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家要来农庄的消息传出,好多人都在庄子口翘首以盼。
才看见马车,他们就好大一声欢呼。
江知与提前说过,到了地方,可以先奏乐,怎么喜庆怎么来。
大过年的,各处都热闹。京都的紧张局势影响不到小小县城。
这般奏乐,人群被乐曲感染,江知与掀开车帘看一眼,见到的都是一张张朴实笑脸。
进庄子的路很干净,闲下来的男人们自发组队,一天铲几次雪。
江知与跟谢星珩下马车步行,走过一段路,发现上面铺了好多小石子。
农庄田地多,道路泥泞,庄上农户在云台山里开采了些石头,又费劲砸了,用来铺路。
材料有限,窄窄一条,正好送东家到宅院。
真是有心了。
到了农庄,谢星珩就不抢江知与的风头,在旁边紧跟着扶他,至多和人打招呼,多的话不讲。
他们在宅院前停下,陈管事过来回话,说戏台子都搭好了,看江知与在哪边发钱。
戏台子那里大,能容下更多的人,江知与要去那里。
发钱是个很振奋人心的事,今年试产的豆油、酱油,都已见成效,来年会增产,春黄豆早早规划下来,也安排人早早发酵肥料,到时一并用。会再根据黄豆产量,决定各厂生产目标,再定招工人数。
这个消息一出来,下面人都很激动。
要好好种地,多多产黄豆,才能提供更多的岗位!
饼子画完,辛苦的话慰问两句,江知与就让人抬了三只大木箱过来,揭开一看,中间是白花花的银子,两边是黄灿灿的铜板。
本地佃户过年时,会去县上玩,有些人见过镖局的发钱文化。他们纷纷科普,议论声里,惊呼连连。
陈管事叫来两个大嗓门汉子,帮江知与喊话。
叫一个名字上来一个人,还大声唱数额,下边有人附和喊道:“谁家的xx哟!这么会挣钱!”
抓铜板能抓好多,银子捏手里就那么一丢丢。
领钱的时候,下边的人都在喊“抓铜钱!抓铜钱!”
铜钱又多又亮,沉甸甸一袋子提着,多阔气!
这一抓钱,各家各户的贫富情况也凸显了出来。
有的人家里攒了银子,手头有余银,这时不顾呼喊,银子再少,拿的也是银子——好存放!
有的人家还没攒下几分钱,就拿的铜钱。敞亮实在,用起来也方便。
江知与新做的银子样式,是一颗颗的银豆豆,每颗一钱,略有误差,多一点的就算了,少一点的就拿铜钱补。
农庄产业跟豆子息息相关,这银豆子拿手里,再轻,也让人心里踏实。
有人拿了银豆子下去,带动了更多人选银豆豆。
发钱的喜事,不拘形式。
他们乐意“双拼”,江知与也没意见。
顺口又画个饼子:“以后我们都能挣到金豆子!”
谢星珩在旁看着,发现他家小鱼还挺适合这种大场面的。很飒很有精神。
他记得农庄刚接管枫江百姓那阵,小鱼还得板着脸装成熟,与人保持距离,来巩固威严。
短短数月,他能自在的跟人讲事情。动静皆宜,满面笑意,却没人说他太过稚嫩,撑不住场面。
让人敬爱,也让人亲近。
发钱大会结束,余下还有小半箱铜钱。江知与扫一眼,心里有数,最多五两银子。
农庄上留下了三十个失孤孩童,江知与让陈管事找个由头,把余下的铜钱分给那些孩子,要私下送去。
人多的地方就有纷争,整体淳朴,不代表个体高洁。
小孩扎堆玩闹时,会有争抢行为。这份银子,给失孤孩童留着,平时想要又得不到的小玩意儿、零食,他们能自己买一份。过个好年。
交代完毕,江知与带着夫君退场,把场地让给舞狮队,气氛整个的热闹起来,再接上戏班子唱戏。
戏班子是二房养的那个,现在只给工钱,没有中间商白挣一笔,请来很便宜,江知与留他们在这里唱两天,年三十再回城。
他们夫夫俩从后边绕回宅院,简单休整,江知与兴头正浓,喝一碗热茶润喉,就要出去玩。
雪橇的形式,让江知与很嫌弃,坐上面像个货物。
