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524)

　　“那里有很多人吃东西。对，我也曾经看到你在里面吃饭，是不是你说的‘食堂’？”

　　他说了一长串话。不仅有前往研究所的经过，还有抵达黎明城的缘由。

　　沈轶听明白了。在来到这里之前，兰渡果然安安稳稳地在某个荒山野岭睡觉。异种中长生的族类不少，沈轶自己也是能一觉睡上几百年的主。他不觉得兰渡的话有哪里不对，至于往后，被挖走、待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多半是偷渡船。

　　总结一下，就是有一批人盗取了名贵珍奇的东方动物、植物，来黎明城。

　　当然不会是做慈善，多半为了出售。

　　和古罗马贵族炫耀丝绸一样，黎明城上层的有钱人们恐怕也以自己的私人动物园内豢养了哪些珍惜动物为豪。

　　沈轶觉得他们无聊。更有甚者，异种协会曾隐隐约约查到一些消息。某些上流人物根本不满足于饲养野生动物，他们直接把目标瞄准行走在大街上、和他们拥有一样人身权利的异种们。

　　这让沈轶觉得恶心。他眉尖皱起一瞬，又松开。再看兰渡时，视线温和不少。

　　虽然傻了点，之前还差点以兰花的形态被和一堆垃圾混合在一起。但遇到自己，对方运气不算坏。

　　至于“为什么不在我面前显形”，也好理解。兰渡的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几百年前，人类把异种们视作妖邪，动辄喊打喊杀。而兰渡明显不知道自己不是人，他能在不露面的状态下照顾自己生活起居，已经算得上知恩图报了。

　　沈轶的语气也跟着平缓下来。他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在我家里，大概也发现了，这里和你之前生活的环境很不一样。”

　　兰渡点头。

　　沈轶说：“我不知道，你睡前是什么年代……”

　　兰渡告诉他：“一千二百年前。”

　　沈轶停顿一下，眼神变化。

　　兰渡抿唇笑一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指一指管家机器人：“它告诉我的。”

　　沈轶转向管家机器人。机器人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虽然拥有一定智能，但那到底都是提前设置好的程序。沈轶非常确信，自家这个管家，不具备分辨一株兰花出生在什么年代的能力。

　　兰渡补充：“我问它，上一次帝流浆出现是什么时候。它告诉我，一千二百年前，曾经有一次月亮无限接近地球的现象。不过之后的内容，我就有点没听明白了。它和我说起‘狼人’，我看了图片，和我之前认识的狼妖长得并不一样。”

　　兰渡点头：“对！”他比划，“它们原型是狼，会在吐息日月精华之后化为人形。可‘狼人’彷佛是人？”

　　声音低了一些，嘴巴里嘟嘟囔囔的。沈轶耳力好，大概分辨出来，兰渡在说“太奇怪了，弄不明白”。

　　他忽而想笑。

　　沈轶说：“总归，你这种情况，在黎明城，有专门可以去的地方。”

　　兰渡眼前微亮，问：“哪里？那里有其他兰花吗？”

　　沈轶：“……”遗憾地告诉兰渡，“我想应该没有。”

　　毕竟不是黎明城的本土物种，也不能指望偷渡船天天来。

　　兰渡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沈轶轻咳一声，补充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异种协会的情况。

　　他当初睡醒，拿着汇款凭条去取八十年前存下来的钱时，在街道上看到了异种协会的广告。那会儿沈轶只是对这个机构有点印象，但一眼即过。他还是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慢慢适应、融入着又一个百年之后的生活。

　　期间，他遇到几次低级吸血鬼、狼人，或者其他异种作乱的情况。沈轶原本打算出手，但异种协会的人总来得很快，而且显得很有章法、几率。看得久了，沈轶对他们的印象愈发不错。

