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春生更停不下来了,只能拿手背去挡:“沈先生,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闲聊。”
“看和谁。”沈括看过来,目光里面的温柔和专注让春生耳朵一点一点热了。
他撑开手掌挡在两人中间,假装遮阳光支吾说:“哎呀,太阳还挺大。”
春生本想借机拉开点两人间的距离,不料沈括突然抖开他的围巾,绕过身后遮在两人头顶:“这样就不晒了。”
距离瞬间变得更近了,春生像只小鸟被遮在羽翼下。
他没好意思让沈括一直支着,接过一侧围巾,两人一人拽一
边,湖面的风把薄羊绒围巾吹得飘起,春生感觉从远处看,他们像在拍偶像剧,没忍住红着脸又笑了。
沈括太喜欢看春生笑了,每次都稀罕得心尖发软,他问:“春生,最近有没有开心的事。”
“有啊,”春生点点头,“我完结的第一本书收藏快破万了。”
“好厉害。”沈括由衷地捧场,一只手攥着围巾没法鼓掌,就用另一只手啪啪啪拍大腿。
春生又笑了,费解地看向沈括。沈括今年三十岁,但他很多时候都觉得沈括身上有种超出年龄的沧桑和沉默,好像一个人背着枷锁走了很久。
可最近很多时候他又总在无意中发现沈括年轻的那一面被释放出来。
春生摇摇头说:“不厉害,好多紫微星第一本就封神了。”
沈括见春生脸上是赞叹的微笑,并没有焦虑,便逗小孩问:“那春生什么时候飞升?”
春生认真说:“不知道,还挺久吧,我觉得自己现在刚入门,好多地方还要加油。”
“还挺久,”沈括使坏说,“我还以为你会谦虚地说没想过飞升。”
春生抬起点下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认真说,“不过也确实不是飞升,我想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踏上去。”
沈括:“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春生看着远处的水面,波光映在他眼睛里,坚定又柔和,让人移不开视线。
重来一次,春生选择了自己热爱的方向,但他依然不是有过人天赋的宠儿。
他只是所有普通人中很勤奋的一个,也许他要花很久很久才能站到高处。
可即使是平凡普通的人,在为了热爱拼尽全力时,也是闪闪发光的。
沈括知道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会反复爱上这一个人。
两人绕着湖边又走了一会儿,沈括问春生晚上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春生摇摇头说:“我想回去找小乔吃饭,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胃口好像不太好。”
沈括没再挽留,两人在校门不远处告别。
春生正准备给阮乔发消息问他想吃什么,就看见远处拉扯的两个人,那奶酪色的羽绒服不是小乔又是谁。
另一个人身材高大,被小乔气狠狠地推也纹丝不动,还伸手护着怕人把自己推摔了,看上去宠爱得很。
“这谁啊……”春生想了想,这人外貌成熟,难道是经常来接小乔的那个叔叔?
小乔不知道受了什么气,用手推不动,又换巴掌打,结果看着像是指甲盖打男人大衣扣上了,疼得嘴噘挺高。
春生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劝下,就见男人拉起阮乔的手在嘴边吹吹,还亲了一下。
春生顿时被定在原地,这,这要是长辈,也太亲密了吧。
春生没再上前,揣着心事回了宿舍,还好没等多久阮乔也回来了。
“乔乔,你出去了?”春生佯装无心地问。
阮乔用身体挡住提回来的东西,往衣柜里胡乱一塞说:“啊,出去选选景儿。”
看来这就是不想提了,春生本来也不想再追问,但瞧着阮乔神色实在凝重,又想起他最近胃口不好,刚才提的那一兜东西像药,实在放不下心问:“乔乔,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你有事可一定要说出来。”
阮乔不问还好,问完瞬间绷不住了,嘴一瘪,囫囵抱住春生嚎起来:“呜呜呜春生我完了,我完了呀。”
春生心里一惊,顺着后背问:“到底怎么了小乔。”
阮乔抽出一只手在空气中绝望地左右摇摆:“不可说,不可说啊。”
接下来一段时间春生也不知道阮乔怎么了,状态时好时坏的,有时候胃口大得像两个人,有时候又一点都吃不下,看什么都说恶心。
好在均衡下来人没有消瘦,小肚子还变得圆了点儿。
正好学期结束,陆然跟阮乔一块回家,回家养养也好。
春生也回了家里。
听说大学生回来,左邻右舍都闹着要摆一桌聚聚,春生到家的时候,屋里坐着一大桌人。
大老爷们喝两杯就要开始了,付爸又开始说当年出去闯的见闻,说那个燕鲍翅多么美味呀,春生笑了笑没说话。
等七大叔八大爷都散了,春生从冰箱里拿出两盒东西:“爸,给你买的,我跟妈琢磨琢磨咋做,咱别老想着当年那一份了啊。”
付爸一瞅,不得了了,他知道春生往家里买东西,可不知
道这回买的是鲍鱼燕窝啊。
“花这冤枉钱干啥。”付爸心疼得很,眼睛又发酸,撇嘴说,“没啥味儿。”
“买都买了,你让妈也尝尝呗,”春生笑笑说,“我现在有钱,以后能挣更多钱,那挣钱不就是让花的吗。”
付爸心里甜,嘴上还是说:“以后别买这稀罕物了。”
付妈在旁边揶揄:“还不是你老说,孩子这是孝顺你呢。”想了想又问春生,“刚才在桌上也不见你吭气。”
春生:“那一说不得起哄拿出来看啊,到时候你好意思不给大家分分?分完你又得心疼。”
付妈笑着捶春生肩膀:“就你贼。”
付爸也在旁边跟着笑:“哎呀,以后就得跟他们说,我儿子会买燕窝孝敬我了。”
春生过了一个很热闹的年,家家都领着小孩儿过来沾沾大学霸的福气。
他也往家里买了不少东西,什么电动的捶背马甲啊,浴桶啊,爸妈嘴上说叫他别买了,可用得心里甜着呢,春生都知道。
不过他收到一个自己没印象的小快递,掂着像是一本书。
拆开之后春生惊呆了,他没见过这本书,但没人比他更熟悉这本书,封面几个字分明就是他完结的第一本书的题目。
没有作者能抗拒自己文字变成实体的渴望。
春生激动着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帧都很精美,他的故事在书页中流淌。
春生拨出一个号码,他当然不至于脑热到认为自己的小说已经能出版,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了。
沈括像在等这通电话,很快就接了:“喜欢吗,春生。”
春生指尖摩挲着漂亮的封面说不出话。
沈括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加油,小作家,家里会有一面书柜放你写的每一本书,以后也会有更多人的书柜上放你的故事。”
春生被这么好的期待鼓得心里轻飘飘的,煞风景说:“私印违法吧”
沈括轻笑一声:“我又没有拿去盈利,印下心上人写的故事,违哪一条法了。”
春生耳朵一热,沈先生变了,最近变得越来越让他招架不住,可见当初说得没有想法有多见鬼了。
付妈突然喊一嗓子叫他来帮忙,
春生这才匆匆挂了电话。
“弹的新棉花,往里装的时候你帮我扯着点布,不用你缝。”
春生没听,装完直接就戴上顶针跟付妈左右一边一人开始锁边。
付妈不乐意了:“哎呀,今天你过生儿,别缝了。”
春生挑挑眉,新鲜问:“过生儿就不能干活了?”
付妈:“见血了不好。”
春生没当回事,无奈笑说:“这要都能扎着,才是真读书读傻了。”
付妈拗不过他,俩人干活是比较快,快缝完一床被子的时候,村长突然进院里喊:“春生,春生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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