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哪个任课老师姓李吗?好像没有。
沈轶短暂疑惑片刻。可兰渡已经拐入自习室外的楼梯间,身影彻底消失在沈轶视线中。
沈轶便也收敛目光,继续写卷子。
兰渡这个电话,持续时间还不短。
沈轶写完一道完形填空,看看时间,过去十分钟了,兰渡还是没有回来。
没了兰渡,空气里的淡香味也逐渐散去。沈轶喝了口水,看着空下去的杯子,决定去一趟茶水间。
顺道路过楼梯间,看一眼兰渡的情况。
他是抱着很正直的心情,担心兰渡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步子还没跨出去,沈轶忽而听到风声。
很熟悉,从耳边擦过——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倒流。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场景,沈轶却在瞬间回想起数十天前,语文课上,因周明明觉醒而有的风擦过自己耳畔。一道影子从他面前闪过,而后所有人都看到了空气中出现的那只大鸟。
一般来说,普通人无法看到新人类的精神兽。但周明明那会儿刚刚觉醒,精神场十分不稳定,才有了那样一幕。
而现在,过去与当下重叠。沈轶听到了前方的尖叫,一个女孩儿抱住头缩在桌前,她面前的木桌上立着一只花豹。
花豹不带什么恶意,却难以控制。四周的环境让它非常烦躁、它本能地想要查找一片静谧地方……
这边的动静引来图书馆中的安保人员。他们也受过培训,此刻迅速反应过来,拿着对讲机喊话:“有人觉醒了!大家往旁边散开,身边有没有倒下的人?”
沈轶跟着人群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外间楼梯间入口,因始终在异动,不好低头看手机。他想,兰渡应该也听到了这些动静吧?那么多人从楼梯间走,他应该已经跟着离开了。
念头刚刚闪过,他就见到兰渡从楼梯间跑出。
安保人员眉毛高高扬起,喊:“那边的小同学!不要往里了,快点离开!”
花豹的吼声更大,间或夹杂着一些尖叫。安保人员的注意力又从兰渡身上挪开了,开始背诵之前上头发下来的手册上的内容:“大家不要惊慌。精神兽存在于另一个维度,并不会触碰、伤害到我们。所有人员有序撤离,不要发出太大声音……”
兰渡看到沈轶。他在原地停下,给沈轶做了一个手势:那就楼下见?
沈轶会意,同样给兰渡比划:好。
他没有多想,顺着人流下楼。期间兰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沈轶视野中,他也不心急。
就像是安保人员说的,如果哨兵觉醒真的会给普通人造成伤害,社会舆论不可能是“真想成为哨兵啊”。倒不如说,会在觉醒时的混乱中被伤害到的只有哨兵自己。
在他身后,一个人影看着沈轶离开,松一口气。
兰渡闪身来到安保人员们组成的包围圈里。顶着领头大叔不赞同的目光,他说:“我是已经觉醒的向导。”
随着这句话,一只白色狐狸出现在兰渡肩膀上。
安保人员一愣,立刻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快来,我们已经找到觉醒的哨兵了。”
兰渡点头。他跟随安保人员去往旁边的空地,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眼睛紧闭,额头冒汗的少女。
他跪坐在少女身边,抬起手,手掌贴在对方额头上——
这一瞬间,兰渡意识中,他身边的场景出现变化。
他进入了陌生少女的精神图景。周遭是一片森林,花豹就藏匿在林木之中。
“没关系,”兰渡低声说,“你是安全的,没有关系。”
向导的精神力蔓延,为刚刚觉醒的陌生人梳理。
白塔响应很快。之前听到报案,已经派人赶来。不过新向导过来的时候,刚刚觉醒的女孩已经醒来。花豹温驯地蹲在她身边,旁边还有一只矜持的、拒绝与对方一起玩的狐狸。
兰渡认识新赶来的向导。两人打过招呼,新向导周静松一口气,说:“正巧,你也在。”
兰渡说:“来这边写作业。刚刚还在和李老师打电话呢,结果听到外面的动静……啊,”他想起来,沈轶这会儿应该还在楼下等自己,“我得走了。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不知道我是向导。”
周静点点头,看兰渡离开。她转头,对刚刚觉醒的少女露出一个微笑,说:“欢迎来到新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兰小渡:好热,难受,呜呜。
沈总:他一定是要我给他开空调(淡定拿起遥控器)
So,沈总,你是不是____
第447章 番外十七(8)
沈轶给兰渡拨了三个电话,兰渡一直没接。
又一次“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后,他站在建筑的阴影中,抬头,看向方才自己所在的位置。
隔着一层玻璃,只能见到模糊影子。花豹不知何时消失了,人群变得安静。可这样的安静也没维持多久,慢慢地,有人开始抱怨“好热”。第二个人接话,说起刚才突然觉醒的哨兵——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轶回头。还没看清兰渡,就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蹭上自己面颊。
是一瓶饮料。本地品牌,兰渡小时候曾买过一瓶、送给沈轶,然后这就成了沈轶钟爱的饮品。
等到两人再相遇,沈轶原本觉得兰渡和自己有缘,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但在知道两人根本从小就认识以后,他偶尔会想,也许所谓“最喜欢”,原本就是被兰渡塑造出的。
“哎,想什么呢?”
兰渡问他。
沈轶接过饮料瓶,拧开,“吨吨吨”地喝了几口。凉意从口腔灌入食道、胃部,头脑都因之一清。
等重新看向兰渡,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怎么一直没见你出来?”
兰渡很无辜,回答:“我出来了啊!不过没找到你。你看,这个饮料上面都挂了好多水珠了。”
足以证明他真的在外面找了沈轶很久。
他说得振振有词。沈轶看一眼图书馆大门,再看一眼自己的位置。
中间距离不超过十米。
他眼里的意味太明显。兰渡咳一声,强行转过话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去。”
沈轶说:“应该快了?刚刚有白塔的人过来。”
兰渡“嗯”了声,沈轶总觉得这响动有些敷衍。
他凝神去看兰渡。这会儿,少年拿着和沈轶一样的饮料瓶,视线落在图书馆门口。里面果然有人出来了,刚刚觉醒的少女面色依然虚弱。要进入阳光下时,她脚步停顿一下。旁边的周静朝她笑笑,温和地安抚她。
阳光照着兰渡的额头、面颊。他好像是晒不黑的那种人,半个夏天过去,皮肤依然白皙细腻。却不显得苍白,而是红润、健康。
两人离得很近,沈轶几乎可以去数兰渡的睫毛。
不过,他到底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
兰渡:“他们走了,现在可以进了吧?”又开始踮脚。
沈轶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果然,不久之后,就有安保人员过来,招呼在外的人们重回自习室。
他们重新回到座位。不过旁边的人们明显心乱了,不少人一个劲儿地看手机,手指在显示屏上飞舞,分明是正在和朋友分享前面所见所闻。
沈轶之前经验很多。不只是周明明,细说下来,学校里好几个哨兵觉醒的时候他都在场。
可能是从操场旁边路过,也可能是饭点坐在食堂。
他已经不觉得“亲眼看到哨兵精神体”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不过,兰渡竟然也和他一样波澜不惊。
沈轶想,也对。兰渡说过,他有认识的朋友成为向导。
念头转到这里,不免往兰渡身上看去。
这一眼,沈轶瞥见一个白色影子从兰渡身侧闪过——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又有一个新人类出现了。可白色影子迅速消失,快得像是沈轶的错觉。
倒是兰渡。因一直被沈轶盯着,他明显困惑,用手肘碰碰他,做口型:“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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