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敏在忙着回答萧珠然的各种问题,对方挺关心多多的肾病,问得很细致。听到儿子叫自己,她把头低下去:“怎么啦?”
“妈妈你快吃呀。”多多抱着碗,里头堆得像座小山,有他自己夹的也有其他人给他夹的,“我这里有,我这里全是好吃的。”
“不用,妈妈自己夹。”
“嗯嗯。”多多使劲点头,“我们多吃一点。”
谢炎没管他们,只顾跟章寻说话,但手里的虾剥好,随手就扔进了小孩碗里。
“对了章寻,你那个新节目什么时候开演?”
“下个礼拜。”
谢炎点点头,十分平常地说:“还是老规矩,我包二十张票。”
“谢了。”
没过一会儿章寻起身出去,他走得突然,萧珠然小声笑道:“寻哥不会是结账去了吧?”
“结就结呗。”谢炎蛮不在意地挑着鱼刺,“他赚那么多钱,他老子又那么有钱,一顿饭算什么。”
“老爷子的钱跟他又没关系。”
“嗨,亲父子哪来的深仇大恨,再说将来老爷子百年之后不也是全给他?白给的他总不会不要吧。”
“我看不好说。”萧珠然分析,“寻哥这个臭脾气,搞不好真能把老爷子的钱全捐给慈善机构。”
“那章浩那个兔崽子也不能同意啊,你说是不是。说起那个兔崽子我就来气,上回以他哥的名义讹我一辆摩托车,我到现在还肉疼呢。”
“章浩确实太不成器了,整天满脑子逃课开车打球,一件正经事不爱干。”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一听就是把章寻当家里人,操心操得狠。闻锐鸣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章寻回来以后,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片刻。
不知道为什么章寻反而将眼光移开。
他的位置跟多多挨着,一低头,突然发现碗边多了只纸飞机,是用餐巾纸叠的,所以软塌塌的没有型,拿也拿不起来。
他看向身旁的小孩。
小孩跪在椅子上,脸也就巴掌大,吃饭吃得额前出了好多汗,皮肤也红扑扑,所以显得格外生动。
“不是怕我吗。”他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轻描淡写地问。
多多伸出一根手指头,把纸飞机往他面前戳了戳。
“送我?折得不错。”
听到表扬的多多胆子立刻大起来,羞涩又自豪地补充:“舅舅开过飞机,是他教我的喔。”
小孩子说话确实有夸张成分,身为舅舅的闻锐鸣只不过是坐过飞机,到他嘴里就成开过了。
章寻看向两人之隔的闻锐鸣,闻锐鸣摇了摇头,“多多不要胡说。”
“是真的嘛。”多多缩脖子,“舅舅开过飞机,舅舅是英雄。”
闻锐鸣目光回到章寻:“他以为当过兵的都是英雄。”
章寻没说什么,淡淡将视线收回。
吃完饭服务员把账单拿进来:“请问哪位结一下?”谢炎瞠目:“章寻你没结啊?那你刚才消失那么久干嘛去了。”
章寻微挑眉尾:“有珠然在我为什么要结账。”
“说得也对,”谢炎十分受用地咧嘴,“毕竟是我女朋友,哪有让别人给她买单的道理。”
还真是好糊弄。章寻想站起来,多多十分自然地抓他小臂,像小猴子一样从椅子上溜下去。章寻想了想,把那只纸飞机收了起来。
下楼时闻敏一再道谢,不光谢这顿饭,还谢谢章寻雇弟弟当保镖。谢炎从旁瞧着章寻那一脸冷淡中透着尴尬的表情,笑都快忍不住喷出来了,在扶梯上扭头低声:“内疚不?难受不?人家还拿你当大恩人呢。”
章寻皱了皱眉,真想找团棉花把他嘴堵上。
到一楼他们就该去取车了,闻敏他们则要去坐地铁,萧珠然舍不得多多:“姐姐送你们吧,地铁多挤啊。”
“坐不下吧?”
