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五六七八只小雀。
这些小雀飞到时淮身边,看不出原先是什么,这会儿是真的像是柔软小鸟。落在时淮手上,还能歪着头,轻轻在他手指蹭一下。
时淮努力绷住面颊,让自己不要太失态,堕了少侠之名。
好、好可爱!
正想着,其中一只身上,传来了师兄的声音。
同时,兰前辈说:“一只能用一个时辰。”
时淮眼前一亮,用力点头。
兰前辈又说:“等用完了,再来找我们要。”
时淮听到这里,心中情绪涌动。
他一撩下摆,郑重地半跪拱手:“两位前辈,他日你们若有要用上我和师兄之事,我与师兄自是上刀山、下火海——”
说到一半儿,沈轶摆了摆手,说:“不用……”
时淮一怔。
沈轶看他,微微笑一下,说:“你与谢小友,在这里养好伤,练好功,好好去做你们的事即可,不必挂怀。”
时淮听着,心下喟叹。
神仙果真是神仙。红尘世俗之事,于他们来说,不过过眼烟云。
这日晚上,时淮再与师兄讲话。又行过一天,谢砚雪距离云浮山更远。
他和师弟讲着自己这一路见闻——说实在的,也没什么见闻,不过是城外贴了新的告示,江湖仍不安分云云。
时淮听着,因知道只有一个时辰时间,格外珍惜。想要和师兄多说一会儿,又与昨日一样,觉得师兄辛苦,该早些休息。
两人相互关切,互道夜安。往后几日,也都与这天类似。
沈轶和兰渡慢慢找寻着能够「抓住」系统的方式,时淮养伤,谢砚雪赶路。
发觉时淮实在无聊,沈轶还翻了几个话本给他。
这解了时淮一时憋闷,但随着谢砚雪距离天虞山的距离越来越近,时淮看话本的时候,也越来越心不在焉。
到了第八日,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些,谢砚雪来到云浮山下。
他把驴子留在山下镇中,这就上山。
所谓登仙梯,其实更像一座桥。只是这座桥飘飘摇摇,落在两座山峰之间。
山谷之中又时常有风,一场风刮过来,整个桥都开始剧烈晃动。
换做往常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要被直接吓走。可谢砚雪是清风剑庄庄主的大徒弟,真正的霜雪剑,他并不会因此退却。
倒是时淮,听完谢砚雪的描述之后,悄悄嘀咕:“这不是有意为难人嘛。”
谢砚雪不置可否。
要他评判,神医这般作态,的确并非悬壶救世的态度。不过,谢砚雪今日所求,也只是治好师弟的伤。再多的,他暂且无心在乎。
两人讲好,谢砚雪踩上登仙梯的时候,要一直让神仙给的白雀陪在身侧。
谢砚雪不用和它们说些什么,时淮也不过是想听师兄呼吸的声音,确定师兄的状况。
如果没有从前的祸事,谢砚雪大约不会答应。但经历那么多之后,他很清楚,倘若自己这会儿若是受了伤,还要隐瞒师弟,只会让师弟更加担忧。任何事,都该两人一起面对。
再说了,谢砚雪也不觉得,这里的登仙梯真能难倒自己。
他运起一股真气,足下轻点,抬脚往前。
一只小雀跟在他身侧。纵然谷中狂风烈烈,小雀也未被吹去。
谢砚雪每跃一步,都要抛下两丈、三丈在身后。只是登仙梯着实不短,哪怕是他,也花了些工夫,终于来到另一头。
再回身时,他来时的方向已经被山雾笼罩。
时淮的嗓音从小雀腹中响起,小心翼翼:“师兄?”
