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476)

　　沈轶没有理会。

　　他跑了很久。一直到嗓子发干、发痛，才停了下来。

　　之前吃过东西，这会儿，他的体力还算充沛。饶是如此，沈轶依然喘了半天，才平复呼吸。

　　他身后没人追来。四面八方，依然是赤红色的荒野。远远的，能看到一些小小的影子。要么是人，要么是徘徊的异兽。

　　沈轶休息一会儿，这才离开。

　　他分辨出方向，回了人群聚集的地方。路上，还采摘了一些荒野里的植物——这玩意儿甚至比不上异兽肉，含有大量辐射不说，还提供不了多少营养，吃到肚子里就是加速死亡。

　　根本没人看这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的小孩儿一眼。沈轶顺利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破棚子。棚子和他的衣服一样，四面漏风，勉强能挡住一些目光。

　　他回去之后，没再吃东西，而是躺在地上发呆。

　　天慢慢黑了。一直到再也看不出一丝光亮，沈轶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他从舌头底下取出空间钮，在黑暗中，绝对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开始给白天找到的所有零件分类。

　　这件事不好在荒野里做。外面太空旷，谁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别人的目光。从机甲里薅回来的说是“零件”，但无论从数量还是从大小看，都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力。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摸黑干会儿。

　　沈轶忙活了小半晚。期间，他的肚子又开始叫了，不过沈轶没在意。

　　等到把所有零件规整完，沈轶把空间钮重新收好。这次就不是压在舌头下面了，而是埋在自己躺的地方。

　　他一觉睡到天亮。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没再出现，沈轶觉得，对方大约是看自己太不配合，已经离开了。

　　他莫名有些遗憾。但很快，沈轶又觉得，这种遗憾很奇怪。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的“系统”，自己也知道，不能信任对方——都这样了，还遗憾什么？

　　他暗暗警醒。一抬头，外面已经亮起。这个点，和沈轶一样的小孩子们该去垃圾回收站。E09上的情况虽然恶劣，但哪里都会有生活条件相对更好的阶级。他们吃剩下的异兽肉，会被统一丢弃。流浪儿们则会去回收站仔细搜集那些骨头架子上残余的部分，拿回来之后配上植物煮汤，这就是棚户区最常见的“菜肴”。

　　沈轶不去。摆在明面上的原因，是他太瘦弱了，根本抢不过别的小孩。与其过去浪费时间，不如节约一点精力，在荒野上多找找能吃的植物。

　　至于私下里的原因……他又一次在白天离开，拖着慢吞吞的脚步，从所有人的目光中走过。看到他的人经常会想，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会饿死？他们不知道，沈轶恐怕是整个棚户区最“富裕”的人了。

　　可惜他只是个小孩。就算营养跟得上，体能还是太欠缺。否则的话，沈轶应该早就搬出去。

　　他今天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在荒野中徘徊。走着走着，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又变得和昨天一样，只能看到远方的一些影子。

　　沈轶停下脚步，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土丘。

　　土丘静默。沈轶的眼睛轻轻眯起来，扭头，看似要再离开。

　　但他没有迈动脚步。相反，在做了假动作之后，他立刻回头。这一次，他捕捉到了土丘后那个自从自己离开棚户区，就一直跟着自己的东西。

　　……一个不太像是E09上会出现的东西。

　　沈轶皱眉。他讨厌麻烦，奈何麻烦主动找上门来。

　　他思索片刻，还是往前，准备用上E09人最常见的做法——看到好东西，就拿出去卖掉，看看能换取多少异兽肉。

　　抱着这个念头，沈轶绕过土丘，与那个跟踪自己的东西对视。

　　那是一个只有寻常人小臂那么高的机器人。沈轶知道，这是机甲上常见的多功能助理。见到自己，它往后“咕噜噜”地退了两步，像是想要逃跑。不过，沈轶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看似瘦弱，可如果有人把他空荡荡的衣服揭开，就能见到这个孩子与同龄人相比十分健硕的身体。