“两辆,分开坐。”章寻淡声,“我的车在B2。”
谢炎说:“我的车在马路对面,不好掉头啊,谁跟我过去?”
萧珠然手都牵着多多了,多多和闻敏自然是跟他们一辆,闻锐鸣没得选。跟章寻一前一后走进直梯,他们一言不发,仿佛互相都希望对方最好别出现在眼前。
这回没有谁是保镖了,章寻自己开车。
拉开副驾的门,闻锐鸣见座位上有个礼品袋,正想拿到后排,章寻眼睛没看他,但打断他的动作:“给你的。”
闻锐鸣挑挑眉,拿起小巧的纸袋,发现里面是块表,跟在巴黎看的同一个牌子。
地库光线很昏暗,所以也不太看得清章寻的表情。
章寻开着车,脸往旁边侧了侧,语气略微带着懒散:“给你三个月工资你认为我在收买你,侮辱了你的人格。换成表呢,同一个价码,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老板客气,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收。”
礼品袋被他搁在一旁。
开出地库,眼前一片豁然,章寻微微眯眼:“闻锐鸣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就非得听我一句对不起?”
“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闻锐鸣语气语调都很平稳,这有赖于他在部队开了几年的枪,手稳心更稳,甚至都显得有点儿气定神闲,仿佛胜券在握。
章寻握紧方向盘,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沉默地思考自己要不要把这男人从车上扔下去。
谁知这时闻锐鸣忽然转头,一伸手取出那只章寻先前下楼直奔沛纳海门店买到的腕表。
“是这么戴吗。”
戴好后闻锐鸣扬起左手,棕色皮带、黑色表盘的Radiomir在他腕上。
说来也怪,好几万的表也不算便宜了,样子也霸气沉稳,居然完全被他气场压制,丝毫没有抢到任何风头。
“你什么意思?”前方变红灯,章寻一脚踩下刹车,瞪着闻锐鸣,“刚才不是还不接受吗。”
“一人退一步。”
章寻一咬牙,闭了闭眼:“好吧,我不该怀疑你会出卖我。”
闻锐鸣低头笑了笑,端详着手表,轻微摩挲表盘的镜面,手感很好。
“嗯,道歉收到。多谢老板的这份礼物,我会好好珍惜。”
章寻头都气痛了,送完他以后回到家,胸口却不觉得憋闷。
说实话他还没被人这样逼迫过,但闻锐鸣占着理,方式也并不野蛮,并且懂得见好就收。更重要的是,这种水准相当的较量激发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想起在商场顶层闻锐鸣抓自己手,章寻低头转了转手腕,坐了会去换衣服,从兜里摸出买表的小票,揉成团狠狠扔进垃圾桶里。
闻锐鸣怎么又开始叫自己老板了?谁是他老板。
接下来几天,章寻紧锣密鼓地在为登台做最后准备。这回是大舞台加大制作加豪华班底,半点都不可能马虎,也不能为任何事分心。
连续几个晚上他都练到凌晨才休息,白天两杯黑咖啡打底,中午也只吃鸡胸肉一类优质蛋白,就是为了保持身材的最佳状态。
谢炎听说他过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演出前一天晚上特意来找他,两人开车到一家沙拉店聊了几句,也算是放松吧。
“你都不知道萧珠然这女人有多夸张,那天她不是留了多多妈的电话号码吗,回去就加上好友了,昨天还跑到医院去了趟,说是去鼓励多多。真是爱心泛滥,没治了!”
章寻往他脸上懒懒地一撇:“那你车上那些水果是买给谁的?”
“我——”谢炎嘴硬,“我买给我自己,我补充维生素C!”
“但愿你别补得流鼻血。”
“……”
过一会儿,谢炎又说:“明天的票我给了多多他们三张啊,跟你说一声。”
章寻皱眉:“你给他们干什么?”
“怎么不行啊,你不会是瞧不上他们吧,谁来给你捧场不是捧?没必要单单膈应他们呐。”
上一篇:你再管我试试
下一篇:拍暧昧照被学长发现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