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原本打算把他送去普通孤儿院。但当天恰好有教会的牧师过来上课,对方一眼看出,兰渡身边围绕了许多光明元素。就这样,兰渡也不用走了,直接留了下来。
后续也有人去调查了他的父母。那是一对很普通的贫苦夫妻,他们把兰渡放在教会孤儿院前,也不是因为觉得儿子有什么天分,仅仅是认为这里的院子更大、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他们现在已经去世了,”兰渡又说,“我听嬷嬷说,他们当时已经生了很重的病。如果早点把我送来,作为我的父母,教会会尽力去医治他们,可惜时间太晚。”
兰渡三言两语讲完这些。沈轶在雕像中端详他,知道兰渡说的是实话。
这些都是很好查验的事情,教会那边会有记载,兰渡更是不可能骗他。
线索中断。沈轶略觉遗憾,但仍然不觉得心急。
他仅仅是想,这种时候,如果自己能摸一摸兰渡的头,就好了。
随着沈轶的念头,院子中吹起一阵温柔的风。
风抚摸过兰渡的面颊。小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偏着头感受片刻。可这时候,刚刚那一瞬的心悸已经消失了。
……
……
作为一个“看不见的朋友”,大多时间,沈轶都和兰渡待在一起。
不过,在兰渡入睡的时候,他会尝试着在黑暗中查找更多“窗口”。
最初的时候,沈轶觉得自己的身份、来历会和光明教会有关。所以他在光明教会的孤儿院苏醒,所以他来来去去,都是光明教会麾下的场所。可在某一天夜晚,沈轶第一次动了“旁边就是富饶之神的教堂吧”的念头。之后,更多窗口向他打开了。
原来不只是光明教会。富饶之神之后,还有丰收女神,战争之神,佣兵之神……沈轶穿行在一个个教堂之中,依然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
这种情形一直蔓延。他所看到的“窗口”越来越多,从王都中心往外,三个月之后,沈轶来到了邦纳帝国边界。
这一晚,他待在一个破败的神庙当中。这里曾经是泉水女神的领地,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许久没有人来到这里。
四下荒芜,沈轶从神像的眼睛中注视外间。他看到了山林,还有山下的农田。他的视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看到”了另一个国家的领土。同时,发现了那里的另一个教堂。
沈轶看着教堂上的装饰,认出那是富饶之神的地盘。这是乡绅们最喜欢的神之一,可惜的是,今天晚上,神依然没有在罪恶发生的时候降临。
沈轶出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他看到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女人,还有她身边的一个小孩。
不远处有谈话的声音。对金钱的渴望,让一个原本就不怎么虔诚的牧师动了心。
沈轶冷冷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同时,他也感受着自己的心情。
他不喜欢这种事发生。
不过,他现在在雕像里……很难做些什么。
这让沈轶在自己的身份猜测里又加了一条:我大约来自正义的一方。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谈话的人们并未察觉,沈轶却意识到,那个小孩的身体动了。
他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眼皮痛苦地颤动着。之后,他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准确地说,“坐起”的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小孩被身上的伤痛击倒了,可他表现出的除了痛苦,还有难以置信。
他看着自己的手、身体,又开头,观察周边的环境。过了好一会儿,牧师拿着烛台过来了。小孩闭上眼睛,重新倒回母亲身边。
牧师带领着人,把这对母子用车拉走。沈轶听他们讲话,知道他们打算把这对母子扔到树林里,让野兽吃掉他们。
等到明天,又会有人在这对母子“死去”的地方祈祷,丝毫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天快要亮了。
沈轶收回视线,重新回到邦纳帝国王都的光明教会孤儿院。
不过,一直到孩子们一个一个起床,孤儿院里又开始新的一天,沈轶依然在思索。
刚刚那个小孩起来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这种“古怪”和看到兰渡时不同。对兰渡,他是想要揉揉脑袋、捏捏小脸,再抱在怀里举起来——咳,总之就是亲近、喜欢。连带的,对孤儿院里所有孩子,沈轶都有一点爱屋及乌的心情在。
毕竟他们都是兰渡的朋友。
但昨天那个小孩不一样。沈轶不知道对方之前是什么模样,有怎样的家庭出身,死前具体经历了什么。可单从昨天看到的画面判断,对方展现出来的,是对身体、对周边环境的陌生。
就好像刚刚进入那个身体,所以对周边的状况完全不瞭解。
“雕像先生?雕像先生?”
兰渡在叫他。
沈轶收回心神,重新注视兰渡。
他只是一尊雕像,按理来说,兰渡不应该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可现在,兰渡居然问他:“你记起什么了吗?”
沈轶:“……”
沈轶回答:“没有。”
兰渡轻轻“啊”了声,问他:“可你刚刚走神了。”
沈轶说:“你怎么知道?”
兰渡想了想,才回答:“感觉。对,是一种感觉。”
沈轶觉得有趣,兰渡又笑笑,说:“雕像先生看着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高兴、舒服。但刚刚,雕像先生虽然还在这里,却没有看着我。”
沈轶说:“我昨晚看到了一些事。”
兰渡“咦”了声,问到:“是什么事?”
沈轶没有隐瞒。不过因为叙述漫长,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和兰渡完整地复述了昨晚的情况。
他说前半段的时候,兰渡显得惊讶,说:“虽然知道雕像先生可以去其他地方,”这点沈轶已经和他说过了,“但是,竟然已经能去到那么远了吗?”
沈轶又想要揉揉他的头了。
在他有这个念头的瞬间,兰渡正好叹气,说:“我好想和雕像先生一起去啊。”
沈轶说:“等你长大一点,就可以一起去了。”
兰渡想一想,笑了:“对。等我长大一点,我就和雕像先生一起去传播福音!对了,到时候,也得给雕像先生一个方便的容身之处。”
他眼睛亮了亮,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止如此,还快速看了沈轶一眼,就像是要把这个“好主意”藏起来,以后再给沈轶一个惊喜。
沈轶察觉了,却很宽容,跟着笑一笑,才慢慢说起后面的事。
这时候,兰渡的面色一点点收敛。他在原地转了两圈,低声说:“我……我能为那对母子做点什么吗?富饶之神,对,我们的教堂旁边,就是富饶之神的教堂!……不过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主教。啊,雕像先生,你还看到什么了吗?”
他苦恼了一番,然后意识到,自己打断了沈轶的讲述。
沈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他思索片刻,觉得这话可以对兰渡说。
所以他道:“那个小孩后面又醒来了。”
兰渡:“哎?”
“不过我觉得,”沈轶说,“醒过来的小孩,好像并不是原先的那个一个。”
兰渡:“啊!雕像先生,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体被邪灵侵占了吗?”
“不,”沈轶说,“不是邪灵。我想,我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我现在忘记了。”
兰渡同情地回答:“没关系。如果那不是一个有恶意的存在,嗯,我想以后雕像先生会想起来的。对了,我刚刚在想,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劳伦斯先生,会起到什么作用吗?他们好像认为我也是一名‘神的使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许能帮帮那对母子吧?”
沈轶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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