　　终于等到双方合作捉敌的时候。沈轶第一次在异种协会的人面前露脸，并且在应对完敌人、被协会友善邀请的时候，欣然表示自己可以前去看看。

　　之后，他就登记、挂上号。几年下来，他冷眼看着协会内部的各种工作，从扫盲班到一站式给初出茅庐的异种们介绍工作。沈轶能看出来，协会虽然还是有不足的地方，但本质上说，这的确是一个为了异种们好的组织。

　　他说着，兰渡面上的向往之色愈浓。

　　沈轶脑海中不其然地冒出三个字：傻白甜。

　　被人骗了，还会帮忙数钱。

　　他心中微动，眼神略有变化。

　　而兰渡被他看着，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沈轶：“……”

　　沈轶有意把面色沉下，说：“其实我刚才都是骗你的。”

　　话音出口，他也觉得自己无聊。但兰渡实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样不好。

　　他准备吓唬一下眼前初出茅庐的花妖，奈何对方眼珠转了转，还是笑，说：“不，你这句话才是骗我的。”

　　沈轶惊讶。

　　兰渡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哎，你的早餐还没有吃吗？应该已经凉了吧？”

　　沈轶：“……”

　　沈轶难得有点说不上话的感觉。

　　他被兰渡拉着，从阳台到厨房。

　　看了几天机器人管家的动作以后，兰渡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操作沈轶这些厨具。

　　他把血豆腐放在锅子里加热。而后再回头看沈轶，脸上还是笑。

　　在兰渡的笑容中，沈轶慢慢吸了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你能分出来别人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对此，兰渡似乎思索片刻，才慢吞吞回答：“好像可以吧？”

　　沈轶看他片刻，问：“这几天，你都吃什么了？”

　　他给机器人管家开办了一张副卡。平日里，对方可以按照沈轶划定的价格区间买菜、做饭，而沈轶不会干涉。

　　他甚至不会自己打开厨房。如果冰箱里丢了东西，机器人管家不会上报“主人的朋友”偷拿，沈轶自己也不会检查。两者相加，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兰渡的具体踪影。

　　沈轶想完这些，听到了一个让自己意外的答案。

　　兰渡回答：“嗯？我不需要吃东西，只要有土给我扎根就可以了。还要谢谢管家先生，把我放去能找到月光的地方。否则的话，我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化形。”

　　沈轶听着，心想，这就是来自东方的异种吗？和黎明城的本土异种很不一样。

　　他知道，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生存习惯。正如沈轶之前和同事们讨论的一样，让人类来喝素血，他们八成只会觉得反胃。而让吸血鬼吃普通的人类食物，也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所以，沈轶心态良好，很快接受了兰渡那个“吞吐日月精华就可以了，不用吃东西”的说法。

　　他一锤定音：“好。那等我吃过早饭，就带你去协会。”

　　兰渡：“好。”

　　沈轶：“……”吃到一半，“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桌子另一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始终托着下巴的兰渡：“我不知道。”

　　沈轶看他，兰渡舔了舔嘴唇。

　　他的舌尖是一种嫩红色，快速地从唇中出现，又消失，快得就像是一种错觉。

　　“之前跟着管家准备这个，”他彷佛又微笑一下，“我好像没什么感觉。但是，刚刚看到你吃，我忽然觉得它味道一定不错……”

　　沈轶忍不住笑了。

　　他问兰渡：“你想试试？”

　　兰渡点头。

　　沈轶吩咐机器人管家，去厨房取来新的盘子、勺子。

　　早晨兰渡只做了这些。不过，现在只是尝尝。如果额外去做，反倒会有浪费。

　　机器人管家就很快回来。沈轶用小勺在自己的碗里切了一小块血豆腐，摆在盘子中，递到兰渡面前。

　　兰渡接过盘子。

　　他姿势优雅，左手拢住宽大的袖子，右手去拨弄血豆腐。

　　血豆腐柔嫩细滑，被额外热了一次，也并不显老。

　　兰渡的动作行云流水。他挖起血豆腐，沈轶便看到那块深红色的固体消失在兰渡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