谢星珩给他做示范,他看着夫君被骡子拉走。骡子跑起来,比他滑雪快,便跟着一起上去坐。
视线低矮,移速又快,江知与戴着厚厚的手套,抓着身前扶手,冷风拂面,还有飞雪溅到他脸上,让他不敢张嘴,眼睛也眯着。
谢星珩戳他腰,他穿得厚,不为所动。
谢星珩先笑为敬,用笑声传染他,让他也跟着大笑起来。
农庄广阔,雪上飞奔着,回声传出好远好远。
千亩农庄,占地之广,非两只小骡子能跑完的。
本次滑行目的地,是他们今天的打猎地点。
简单、简陋,兔子跟鸡又没绑起来,跑了好多。
只有少数呆鸡呆兔子,冻傻了,站雪地上眯眼睛。不用狩猎,小心一点走过去,把它们拎起来,才见了一点反抗。
狩猎计划失败。
江知与玩过就算了,他也紧张肚子里的宝宝,歇息一会儿,跟谢星珩把目之所及的鸡跟兔子抓了,就赶着骡子,坐着雪橇,转道去鸡场,看看王管家。
鸡场里都是老熟人,得了自由身,见了老东家,都要拜一拜,不行跪礼,腰背也都弯得厉害。
他们正在炒栗子,舍不得用糖,抓了一把盐来炒。
江知与跟谢星珩过来,蹭了一顿盐炒栗子跟蜂蜜水,问他们在这里习不习惯。
他们开始都不习惯,换了环境,也换了差事,每天睁眼,都茫茫然。
还好有人管理,各人做什么事,都有章程。习惯以后,也都还好。
王管家有事想跟两个小东家说,是来巧的亲事。
他对来喜满意,但亲事是婉拒的。
来喜进府早,也是王管家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前不懂事,后边改了,人机灵,没坏心思,也忠诚。就是在府上当差,跟农庄离得远。这俩孩子成亲了,同在丰州,都是聚少离多。
他就这么一个独哥儿,远了他担心、舍不得。也没法看着孩子婚后“守活寡”。
江知与记下了:“我不会强配亲事的。”
谢星珩捧茶喝一口,同样点头。王管家这才放心,给他们拿了好多生栗子,让他们带回家吃。
都是山里的野板栗,农闲之后,很多人结伴去山里。
男人们砍柴,为过冬做准备。女人夫郎们,带着小孩子,趁着大雪没来,沿山路走,能吃的都捡回来了。
别的不好保存,板栗留到现在,还有好多。
院外冻着冻梨,来巧端来了一盆。
江知与知道怀孕以后,就不敢吃冰的,看见冻梨十分嘴馋,谢星珩跟他合分一个,他吃得满足又甜蜜。
夫夫俩只在农庄逗留一天,次日清早就回县里,人走到农庄外边了,江玉昭跟江致高硬着头皮来请,叫他们一家回祠堂祭祖。
江知与掀开车帘,看他们两个眼底发青,态度不变:“十月里通知过的,我家不再是江家氏族的人。你们回去吧,再来也没意思。”
江玉昭跟江致高互相看一眼,江致高年长一些,城府深,族里让他问的事,他不好不应。但江知与这一脉从族里分出去,那就是他东家,直接质问,更不合适。
他就写了张条子,上面都是族亲们想问的问题。
是不是跟三房闹矛盾了;是不是三房帮着二房,不带着大房的赘婿……
他们拉偏架来劝和的话,江致高没有写。
又不是小孩子,三言两语劝一劝就好了。
江知与不接,淡淡道:“爷爷奶奶签了断亲书,把我爹分出来了。我跟我爹爹、我夫君,都没有上族谱,我爹分出来,我们一家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仅此一次,你们再从中传话,我们就不再是合作关系,往后拿钱办差。再有二次,那我这里留不得你们。”
两人先被“断亲书”震到,又被江知与平淡决绝的话说得心头发怵。
有阵子没见,江知与不再是从前那个总带着和善笑意的软团子了。
上一篇:全世界唯一的人类
下一篇:协议结婚的老婆香爆了[穿书]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