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空间到底还是太小了,再加上赵晓波也不是吃素的,闻锐鸣拳脚再好也难免挨上两下。两人缠打到窗边,赵晓波看准时机,抓起地上的玻璃茬就往眼前这张脸上戳——
章寻眼皮重重一跳,心悬到嗓子眼:“闻锐鸣!”
闻锐鸣猛地侧身躲过,但额角瞬间还是擦出血珠,整张脸显得格外骁悍匪气。
他喘息片刻,单手撑窗一个旋踢,半截上身都探出窗外!
“小心!”章寻失声喝道。
转眼间赵晓波就被他这一踢扫落,后背顶在窗框上,碎玻璃扎进去,痛得赵晓波表情几近狰狞。闻锐鸣一手挟腰一手掐脖,发力把人往窗外按。
“……”上半身完全悬空,饶是赵晓波再不怕死也不敢乱动。他脸色灰白地咽了咽口水,惊惧大喊:“你敢杀人?”
空气蓦地沉静了好几秒。
闻锐鸣一开口嗓音发哑:“除非不得已。”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自明。
赵晓波惊疑不定地盯着他,感觉他像一头实力深不可测的猛兽。他眼下有一小片阴影,眉骨上方冒出一条整齐的血珠,冷酷铁血的神情背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过去。
“王八犊子!”旁边一声痛骂打破僵局,“反了天了!无组织无纪律?快把人放开!”
闻锐鸣闻言,一把将赵晓波拽进了室内。
不到十分钟场面被收拾得利利索索,赵晓波带来的人倒的倒瘸的瘸。赵晓波是个练过的,多少有点儿底子在身,但在闻锐鸣面前不够看,实力天差地别。
他鼻子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手一擦满手背的血,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两个自己人架到稍远处,阴狠的眼神盯死了闻锐鸣,大喘着粗气。
今天栽了这么大跟头,赵晓波现在心里恨不得拿刀捅闻锐鸣,但他身上毕竟有江湖爽快,而且知道要脸,实力不如人就是不如人,以多对少都打不过还有什么狗脸开口?所以身边的手下要骂都被他狠声喝止了。
闻锐鸣目光沉沉,指导员孙一诚摁住他:“差不多得了啊,闹大了不好收拾,人没事就行。”
洪三也晃着酸痛的手腕走过来,“哎这茶室是太小了,根本就不够咱发挥的。”然后又特别亲昵地推了把闻锐鸣,“老闻你收收你这张脸,跟要杀人一样……”
赵晓波躺椅子上仰着脸,经理麻溜地给他拿毛巾止鼻血:“对不起啊赵总,三儿是我们这儿的教练,以前是个当兵的,莽夫,莽夫!您看这——”
“你们……没事吧。”章浩凑到跟前看大英雄似的看着他们。
赵晓波眼锋一斜,手摁着毛巾,盯住闻锐鸣三秒,又看向章浩身边一言不发的章寻,捕捉到两人之间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对视。
闻锐鸣看章寻的时候,章寻有个下意识的动作——他目光侧了侧,手掌在身旁轻攥。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反应,赵晓波懂了什么,森冷一笑,旋即撑着椅把站起来,手下人想扶还被他一把甩开:“嫌老子不够丢人是不是?衣服拿上,我们走。”
等他们离开以后,洪三把自己的老战友、老指导员也往外推:“指导员你负责把他弄走,我们这儿还做生意呢,他妈的正经生意人。”
“三儿!”
“欸来了来了。”
被经理拎着耳朵提走,其实也是避开赵晓波这个火药桶,他回头道:“改天喝酒啊指导员!”
“指你大爷的。”
孙一诚推推闻锐鸣:“走吧!净给老子惹事。”
一群富二代过足了眼瘾赶紧做鸟兽散,章浩连招呼都不敢跟他们打,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章寻身后。
章寻回茶室,从地上捡了样东西,出来的时候发现闻锐鸣在外面等他。
“来找什么?”
