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羽书难得有些迟疑,开口前先想了会儿,然后才蹲下身去,平视对方像刚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的黑亮眼瞳:“我今天的时间也比较紧张,而且,我没有多少照看女孩子的经验,这方面很可能不如你哥哥心细。”
小团子咬了咬嘴唇,指尖一点一点松开。
“所以……你可以选择,是希望我来陪你,还是我找管家安排更合适的人选。”祝羽书伸出手,把主动权交给对方,“听你的。”
小团子眼睛一亮,张开手臂一头扑进对方怀里,声音像是沾了蜜:“我好喜欢你呀,羽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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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小番外
大佬的朋友:你跟纪家那小少爷谈上了?
大佬:嗯。
大佬的朋友:小时候骗你那个?
大佬:他喜欢我,所以跟我开个玩笑,怎么算骗,别乱说话。
大佬的朋友:好好好,看得出你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也不知道当初谁发现自己的小女朋友性别为男的时候,气得说一辈子不会原谅那人。
大佬:我自有分寸。
然后大佬放下手机转头,“很有分寸”地亲一口枕着自己手臂赖床不起的坏脾气小猫,轻声问中午想吃什么,他学着去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回到了原先那幢海边小屋。
贺子潇派人送我过去的,他清楚我在气头上,没跟着。
我从沙滩车上跳下,垂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细沙走到度假屋正门,刚要去拉把手,就看到门开了。
见到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瞳,我顿觉懊悔,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件蠢事。
为什么我不让贺子潇给我安排一处新度假屋?为什么我要回这里呢?明明……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哪怕是祝羽书,我也不想说半个字。
或者说,正因为是祝羽书,我才更加抗拒,不想让他知道那么糟糕的东西。
祝羽书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我。
他身姿挺拔如松柏,线条本就偏冷硬的面部轮廓在夜色映衬下更显棱角分明,有种生人勿近的凌厉。
只是跟他面对面地这样站着,我就感受到了自然而然的压迫感。
但我知道,他其实不凶。
“这么晚才回来?”祝羽书反手把我拽进开了暖气的客厅,然后关上门,拧着眉头拍了拍我冻得微微发红的脸,“贺子潇说你去探望纪骅了,叫我别打扰你们兄弟叙旧……我不介意你去看病号,只是,下次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不想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你的行程安排。”
我看着祝羽书,脑子乱乱的,没有立刻回答。
要怎么编理由来骗他呢?
说我确实去探望了,然后吵了一架?还是说我太困,不小心在医院病房里睡着了?
都挺蠢。
而且就算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辈子。
祝羽书何其敏锐,哪怕他现在没察觉,但等他跟贺子潇或纪骅中的任何一人见到面,就一定能意识到不对劲。
到那时,得知了真相的他会对我非常生气吧。
毕竟这人之所以愿意庇护我,照顾我,绝对是因为我小时候骗了他,现在又答应了跟他交往。
他是我不择手段勾来的。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跟当年大哥和我之间的关系相似,并不稳固。
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不是真的属于我。
我低着头扑到祝羽书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口,很慢很慢地蹭了蹭,努力去记他的气息:“祝羽书……”
大概是长大以后,结束恶作剧的我一边喊他全名一边主动撒娇的次数实在不多。
见我这样,那人很明显地愣了下,语气里带着诧异:“怎么了?”
我仰起头看着他,还是不讲话,鼻腔却忍不住发酸。
察觉到情绪即将崩盘,我抬手用力揉了揉眼角,对自己的讨厌更加强烈:“没事,沙子进眼睛了。”
……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
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报复回去,只会色厉内荏地发脾气,等发完脾气,就只会哭。
骂几句,嗓子就疼得要哑掉了。
好不容易硬气起来,扇了罪魁祸首们几巴掌,那俩混账东西没一个喊疼的,我自己的手反而痛到现在,掌心的肉还有一点点发红,应该是擦伤了。
至于后面,更是疼得厉害。
偏偏我自己上药还上不到!
我越想越委屈,趁眼泪还没掉下来,想赶紧去浴室哭,可祝羽书非常严肃地握住了我的手,害得我没跑掉。
“很烫。”祝羽书攥紧我,眉头越皱越紧,“去了趟医院,被传染发烧了?”
我推了推他。
祝羽书大概看出我今晚不想讲话,弯下腰来,直接抵住了我的额头:“听话,让我对比一下温度。”
凉凉的,还挺舒服。
我没再挣扎,随便他去,只有在被抱起来时慌乱地蹬了下腿,下意识牢牢抓住他的手臂,仰起下巴露出脆弱的颈项,不安地看他。
祝羽书叹了口气,声音要比平时的轻一点,语气也慢下来:“你现在生病了。如果觉得难受,想哭就哭,想闹脾气就闹脾气。我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你麻烦,娇气,不好养,就不管你。”
他刚才……
是不是一下子说了我三句坏话?
我瞪着祝羽书,感觉自己被他气得恢复了几分精神。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为了对得起祝羽书给我的“麻烦、娇气、不好养”的评价,无论他怎么讲道理,我都坚决不肯去岛上的私立医院。
半小时后,吃完退烧片的我披着薄毯抱着保温杯,坐在了离岛的直升机上。
祝羽书坐在我身侧。
那人戴着耳麦,一边给我冲泡感冒药,一边跟下属吩咐着什么。
前半段不知道在讲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用的是法语,我学过的词汇全忘了,听不懂,后面才切回普通话。
我竖着烧得发烫的耳朵偷听,确认他是在给我安排落地后的接应,心情这才好转。又过了会儿,我忽然想起有个人几小时前才提着行李箱赶到这里:“不喊明轩一起走吗?其实坐得下的。”
“不能一起走。”祝羽书拿走我手上的水杯,倒入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深棕色不明液体,“出行必须分开,避免发生意外情况。”
我嫌弃味道,一口都不想喝,躲得远远的:“可是我们家不这样。”
祝羽书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捏住我的鼻子,给我强行灌了进去:“那就是纪越山和纪骅身为你的兄长和纪家顺序继承人,既不合格,也不称职。还有,我看贺子潇那家伙也天天缠着你,他身份危险,心思不正,你少跟他接触。沈溪就更不用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呛得咳出了眼泪,然后在祝羽书的凝视下默默缩回座椅里,没给任何一个人辩解。
他怎么今晚谁都骂啊?
是不是有无辜的小狗路过,都得被他莫名其妙地踢一脚。
我正在脑内描绘着这幅荒诞好笑的场景,祝羽书就语气冷淡地又开了口:“之前请明轩过来帮忙,是因为往返海上度假区和公司需要的时间较长,我安排不过来。”
我看着他,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但是现在……不用了?”
这人漠然点头:“明轩不够心细,还是我请医生来家里,再自己照顾更好。”
到底怎么了啊?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后无所谓地点点头,靠着祝羽书阖目睡了过去。
他还没发现我身上的印子呢。
所以,现在讲的话不一定作数。
我可能要自己照顾自己。
*
再醒来,我已经进了祝家。
加长的轿车稳重低调,行驶时几乎没有一丝晃动,稳稳当当地从古朴庄严的深色大门驶入,停在修缮保存得极好的中式院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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