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496)

　　兰渡：“……”

 

第393章 番外十五（19）

　　兰渡想，自己好像并不觉得意外。

　　会提出这种问题的，才是他印象里的先生。

　　“可能会比较麻烦，”小机器人回答，“E09所在的位置十分特殊。如果要使用大型飞船进行转移，一定不可能避开交战双方的目光。”

　　沈轶淡淡地“唔”了声，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他在等兰渡继续说下去。

　　兰渡也就继续了：“两种方向。首先，还是考虑隐瞒交战者。这么一来，宿主需要找到可以化大为小的方式——要么，降低飞船本身的大小。其中需要运用一定的空间技术，类似于空间钮吧。”

　　沈轶说：“现在空间钮还不能承载活物。”

　　“对，”兰渡回答，“如果宿主可以带来这方面的改变，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宇宙会记住宿主的名字。不只是现在的十三个区，还是未来的无数文明。这会是一场划时代的剧变，毕竟，这意味着资源的无穷尽化——”

　　沈轶笑了一下，说：“或者呢？”

　　“或者，”兰渡的语气平稳了一点，“宿主需要找到一种可以完全隐藏宇宙飞船的方法。这个任务比前一个要简单，是纯粹的技术工作。不过，这么一来，宿主需要兼顾很多其他方面。比如，飞船的来源，各种试验的场地……”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和兰渡所想一样，沈轶的眉尖轻轻拢了起来。

　　先生最讨厌麻烦。

　　某些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先生永远都更倾向于成为纯粹的研究人员。

　　“再或者，”兰渡开口了，“只要把那一片星域完全占领，再恰到好处地用机器探索出E09上存在生命迹象，就可以把上面的人带出来。这也是我最推荐的方式。”

　　沈轶挑眉。

　　兰渡和他分析：“E09上的人员保守估计在五位数。对于一个星球来说，寥寥无几。但五位数的人，要带出来，其中用到的人力、物力，交给个人去承受，就是一笔很大的耗费。而且……”

　　沈轶闭了闭眼睛，说：“上面的人。”

　　“对，上面的人。”

　　E09上，有多少人手里沾着其他人的鲜血？

　　数之不尽。

　　就连沈轶，也是其中之一。

　　那么，有多少人，沾血是在“情有可原”的情况下？

　　要被伤害时的反击，对已经造成伤害的凶手的报复……

　　沈轶轻轻抽了口气。这一刻，他完全明白了兰渡的意思。

　　那是活生生的、上万个数的人。

　　不是一船随随便便的零件。

　　他们会呼吸，生存下去就需要资源。再有，其中很多人其实根本没有资格活下去，这部分人也需要审判。

　　光凭藉沈轶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做到这些的。

　　想到这里，沈轶的神色有些恹恹。

　　他自言自语，说：“我觉得给我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兰渡看他，问：“那么宿主，你打算背负这个麻烦吗？”

　　沈轶的嘴唇动了动。他闭上眼睛，眼前依然是E09上终年存在的沙尘，是自己在陈宏达那座小楼里见到的孩子——他不记得那些与自己同龄的男孩女孩的名字、面容。但是，他记得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睛。

　　沈轶一边想，是啊，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别的不说，希尔文、蒋武……那群欺软怕硬、被陈宏达小队欺辱之后就转头来查找自己的人，真的值得被救出来吗？

　　一边回答：“他们也是人。”

　　沈轶停顿片刻。

　　“里面有很多凶手，也有很多无辜的人。

　　“如果我不去管，他们还是会一代又一代地在上面生活。二百年，基地里最后一份文件下达的时间是二百年前。我之前觉得奇怪，为什么整个E09上没有一个对基地存在有所瞭解的人？因为生活在外面，所有人都死得太快了。在朝不保夕的时候，失传最快的，就是文明。

　　“也许有一天，八区、九区，不管哪一边，又会有攻击落在上面。这一次，不再是落在没有人的荒野，而是去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到时候，棚户区、城区，所有人都要死掉……不管是那些手上沾着血、死有余辜的人，还是还没有学会讲话的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手边多了什么东西。是管家机器人拿了一杯果汁过来，摆在他面前。

　　沈轶笑了一下。他知道，操纵管家机器人做出这个行动的还是兰渡。

　　不过沈轶没有放下杯子里的酒。

　　“霍尔没有这个能力。我可能会有，但我没有这个责任。

　　“不过，如果所有事情都是需要‘责任’才去做……兰渡，你也没有责任一直留在我身边帮助我，对吧？”

　　兰渡静静听着他讲话。

　　他心里回答，不，有啊。你是我的道侣，是与我相伴千年、将我从总部手下救出来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爱人。

　　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好像是“默认”了沈轶的话。

　　沈轶又喝了一口酒，叹道：“好吧。之前你说，我可以晚一点做出选择。这八年，在学校里上课的同时，我也又看了很多你提供的课。对，我决定了。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他的脑子有点发晕。

　　从兰渡的视角看，先生已经有点上头。

　　脸变成很难得的红色，手有点拿不稳杯子。

　　毕竟还是个孩子。

　　“啪嗒”一声，酒杯掉了下来。

　　小机器人往前，抱住沈轶的手。

　　沈轶笑了笑。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面上出现几丝很难得的孩子气。

　　这是沈轶之前从未有过的表现。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一个小孩子的身体，一杯度数过于高的酒，一个安静的、让沈轶可以放心地把酒水喝下去的环境。

　　他把手从兰渡的两条机械臂里挣脱出来，轻轻拎起小机器人的手。原本还算严肃的话题，到这里完全转了弯。

　　沈轶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非常难得的兴致勃勃。他问兰渡：“兰渡，你为什么不跳舞？”

　　兰渡懵了：“跳舞？”

　　“对，”沈轶说，“我看了星网上的机器人大赛……”

　　兰渡明白了。他哭笑不得，哄沈轶：“可我不是机器人啊！我是系统。”

　　沈轶嘟囔：“系统？”

　　“对，”兰渡耐心地和他讲话，“是你的系统。”

　　沈轶抓住重点：“我的？”

　　兰渡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觉得沈轶真的已经足够醉了。此刻，干脆放纵了一把，不再用小机器人的模样出现，而是短暂地用世界力量在沈轶面前凝出一副身体。

　　醉眼朦胧的沈轶看着他。兰渡心中一片柔软，听沈轶含混地问：“你是谁？”

　　兰渡心想，这次来见小时候的先生，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他没有回答，还是想让沈轶把这当成一个梦。

　　他把男孩从椅子上抱起来。动作的时候，沈轶的眼睛微微睁大，在地面和自己的身体上反覆打转。嘴巴也微微睁开，轻轻地“哇”了一声。

　　兰渡：“……”忍住，不要笑了！

　　先生也有这么可爱、有趣的时候。

　　可惜他和先生遇到的还是太晚。

　　沈轶和霍尔一个睡次卧，一个睡主卧。

　　霍尔其实想要把后面那间给沈轶，不过沈轶拒绝，说自己还小。如果杰拉德等人过来，看到屋子里是这样的分布，一定也会觉得奇怪。

　　霍尔只好接受了。这么一来，沈轶就睡在次卧。

　　兰渡把人抱进去，放在床上，又给他擦了擦脸。

　　最后，他坐在床边，温柔地注视熟睡的男孩。

　　兰渡嘀咕：“距离先生长大还有好久吧？”

　　久到兰渡甚至有点忧郁了。

　　虽然在这里他不算是狐狸。但是，之前那些年，他当了很久贪吃的狐狸精，还有不停地缠着人类要崽崽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