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公司开场股东会议,时间不会太久。”他抱歉地看着被惊醒的我,温声安抚,“不用担心,长度足够你在房间里自由活动。等我回来,会给你解开的。”
第九十一章
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
可当大哥垂着眼,指尖轻轻勾起那条在日光下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细长银链时,我察觉到了被勒紧被拖拽的不适。
有点疼。
所以,不是在梦里。
随着他的动作,嵌在链子上的那些昂贵装饰缓慢摩擦起我的肌肤,冰凉沉重,像是滑腻残忍的海蛇。
我被自己的联想吓到,猛地曲起小腿。
看着缀在脚链最前端的那枚紫翡翠,我只觉喉咙发紧,坐起身,疯了似的弯腰去拉扯:“你用我这些年送你的生日礼物……做这个?!”
大哥看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不可以吗?都很漂亮,衬你。”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嘴上说着最喜欢我的礼物,每年过生日都在所有来宾面前,把我的礼盒珍而重之地放到最醒目的位置,结果却这样羞辱我?
我是他的宠物吗?
拿链子关在小房间里,再用一些昂贵的宝石来装饰点缀,营造出一种我被他养得很好的感觉?可笑至极!
我气得发抖:“给我解开!我不喜欢!”
大哥没什么表情,低头亲我一下,然后朝门口走去:“等我回来就好。小逸,我劝你别挣扎,打不开的。”
去他的!
我实在忍无可忍,抽过枕头朝这人狠狠砸过去,把他梳理整齐的黑发从后面砸乱,然后在听到关门声后愈发怒气冲冲地用力蹬踹,妄图把链子弄坏。
但我不得章法地折腾了好久,只把自己的脚踝磨得发红肿痛,链子毫发无伤。
到最后,踝骨那块甚至擦破了道口子。
看到血珠渗出来,我慌了。
我这人就是被毫无底线地娇养着长大的,受不了一点疼,当即怕得掉了眼泪,趴在床头只剩一个的枕头上呜呜地哭,头发湿哒哒地贴到脸颊两侧,肩窝里全是哭出来的潮热水汽。
之前贺子潇也给我戴过这种东西,可他没弄痛我,还给我留了钥匙。
为什么我在贺家的地盘可以嚣张跋扈,回到自己家……却会被这么随意地关起来欺负?
我哭着哭着,忽然想起来那晚纪骅看向我时,眼里明晃晃的冷漠。
他要我滚,叫我别留下来。
是真的讨厌死我,巴不得从来没有我这个成事不足的废物弟弟?还是猜到了……大哥生气后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正想着,我忽然听到了重重的敲门声。
但那敲门声似乎只是客套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大哥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那人显然没想进来,双手抱胸倚着门框,左脚暴躁地踩在另一边的门框上,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纪青逸你哭丧呢?一大早的吵得要死——”
他忽然不说话了。
干什么?
发现我这边的笑话特别好看?
也对,既然他知道我睡在大哥的房间,又看到我脚上系了东西,哪能猜不出我经历了多少折辱。
“满意了吧!”我用手背擦掉泪水,恨恨瞪过去,“我害了你那么多次,现在轮到我被关禁闭了,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
我以为他要嘲讽我几句,没想到对方的表情竟彻底沉了下来,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系着链子的脚踝看。
他的眼神像是开了锋的剑刃。
很冷,锐意刺骨。
然后这人开口:“纪青逸,你脚上的链子,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我拢起肩膀垂下头,往床头的方向狼狈地缩了缩,想把流血的伤口藏起来:“你讲不讲礼貌?我让你进来了吗……”
可纪骅没给我胡搅蛮缠转移话题的机会。
他快步逼近,态度很差地一把压住我的肩膀,将我摁在原处,拦住了我躲藏的动作:“这种东西你都答应大哥让他往你身上用?纪青逸你没脑子是吗,链子系上以后,没钥匙是解不开的。”
他的体温过于灼热。
甚至,隔着睡衣烫到了我。
我颤了颤,然后咬着嘴唇愤愤抬起眼,一边不服气地推纪骅又硬又沉的胳膊,一边委屈得开始掉眼泪:“我……我怎么可能答应啊……是一醒来就发现已经被扣上了……你能不能别一进来就开始凶我?我不喜欢你这样……”
纪骅看着我,长久没有说话。
突然,这人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有严重洁癖的他居然伸出手,用没有任何遮挡的右手掌心拢在我的脚踝下方,避开蹭破的位置,任由滚落的血珠顺着他的掌纹洇开。
一颗,又一颗。
“是我做错了。”他看着被弄脏的掌心,长睫低垂,“纪青逸,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兄长。”
我呆住。
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纪骅在私底下这么郑重地向我道歉。
以前,在妈妈帮着拉偏架,大哥又严厉要求的前提下,他会阴阳怪气地敷衍几句。但我跟他一对一独处的时候,他从来懒得正眼看我。
可是现在……
怎么了?
我愣愣地看了纪骅好一会儿,然后不怎么自然地移开视线,用比蚊子还要轻的声音嘟哝:“你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反正我也不是个好弟弟,所以如果你能帮我离开这里,我们……可以扯平。”
第九十二章
我自认这个交换条件已经相当优厚。
像我这样记仇的人,愿意一笔勾销过往旧债的机会可不多,要知道零零碎碎记着祝羽书各种罪行的日记本还在我卧室衣柜里藏着呢。
但纪骅没领情,反倒一巴掌拍在我头上,讲话的语气跟以前一样讨厌:“扯平?纪青逸,你想得美。”
这混蛋果然不想帮我!
我刚要发火,就被他按住脚踝,压了回去。
纪骅瞥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用食指挑起垂在床单上的银白长链,面无表情地细细端详:“没说不帮你,我只说不想跟你扯平,别又在心里偷偷编排我。”
“我才没有……”被说中的我心虚地抓紧床单,在他的注视和触碰下轻轻打颤,“帮我就帮我,你……你现在在干嘛?!”
我明明记得纪骅最讨厌跟人有身体接触。
以前我进他房间都要被凶出来,随手摸一下他放在外面的东西,能被瞪好几眼。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捉摸不透的人。
上一秒道歉,下一秒就动手动脚。
我不听话地挣扎了几下,然后被他抓着脚踝牢牢按在身下,被迫感受指腹一寸寸抚过肌肤带来的酥麻。
脚链发出细碎的声响,清泠泠的。
“痒……”我小声哼唧,本能想蜷缩起来,却被展得更开,一时之间有点羞耻,语气软了好多,“二哥……”
“这时候不直接喊我名字了?”纪骅啧了声,勉强耐着性子给我解释,“我找找最脆弱的联结点,想办法剪断开,这样你就能离开这里。”
我不满意:“不该把我脚踝上的直接弄掉吗?难不成还要我拖着段链子走路啊。”
“大哥给你扣得这么紧,缝隙小得什么工具都塞不进,我哪有那本事?”纪骅的耐心告罄,“接下来不准乱动,否则就算疼死你,我也不负责。”
他的话讲得很不客气。
但并没有弄痛我……一点都没有。
我攥着被单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松弛下来,开始有精力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纪骅手上的动作:“你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校里没教吧。”
纪骅头也没抬:“说得像教过了你就会一样,抄答案都能抄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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