　　沈轶像是一只充满爆发力的幼狼，蓦地扑上前去，将小机器人压住。

　　小机器人在他身下乱动了会儿，灰溜溜地服输。

　　它晃动身体，胸膛的储物格打开，露出其中的营养棒、医疗用品，像是在“投降”。

　　沈轶盯着它看了片刻，冷不丁道：“系统？”

 

第377章 番外十五（3）

　　小机器人：“……？”

　　机器人没有“眼睛”，不过，它们的“面部”有一块显示屏，这块显示屏可以做出一些“表情”。

　　这会儿，出现在小机器人脸上的表情是惊讶、疑惑。

　　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轶看了，无语：“你怎么还跟着我？”

　　他放下手，自己坐起来，和面前的小机器人对视。

　　小机器人，也就是兰渡回答：“你是我选好的宿主。昨天那会儿，我没有载体，只能和你直接沟通。不过这种沟通方式会影响系统和宿主的独立性，经过计算，我认为自己还是需要一个‘身体’。”

　　沈轶挑眉，兰渡补充：“这个‘身体’本身是昨天那台CR29上配备的维修、医疗两用机器人。我CR29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沈轶淡淡道：“所以，你看到了？”

　　他拥有空间钮、拆了机甲上的零件、拿走大量营养棒……

　　之前发现系统疑似离开的时候，沈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系统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看到了多少？

　　如果对方查找了新的宿主，而那个新宿主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定是个麻烦。

　　现在，麻烦依然在，不过没那么严峻。

　　在沈轶怀疑的目光中，兰渡干巴巴道：“……系统永远不会做出危害宿主的行为。”

　　沈轶的语气转变为肯定：“哦，你看到了。”

　　兰渡没法否认。

　　他这会儿面对的先生，是之前从未面对的状况。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不可能对一个连形象都没有的“系统”一见钟情。兰渡有这个心理准备，面对对自己不信任的沈轶，他一方面心疼，另一方面，又有种全新的感觉。

　　他到底回答：“是，我看到了——经过我的计算，宿主拿走零件，并且并没有出售的倾向。这么一来，有96.%的可能性，宿主是准备自己制造机甲、离开这座星球。

　　“但是，从昨天宿主搜集零件的手法、效率来看，宿主对目前拥有的零件并没有一个更为整体的认知，仅仅是查找其中完好的部分。

　　“同样的，随着宿主年纪增长，这种搜集方式，终究会有走到头的一天……如果宿主不接受我的帮助，那么有62.3%的可能性，宿主会在三十岁的时候制作出可以离开这座星球的机甲。随着年龄减小，几率会逐步下降。

　　“注意，‘可以离开这座星球’，并不意味着‘可以在宇宙中自由活动’……”

　　沈轶听着小机器人讲话。

　　他盘腿坐在地上。身下是炙热的沙土，面颊上挂着E09特产的红尘。手肘撑在腿上，神色一点点专注。

　　他得承认，“系统”说到了自己面临的最重要问题。

　　“……你说得对，”沈轶说，“我需要一个人教我修复、制造机甲的方式。但是，这个人为什么是你呢？”

　　兰渡：“如果不是我的话，有9.%的可能性，宿主会去查找在棚户区进行修理生意的老霍尔。”

　　沈轶挑眉：“概率竟然这么低吗？”

　　在他看来，这个数值应该更高一点。

　　老霍尔是一个性格严厉的中年男人，早年是异兽猎杀队的一员，后来被异兽吞吃了双腿，只有膝盖以上的身体部位被队友从异兽口中抢救出来。那之后，他就转行，凭藉之前的经验，做起了机械修理工作。

　　再过两年，去当老霍尔的学徒，是沈轶一直以来的计划之一。在他看来，老霍尔虽然对棚户区的孩子们不假辞色，但他从未对这群孩子动手——除非有人去偷他住处摆放的各种工具、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