了。”
李江炀着急得抖起腿,“那你警惕点啊宝贝。”
荆寒屿:“……”
李江炀越急越错,“呸,老婆!”
荆寒屿:“……”
李江炀:“……”喊来喊去都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称呼,还是闭嘴吧。
荆寒屿单枪匹马闯入会客厅,雁椿看见他时,眼中泛起一片光,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好像料到了他会出现。
那句“你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激怒了荆重言,多年来的商海纵横不至于让他在此时露怯,他鄙夷道:“我有没有能耐,十年前你不是就深有体会?当年只需要关你一个,现在多加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保镖虎视眈眈地盯着荆寒屿,想扑上去,又忌惮荆寒屿的身份,按着雁椿肩膀的那两人往后小退一步,拉扯着雁椿一个踉跄。
荆寒屿脸色登时一寒,步步逼近,有人上前想挡住,他抬腿踹了过去。保镖蜂拥而至,荆寒屿拉开格斗的阵势,出拳如风,左击右挡,分毫不输这些职业打手。
李江炀又骂了声卧槽,看得也跟着挥起拳头。
除了控制雁椿的那两人,其余保镖全围住荆寒屿。雁椿许久没有活动筋骨,骨子里的那些残忍暴劣本就在作祟,看准时机手肘向右后方狠狠一撞,只听耳畔传来一声痛呼,不待左边那人反应,雁椿身子一矮,勾住对方腿弯,直接将人撂倒在地。
料理完这两人,他飞快冲向荆寒屿,借着冲势凌空踹去,几人惨叫倒地,他的后背轻轻撞在荆寒屿的后背上,保镖们不再上前,等待荆重言的命令。
李江炀松开拳头,揉了揉眼睛。荆寒屿练过,这他知道,但雁椿居然也会打架?
老婆这么厉害的吗?
荆重言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走过来,皮笑肉不笑,“不错,比十年前有本事了。但你不要以为会打架,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荆寒屿握住雁椿的手,“暴力当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警察可以。”
仿佛听到了笑话,荆重言干哑地笑了几声,“报警?你要怎么报警?找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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