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与点点头:“我跟我朋友一起有了想法,我夫君进行完善了。然后趁着他同年们来丰州时,做了个小小的宣传。”
苏冉听说过。
谢星珩对外把他夫郎夸了又夸,有本事,又伶俐,愿意想,执行力高。还做出了数尺。
他还听说,江知与已经在外面做生意了。
直接问不太好,他实在是好奇,问江知与:“那你做生意,感觉难吗?外面做生意的都是男人多,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江知与都跟他说了:“我要是一个人去做,肯定会有很多不便之处。”
除了样貌,还有排外心理,以及男人们对夫郎的瞧不起。这会自然引发他们的抱团。
都抱团了,欺负欺负他,又怎么了?
糖厂里走走转转,两人的话题终于变得接地气。
苏冉是照着当家主君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在家里时,也料理家务、管理农庄和铺面。
不过他是比较常规的那种,跟江知与从前一样,家务事以人情往来、人员的调动与增减为主。农庄和铺面,以查账、收账为主。
再说到熟悉的话题,他们就更聊得来了。
江知与从前学过这些,现在正经管理过农庄的大小事务,又出来跟徐诚合伙开场子、开铺面,知道许多从前会惯性忽略的东西。
找话题是有技巧的,江知与先说了跟秦六爷的生意。
万斤蔗糖的订单,听着就是大生意。
苏冉发出“哇”的声音。
然后江知与跟他算账,也就五百两的生意。零零总总算下来,利润就一二百两。
苏冉眨眨眼。
把这个数字记下。对数量跟银钱的数额,有了个参考。
再说零售和日常开销,他就有数了。
料理家务、管理产业,也是一门高深学问。
到进士观光团要离开丰州县时,苏冉对江知与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江知与有跟谢星珩交流信息,知道谢星珩跟顾慎行说了什么。
他也知道对于普通夫郎来说,突破自我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现在有一件苏冉能做的事,不需要他出来闯荡,只需要利用家里的资源,再做整理,就能帮顾慎行成事。
“从动植物图鉴开始收集,生活技巧、百科大全就慢慢积累。这个需要识字率,你们可以从‘每日一字’的公益活动开始,每天定时定点教一个字。”
每天一个字,只教常用字。
常用字的目录,可以从扫盲班拿。
百姓们都知道读书贵,这种每日一字的教学会具有一定吸引力。
虽说量少,可他们也忙啊。都有营生的,哪里有空天天费劲学?
只一个字的话,可以家人分工。
大人们可能不会来,家里有孩子的会试试。
一个字一个字的积累,就不提男孩读书科举了。识字的哥儿姐儿,在相看时,是加分项。
苏冉听得眼睛亮晶晶的:“常用字教完,就教他们词组?”
也需要是简单词组,增加普通百姓的词汇量,加强理解力。
如果大面积的扫盲做不到,这种小范围教学,也能帮顾慎行做教育试点,抓取数据。
苏冉记下了,走之前还颇舍不得他。
“我等你们来京城安家,到时我们也能常常聊天说话了。”
他这是委婉祝福。祝谢星珩能取中进士,名列前茅,留任京都。
江知与谢过,又各自交换了信物,说好要多多往来,有事就递个信儿。
而谢星珩那头,一如既往,又在进士里拉了三个加盟商。
这次愿意加盟的人,有一个是因谢星珩展现出来的才干,愿意卖面子,释放善意,以后便是朋友。
另两个则是会去地方上任职。当官是个费钱的事,有点良心的人,甚至会倒贴钱。
贴补县衙、养一班子干活的人,也可怜治下百姓,各处都要花钱。
而为个人前程,也为余生顺当,上下打点少不了。这都需要银子。
卖糖是个好营生,他们做这个营生,本来就需要铺面,可以将这个花销忽略。
至于糖铺取什么名字,他们无所谓。糖果屋就糖果屋,没关系。
重要的是,这些糖拿到手,就能转卖,倒手之间,就是将近两倍的利润,实在可观。
现有的七个加盟商,都没给糖厂带来直接的利润,主要是糖制品的需求增加。
江知与已经根据地图,又请了很多镖师,再结合父亲跟舅舅的经验,选定了分厂地址。
都是水陆两通的好地方,当地次要作物里,有种植糖原料。
定下送货地点,他脑子里就有相应的坐标浮现。
幸运!
这三家加盟商,都在丰州能送货的区域,无需立即启动分厂计划。
糖厂还有发展时间,大好事!
送走进士观光团,江知与定下生产计划后,江承海帮他规划了送货路线,他能早点得空休息。
他也跟着在培养经理人,目前中意的人选是江玉昭。
让江知与很无奈,也难以评说的阻碍是,江玉昭迫于家庭压力,照常婚嫁后,被家务锁事缠身。
夫家知道她能挣钱,愿意放她出来抛头露面,但下午早早就回家,也时常去店铺、厂区突袭,对江玉昭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
江知与不能替她决定,这是人生方向的选择,他也不能做有倾向性的劝说。同时,他更不能因为姐弟之情,就无条件,没有时间限制的等她平衡家庭与事业,彻底成长起来。
他又选了人,是王管家的小哥儿来巧。
来巧从前在府上做事,后来离家去鸡鸭孵化场做管理,历练出来以后,江知与做了人员调整,在鸡鸭孵化场这里,体贴大哥大嫂对故乡的感情,又从饲养员里,再另外提拔了枫江百姓培养。
随着养殖场扩大规模,管理层也在被稀释,这样一来,鸡鸭孵化场才完整的做大哥大嫂的掌控之下,能让他们获得安全感与成就感。
来巧有管理经验了,江知与放他到糖厂适应过后,就要带他在身边,教他做生产计划,也教他打理铺面做生意。
这之外,还考虑到分厂计划,江知与又从“商务训练营”挑了人,除了常规培训之外,也做专项专精的教学。
这番忙碌之中,转眼到了五月。
五月里,有江知与的生辰,也有夫夫俩的成亲纪念日,他们还等来了舅爹孟秋。
孟秋携带两子一媳和两个小孙儿,来到了丰州县。
舅舅一家团聚,大喜事一件。
宋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每个缝缝里都有喜悦放松的光芒。
家里摆酒,给他们接风洗尘。
孟秋跟宋威是少年夫夫,两人一起长大,到了年纪,经媒人介绍,自然婚配。
宋威做渔民的时候,孟秋就有出去卖鱼。后来宋威转而卖鱼,又扩大地盘,因手下人少,也是夫夫档。
再到盐帮,兹事体大,更是夫夫合伙经营。
孟秋的名字温温柔柔,人可着实不温柔。
他看见宋威得瑟的样子,就训了他两句:“这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稳重,孩子们都在,你傻乐什么?”
宋威被训习惯了,也好久没听见这么亲切的声音了,更不在意脸面。挨了训斥,还要凑近孟秋,笑得更是灿烂。
“哎哎,再说两句,我快一年没听见你声音了,还怪想的。”
孟秋说:“我看你是皮痒。”
他俩一个赛一个粗犷,看来多年相处,已有固定模式,以至于沉浸于互怼之中的中年夫夫俩,根本没意识到他们是在当众打情骂俏。
谢星珩跟两个堂哥喝酒,间隙里还跟江知与说小话:“小鱼,我发现你真的是咱们家最温柔的一个人。”
江知与:“……”
莫名感觉你在嫌弃我。
江知与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学着孟秋说:“你皮痒痒了吧?”
他万万没想到,宋威跟孟秋很有分寸,久未见面,只多说两句。说完了,就默契闭嘴。所以有片刻的安静。
两个大嗓门安静了,江知与的小声说话,就极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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