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464)

　　沈轶握住缰绳的手微微用力。

　　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轻轻“哦”了声，尾音上扬，显得很漫不经心。

　　“也许是这个人喝醉了，”沈轶说，“众所周知，人鱼是一种海中的生物。”

　　小贵族说：“不，他从不喝酒。听他说，那是一条黑色头发、白色尾巴的人鱼。有月光一样的鳞片，乌木一样的长发。他的皮肤是白玫瑰的颜色，眼睛却像是最好的黑曜石。哦，真想亲眼看看，这会是一条多么美丽的人鱼！”

　　沈轶听到这里，心情彻底沉下。

　　兰渡！

　　有人看到了兰渡，并且把消息传递归来，告诉自己身边的男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说了，他看到兰渡，是在湖水旁边。是在等待自己的时候，兰渡浮上水面了吗？不，自己说过很多遍了，兰渡不会这么不警惕。那么，可能是自己被带走之后的短暂时间……

　　那个人没有看到行凶的渔民，却看到了兰渡。

　　沈轶的手指扣在掌心。到了这一步，他依然没有过多神色，只是在想，没关系，我已经听到了。

　　他好像很不以为意地“嗯”了声，敷衍一般回答：“听起来，的确是这样。”

　　小贵族兴致勃勃，说：“沈先生！你相信我的话了吗？如果真的能捉到这条人鱼——”

　　沈轶冷静地想：这就对了。这个人不惜提高佣金，吸引有在水面上作战经验的人，当然不是平白无故撒钱，他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小贵族：“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把人鱼献给领主，不，我要直接把他献给陛下！”

　　他说着这些，眼睛几乎在发光。金钱，权势，这些全部触手可及！

　　在小贵族看来，自己愿意把这些和沈轶分享，足够证明自己的大方。是，身边的这个男人的确在军工厂一事上平衡了所有帝国统治者的权益，可技术、配方这些东西，都是无形、可分享的。人鱼却不同，只有一条。

　　他坚信，不会有人能够抗拒“捕捉到一条人鱼”的诱惑。

　　如果沈轶能够在他们捉人鱼的时候帮一点忙……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到时候，说不准，沈轶还要记自己的人情。

　　“说了这么多，”沈轶好像终于被吸引了，“还是需要湖水里原本就有人鱼。”

　　“这倒是真的，”小贵族冷静了一点，知道这个先决条件的重要性，“我相信乔，就是那个报信的人，他不会欺骗我。但是，贝德镇在利卡湖旁边这么多年，却只流露出一些影影绰绰的传言，说明人鱼并没有那么好找见。不过没关系，既然知道人鱼就在那里，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湖水抽干。”

　　沈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哦，小贵族想，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

　　不过没有关系的。在人鱼真正出现的时候，沈轶就会知道，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他会感谢我。

　　小贵族喜滋滋地觉得。

　　“抽干湖水？”沈轶说，“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但与‘一定可以捉到的人鱼’相比，”小贵族回神，回答，“这些都是小事了……”

　　“一定可以捉到？”

　　“对，”小贵族笃定地回答，“他没有地方逃跑！我们对海洋无能为力，可这只是一个湖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贵族：（喜滋滋）他一定特别感谢我带他捉人鱼！

　　沈总：……

 

第367章 番外十四（26）

　　小贵族踌躇满志。沈轶听着，扯动一下嘴角。

　　……不会有事的。

　　他心想。

　　从离开最初那座小岛到现在，几百个日夜，成百上千人和兰渡打过交道。他们从未察觉兰渡的身份，而是相信沈轶那个“弟弟身体不好”的说法。说到底，一条学会说话、能够与人类正常交往的人鱼，对大陆上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那么现在也是一样的。“抽干湖水”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夜以继日的工作。在小贵族开始行动之前，沈轶就已经带着兰渡离开了。

　　但还是很不高兴。

　　他心爱的伴侣，落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一个好看的装饰。和兰渡脖子上挂着的黄金宝石没什么两样，也像是一个静美漂亮的花瓶。他们不会去想，人鱼会与人类相爱，这就说明他们有智慧、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小贵族不再讲话了，沈轶的唇角也一点点压了下去。

　　接下来赶路两天。按照周围人的建议，初到贝德镇时，小贵族并没有提起“查案”一事，而是把“有人在这里发现人鱼”的情况摆出来。

　　他大张旗鼓，和镇子里的人商量起捕捉事宜。镇中人们一头雾水，不过，的确没把这件事和就之前的案子联想起来。

　　他们处理得很干净，挑选目标时一直很仔细……能有什么问题呢？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小贵族对这招“声东击西”也很满意。除了在湖水边徘徊的小队之外，他也派了人去公墓，按照沈轶说的，去墓中挖掘。

　　这期间，沈轶提出，他得去接自己弟弟。

　　“他年纪小，”沈轶露出一点忧虑神色，“虽然当时嘱托了可以信任的人，但还是……”

　　小贵族听着，笑眯眯点头：“好呀，你去。对了，沈先生的马应该还在那个旅馆老板家？乔，你去把马牵过来，就说被我征用了。”

　　沈轶微笑一下。他光明正大地从贝德镇离开了，并且没打算回来。

　　接上兰渡、一路东行……他会和兰渡顺利回到海中，度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夜。

　　想到这点，沈轶握紧了缰绳。

　　他始终维持着冷静的神色。一直到彻底离开小贵族及其手下的视野，他才稍微放纵自己，露出沉沉目光。

　　他很愤怒。只是最初的时候，担忧压过了愤怒。

　　到现在，他情绪变化，可还是要挂念兰渡。

　　除了伴侣的安危之外，沈轶还要担心，兰渡会不会误会自己。

　　“捕捉人鱼”的动静多半已经传到兰渡那里了。他会不会觉得这是沈轶叫来的人？已经过去五天，到了沈轶和他约定好的时间……担心，非常担心。

　　沈轶尽量让自己思考起“到时候怎么给兰渡解释”，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一路策马，顺着大路走了一段，又转去湖侧面的山后。沈轶在山上行走了整整一夜，到快要天亮的时候，终于出现在湖边。

　　他的身影被湖边的植物遮住，小贵族手下的佣兵们还没有醒来。

　　沈轶蹲下身，看着湖水，轻轻呼唤起兰渡的名字。

　　他想：兰渡一定是能听到的。问题在于，他是否还会因为我的呼唤出来。

　　念头转到一半，沈轶看到了水面上的涟漪。

　　他瞳仁颤动一下，压抑了数天的神色终于第一次转为欣喜。兰渡来了！他依然相信沈轶！

　　沈轶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他知道，一切还没结束，这会儿不能太高兴。

　　他看着熟悉的声音从水面出现。晨光熹微，兰渡沐浴其中，游向沈轶时，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吗？啊，怎么身上那么多伤。”

　　说着，他的手搭上沈轶的手臂。

　　沈轶一怔。他之前根本没有注意，自己手臂被山上的荆棘划出一道道痕迹。这会儿，兰渡的手指温柔地在上面拂过，又模仿沈轶之前的动作，去亲吻伴侣的伤口。

　　沈轶无比心动。

　　但这不是心动的时候。

　　他快速说：“你听到湖水上的动静了吗？”

　　兰渡眨眼，点头，回答：“听到了。是听了人鱼传说过来的人吗？”

　　沈轶：“……”

　　沈轶笑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所有担忧都那么无聊、没必要。

　　兰渡根本不会往怀疑自己的方向去想。反倒是自己，在这方面，显得不够信任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