章寻轻轻扬了扬左手,“我妈留给我的手链,你应该见过。”
是见过,跟他去巴黎在酒店时第一次见,之后时常也见到,但来头是第一次听说。
章寻领着弟弟走在前,闻锐鸣和孙一诚紧随其后,双人成列。
车停在停车场,到跟前章浩看着哥哥的眼色:“我坐哪儿啊……”
“滚后面去。”章寻说。
闻锐鸣打算开车,章寻皱眉扯住他,视线移向他的手掌:“出血了。”
玻璃扎的。闻锐鸣扫了眼,章寻已经坐进了驾驶座。
上了车孙一诚感觉气氛有点儿诡异,他是个当兵的粗人但他可不是傻瓜,情商比闻锐鸣高得多。
他从后面拍拍副驾椅背:“杵着干什么呢锐鸣,替我们介绍介绍啊。”
“孙一诚,我以前的指导员。章寻,我老板。”
章浩撇撇嘴,他连被介绍的资格都没有。
“幸会。”章寻对后视镜礼貌点头。
孙一诚也笑了笑,算是认识了。
同时他心想,臭小子可从来没说他老板外表这么……不好形容,反正不是他们这种粗人。
“指导员,你住哪。”闻锐鸣问。
孙一诚报了个快捷酒店的名字,很快就连着接了两三个电话。
“喂,对,对,我现在在临江呢。吃饭?没空!今儿晚上约出去了。”
“喂老陈?哈哈哈谁他妈故意不告诉你,我也是昨天刚到,这不,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位首长。”
他这趟是休假出来,老战友排着队都见不过来,今天也是凑巧来俱乐部找洪三结果碰上了这档子事。
等他挂了电话章浩已经开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您的军衔是……”
“别瞎打听。”章寻头也不回地淡声阻止。
“没事。”孙一诚呵呵一乐,“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是上尉,俗称一毛三。”
“上尉?那是很大的官儿吧。”
“在连队里大小算个官儿,”孙一诚说,“出了连队屁都不是。”
“那你平时管多少人?”
“120人左右,不过那不能叫管,叫当爹又当妈!一群刺儿头总得有人约束不是?刺儿头你知道吧,就是跟你一样的小兔崽子,不听话,不服管,成天到处追鸡撵狗。”
章浩嘿嘿笑了,摸摸头,倒是没说什么。经历过今天这一遭,车上的人说什么他都乐意听着。
“那鸣哥呢,他以前是你手下吗?”
从姓闻的变成鸣哥了,还真是会见风使舵,章寻无声笑了。
“什么手下,”孙一诚佯装凶巴巴地一吼,“那叫战友。”
“嘿嘿,战友战友。”
“锐鸣刚进部队就被分进我们连,行李还是老子帮他拿的,全连新兵就属他行李花样最多,土特产跟日用品就算了,还他娘的有棉被。”孙一诚一说起就笑,“那德性……”
“指导员。”闻锐鸣低声阻止。
“嘿,不让说?”孙一诚笑着睨他,“年轻时候的蠢样人人都经历过,这有啥大不了的。”
章浩又开始兴致勃勃地问,从部队伙食问到训练强度,没完没了地打听。孙一诚人如其名,实诚得不得了,又相当健谈,一大一小在后排竟然聊得相当起劲。
静静听了会他们的聊天,章寻目光轻移,见闻锐鸣对着车窗在出神,眼角眉梢带着温和的怀念与笑意。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去的,风吹在伤口上也不见他喊疼。
不一会儿孙一诚下了车,闻锐鸣也下了车。孙一诚敬了个军礼,闻锐鸣毫无犹豫地回敬了一个军礼,标准无比。
但他一回身,章寻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名为落寞的情绪。
章浩也被撂在某医院门口,让他自己找护士给脑袋上的伤口消消毒。章寻问闻锐鸣要不要也让大夫看一眼,闻锐鸣显得不太在意。
走到一半章浩又跑回来,扒着车窗垂着小眼皮:“哥,我错了,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对。还有、还有……鸣哥,谢了!”说完就一溜烟窜进了医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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