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要读出来对方眼神里的文本了——嘿,一个个怎么蔫头蔫脑的?还上不上课啦,要不要考上好大学?要知道,这年头,不是所有人都能觉醒为哨兵、向导,被白塔录取之后拿到铁饭碗的。更多人还是得要安心经过高考,和新人类出现之前的长辈们一样安安生生地踏上人生路途。
沈轶想到这些,有点被自己逗笑。
吝啬的校长禁止老师们在六月之前开空调。到现在,教室里还是显得闷热。
班主任到底没忍住,清一清嗓子,便要训话。可是在那之前,新的动静打断了他。
沈轶坐在教室最边缘的一列。他是最先有所感的人之一,一股风从自己耳边掠了过去,随后是前面的同学带着诧异目光转头,嘴巴里喃喃说着:“什么东西——”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原本只存在班主任的嗓音、显得颇为沉闷的教室里传出一声清晰的戾鸣。窗户开着,可上面有铁围栏。一只绝对不可能从中飞过的大鸟忽然出现了,在课堂中耀武扬威。同时,沈轶身后,一个男生趴在桌子上,开始痛苦地呻`吟。
班主任愣了片刻,倒是学生们先反应过来。
他们叽叽喳喳地讲话,怀揣着对另一个崭新世界的向往和期待,说:“他觉醒了!他的精神兽是一只鸟——”
沈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对于凌华中学的高二三班来说,这注定会成为不同寻常的一天。
班主任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但到底经历过颇多培训。他很快回神,宣布接下来的课程改为自习,让语文课代表带领大家一起读书、班长负责纪律……之后,沈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轶,”班主任招呼他,“你和我一起,把周明明送去医务室。”
沈轶责无旁贷地站起身,和班主任共同搀扶起身后的男生。
离开教室的时候,他还能听到同学们之间的议论声。
“这是这个月的第五个人了!”
也不只是他们高二。高一也有一个觉醒的,更多是高三,足足三个人。
加上周明明,自然是五个。前面四个都是哨兵,至于周明明本人,还需要专业人士的鉴定。
不过,在班主任询问医务室老师,想知道自己学生究竟觉醒成了什么时,沈轶已经在心里轻巧地下了一个判断。
他想:这应该是一个哨兵吧?
不是出于更加科学的调查,而是一种本能直觉。
——后面的事实证明,沈轶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
……
周明明转去白塔开办的学校之后,高二三班终于踏入六月,迎来空调。
这让学生们有了短暂的狂欢。老师们也明显感觉到,课堂气氛好了很多。
这样的“感觉”,自然和沈轶无关。他始终是“好学生”的代名词,最初入学的时候,老师们还因为这个学生的身世而对他有多余的关照——父母早年车祸去世,给他留下了房子,新的监护人只在名义上关照他,实际上并没有人和这个少年共同生活——但是,老师们很快发现,他们的关注有点“多余”了。
沈轶是“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面容清俊,成绩优异,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他是老师奖金的定心丸,也是从入学以来一直没有变过的年级第一。就算是班上气氛最躁的时候,沈轶也一直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认真听课。
六月初的月考后,教室里的座位变了一次。属于周明明的座位被其他人占据了,沈轶身边反倒空了出来。
沈轶不在意这些。用班上其他学生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学神,那是高岭之花,遗世而独立——嘿嘿,和他当同桌,虽然他脾气也挺好的,问他什么问题,他不会不回答。可是压力啊!你懂不懂,压力!”
有这么一个永远能回答对问题、永远能拿到最高分数的人坐在旁边,对其他人的心理状态实在太不好了。所以,学神还是一个人吧~
沈轶听着这些话,转了转笔,还是笑笑,又低头做题。
他能感觉到同学们没有恶意。而且,一个人坐也挺方便,出入都更加宽敞。
沈轶欣然接受。不过,他没想到,被自己接受的状态没过多久,又被打破。
当时已经到了六月末。高二下半学期即将结束,高三楼已经被清空。学生们上课下课,总要往旁边多看一眼,嘴巴里也会念叨:“等到下学期开学,就是我们去那个楼了!”
还有:“——你们听说了吗?”压低嗓音,“说是这一届考得不太好,咱们从暑假就要开始补课,”
“什么?!”惊诧的嗓音,“不会吧!”
“说是因为太多人觉醒了,你想想啊,一整年,怎么着也有三十来个吧。虽然里面二十六个都是哨兵,只有四个是向导。但是,这种环境里,肯定没什么心思读书啦……”
类似的讨论越来越多,关于“暑假要补课”的传言也愈演愈烈。
以至于当天下午,班主任提前五分钟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清嗓子的时候,不少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吧,我们没有说错,班头这就要宣布“不幸消息”了!
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还有几个空座,是到这会儿还没有到的学生。班主任往下扫了一圈,眉毛皱了皱,很快散开,露出一个笑容。
他说:“同学们!我们班上要有新同学了。”
这句话之后,年轻的老师刻意停顿,给下面的学生们留出反应时间。
这份贴心考虑显然很有道理。话音落下后,讲台下俨然是炸开了锅。像是一滴油落入沸水中,又像是有人在人群中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不少坐在门口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外面探头,想要第一时间获取新同学的消息。
他们热热闹闹的,听那个探头回来的学生说:“是个男生!”
班主任笑着接口,回答:“对,是个男生。兰渡,进来吧。”
这句话落入耳中的时候,沈轶垂着眼,正在做题。
笔尖在练习册上“唰唰”扫过,他听到了耳边的议论,还有一个轻盈的脚步声。
再有,沈轶嗅到了浅淡的、像是春风吹过一样的香味。
他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稍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个新来的同学已经在讲台上站定。他的嗓音很温和,落入耳中,在沈轶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清秀的身影。
他终于抬起头,往黑板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恰好对上那个男生的视线。
对方抿唇朝他笑了一下。沈轶动作的停顿变得更加长久,他短暂地放下了桌子上的习题书,而是听对方自我介绍。
他说:“我叫兰渡。”
一边说,一边取了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这两个字。
原本正准备在做媒体上打出两个字的班主任停顿一下,有点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少年,说:“你的粉笔字写得不错。”
兰渡又笑了一下。他原本不是多么温和的面容,如果抿着嘴巴的话,恐怕还要让人觉得眉眼过于疏冷。但他又的确是一个好脾气的少年,所以几次微笑之后,关于他性格的所有猜测都被冲散。学生们只记得一件事:这个兰渡,好像很好相处!
下面的议论声顿时更大了,怀揣着对兰渡的兴趣,不少人开始踊跃提问。
光是沈轶听到的,就有:“兰渡——你的字真好看!”
台上的少年认认真真回答:“谢谢。多练习,你也可以写得不错。”
下面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沈轶也忍不住笑了,他甚至放下笔,去一边拿起水杯来喝。
再有,就是:“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怎么在这个时候转学?”
还有:“对啊,我们刚刚接到通知,说暑假要补课——”
说到这里,班主任不得不插话进来,澄清:“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
下面响起一阵惊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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