是因这边动静太小,到底引了小师弟忧心。
谢砚雪说:“无事,我过来了。”
时淮轻轻「啊」了声,说一句「辛苦」。
谢砚雪微笑。也就在这会儿,时淮那边的一个时辰用完。
时淮最后匆匆说了句「勿要勉强行事」,余下的话,都落入风中。
小雀侧着头,啄了啄自己翅膀,又振翅往上。
谢砚雪抬头,看着小雀动静。他心中微微一动:这个方向——
面色倒是不变。分辨一下前路,就继续往前。
最难的一关过了,剩下的都是坦途。没走多久,就有一身白衫的青年男女迎来,齐声说:“可是刚刚过了登仙梯的客人?”
谢砚雪点头,其中女郎抿唇一笑,“请随我们走吧。”
谢砚雪不动声色,问:“神医竟是知道我要来吗?”
白衫郎君傲然回答:“我家师父无所不知。”
谢砚雪只是笑。他如今这张面孔,做什么模样都显得憨厚。也就是小师弟,能把一句「俊逸绝伦」夸出口。
他随着两个弟子前行,一路留心观察。
自己如今要被带去的,显然是已经落了雪的山巅。
那对青年男女还在一路训话,说来说去,都是让谢砚雪敬重神医。
谢砚雪听着,一一应下,心中则想:愈往上,周边愈冷。
我是习武之人,尚且能够承受。可真让寻常人来,过了登仙梯,就没了半条命。如今再走,也不见神医的弟子多给一件厚衣。
他从前只听过「神医」之名。如今,才真正见了其人做派。这么说来,小师弟的话,其实不错。
在他之前,小雀却是已经到了山顶。
白乎乎的小鸟,落在雪中,几乎要与雪堆融为一体。
时淮与谢砚雪之间的通讯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频道。
最初的时候,沈轶和兰渡并未去听。是在有嗓音传入小雀耳中,兰渡忽然停下。
狐狸化作人身,说:“先生,是另一个宿主。”
灵光尚且盘浮在沈轶身侧。
随着兰渡的话音,沈轶面前,升起一个电子屏。如果换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的人来看,恐怕能看出,小雀面上两点黑色并非眼睛,而是镜头。
两人清晰地看到天虞山山巅动静。
灵光流动,涌回沈轶袖中。沈轶与兰渡肩并着肩,一同坐下。
谢砚雪依然在走。他其实大致猜出来了,多半是神医在山顶见到了自己走过登仙梯的身影。
至于这两个弟子,要么是一直候着,见谁来了,都要说那两句话。
要么就是山中另有密道,可以快速上下。倘若真是这样,如今这两人带着自己绕来绕去的事,就更添一重意味。
好巧不巧,山顶上,正在发生与谢砚雪所想之事类似的对话。
披着谢砚雪皮囊的攻略者哼笑:“原来所谓「神医」,也不过欺世盗名之辈。”
这句话后,立在旁侧的医门弟子面上皆有怒色,喝道:“你!”“这话太过分了!师父,请让徒儿教训此人!”
“我哪里说错了?”攻略者直直看着被诸多医
门弟子拱卫着的人,“既以「医」字为名,就该以治人为本心!可从登仙梯,再到下面的山道,还有晏神医见我这山顶。
晏神医,我且问你。你当了这些年的「神医」,可曾见一个寻常百姓来到这里?”
他这句话后,医门弟子们更怒。
“原先看你也算有些气度,不曾想,也是个莽汉!”
这句话出来,引得其他医门弟子同仇敌忾。唯有他们拱卫之人,眼神微动。
攻略者与对方对视:“哦?你也觉得,我说对了?”
若说谢砚雪的皮囊是葱岭白雪,皑皑明净。那他此刻讲话的对象,就像是云端月,天上冰,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这个人,应该也是他的攻略目标……”兰渡判断,“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有很明显的排练痕迹。这应该是系统计算出来的、最能影响神医的话,要他复述……”
他的话音忽而一顿。
而后,兰渡露出一个隐约的笑。
沈轶看他。不待他问,兰渡就回答:“先生,我这才发现,原来神医与你同名。”
沈轶:“嗯?”
兰渡一本正经:“神医,沈轶。”
后面两个字,其实很少真正出现在兰渡口中。如今说出,兰渡的语速明显慢了很多,像是要仔细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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