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锐鸣转过头跟他对视,目光微微带点审视,但不越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那可能我眼瞎吧。我跟他认识快十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已经在一起,不需要拖到现在。”
“嗯,也有道理。”
口气正常得就像是闲谈。章寻掐掐鼻梁,下车往楼里走。
走到半途,闻锐鸣喊了他一声:“老板。”
“还有事?”
“我的外套。”
章寻这才注意到身上披的是他的衣服。但是有必要等自己走一半再张口要吗?借穿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
章寻脱下来拿给他。他隔着车窗接过,视线微抬:“确定不用我跟?我说巴黎。”
“确定。”
“那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你好好学英语吧,下回再带你去。”
闻锐鸣喉咙滚动笑意,“遵命。”
章寻觉得这对话发生在成年人之间有点莫名其妙,但又实在不反感。
“行,我上楼了,早点休息。”
“老板也是。”
大步迈进楼道,等电梯的间隙章寻侧过身,看到闻锐鸣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坐姿朝前,视线没有望向这边。
电梯一到他就进去,不动声色地回了家。不过进门他没开灯,而是在玄关站了近两分钟。
两分钟过后,他把客厅的灯全都打开,直奔漆黑的卧室。
然后伸指挑起窗帘一角。
又等了小半分钟,果不其然,路虎前灯亮起,身披夜色驶离小区。
第27章 安全感
两周除了跳舞什么也没想的日子过后,章寻拎着行李跟沈嘉一起赶赴巴黎。
隋团说到做到,一落地就有四个安保等着他们,并且个个身材魁梧彪悍,光是看一眼都感觉不好惹。
“隋团太偏心了,我要是自己跑这一趟他绝对不付这笔开支。”沈嘉挑眉调侃道,“不过这么多人乌央乌央的,搞得行动都不便,还不如只带闻锐鸣一个,反正他一个人能顶四五个。”
这回没带闻锐鸣来,说实话章寻还真有些不适应。看来习惯的确是种可怕的东西,连闻锐鸣这么闷的人也变得这么有存在感。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档次比上次高,估计是因为这回人少。休整个把小时后沈嘉说要出去转转,章寻接到谢炎的电话:“到了吗,你是今天表演还是明天表演?”
“明天。”
“那今晚一起吃饭呗。”
“在节食,晚上还得去排练,你们俩去吧。”
“真受不了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除了跳舞简直就没有其他世俗的欲望。”谢炎嫌弃地说。
章寻抬抬眉,挂了电话无奈地想,世俗的欲望谁没有,有心无力啊。
别说他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就算这次只是纯粹出来旅游,有了上次险些被当街掳走的经历,也没心思再发展什么一夜情。
傍晚闻锐鸣也联络他了,不过是以文字消息的形式:“老板,落地了没有。”
“嗯,你还没睡。”
“在医院守夜,多多说要舅舅陪。”
章寻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就已经抬起来了:“你这个舅舅当得真称职。”
其实是想说你这个男人还挺特别,宜室宜家,能文能武。
闻锐鸣问:“你呢,自己在酒店?”
“正打算去场馆排练。”
“注意休息。”
“多谢。”
简单几个来回就收尾了,确实也没有太多要聊的,毕竟来之前天天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
有时候章寻也在想,之所以比较满意闻锐鸣这个保镖,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闻锐鸣懂得把握分寸。
一般情况下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需要他的时候又会及时出现,偶尔一两句关心还让人觉得舒服且到位,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分寸。他们之间这种关系很理性,章寻很受用。
隔天接受完采访,下台收到杨帆送来的花,上面还写着【贺演出成功,Alex】。
“喂,Alex。”
“我在大门口。”杨帆嗓音低沉充满魅力,可惜实在不是章寻喜欢的型,“听见好多人夸你。”
“是么。”章寻笑了笑,“我听不懂,你翻译给我。”
“快来快来。”
走出后台,远远就看见身穿西服的杨帆等在门外,确实是风度翩翩没得说。
“花收到了吧。”
“其实没必要破费,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虚的。”
“给你送破费什么?你仔细瞧瞧,这品种不一般。”杨帆替他拿外套,让他好好欣赏那束花,“这叫铃兰。”
“听说过,没见过。”
“买的人确实不大多,不过意头很好。法国佬每年五月都会互送铃兰,说它代表宿命的守候,收到花的那一方通常还要保存一整年才能丢。”
章寻顿时觉得怀里的东西烫手,摇摇头微笑:“你啊你,真会给我出难题,明知我带不回国。”
“意思传达到位就够了。”杨帆满面春风地把花接过去,“请吧首席,带你去塞纳河边走走。”
他们见面的时候闻锐鸣刚好在睡觉。
一觉醒来六点半,闻锐鸣洗了把脸,出去跑步。他现在还保持在部队的习惯,早起不跑个几公里就觉得没活动开。
回来给多多带了早饭,然后闻锐鸣才回自己租处。
这段时间跟着章寻进进出出,他基本就没有私人时间,现在章寻去了法国,他姐那边又不需要他帮忙,总算可以腾出空到处走走。
临江他第一次来是随队执行任务,当时坐在大巴车上也没来得及好好看,后来退伍了,背着行囊走在街头,心里难免空落落的,目之所及只觉得城市又大又陌生,没有任何归属感。今天这一走,感觉却大不相同了。
早晨天气很凉爽,闻锐鸣从地下通道出来,沿长街一路向东。道路两旁的绣球开得特别好,一簇一簇的感觉都要从绿化带溢出来了,这在小地方是绝对没有的景色,甚至让他这么沉闷的人都有拍照的冲动。
手机刚举起来,突然接到电话,是个陌生号码。那边一开腔,竟然是赵晓波。
“很意外?”
说实话,不意外。早就估计到赵晓波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过会打电话而不是当面过招,形式太文明了。
“赵老板好。”
“好?好什么好。”赵晓波确实是个狠角色,隔着电话都有股阴狠劲,“闻锐鸣,上回你给老子的教训可不小,想起那天我还恨得牙根儿痒痒,改天咱俩再练练?”
“随时。”
“好胆量。”
闻锐鸣提防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谁知赵晓波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问道:“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你这种身手当个保镖太屈才了,到我这来替我办事,保你不止混口饭吃那么简单。”
听这口气,他的生意恐怕也不只是生意那么简单,多半涉黑涉险。
“赵老板的夸奖不敢当,我只想混口饭吃。”
“这么说就有点儿不识抬举了。”
“这是实话,赵老板,我一没文化二没野心,除了当保镖也干不了别的。”
“别跟我来这套,说白了都是钱的事。”赵晓波嗤鼻,“章寻能给你几个子儿,一年三十万?五十万?也就是我这里一个零头。跟我干保证亏待不了你,不出一年你房子车子全配齐。”
“承蒙赵总看得起,但我这人胆子小。”
“你的胆子还小?敢把我往楼底下掀的,你是第一个。”赵晓波用一种毫不避讳甚至带点欣赏的口气说道,“掀完还能喘气的,你也是第一个,相信还会是最后一个。”
闻锐鸣不动声色。
“还要想?老子可很少主动招揽一个人。”
“不用想了,”闻锐鸣说,“违法乱纪的事确实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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