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秦濯不容抗拒的两个字彻底激起了少年人的逆反,凭什么啊?有什么原因你说啊,你又不说凭什么让人听你的啊!
阮乔烦躁地甩了下围巾:“你怎么这么□□,你这样谁能和你过下去啊!你太令人讨厌啦!”
围巾的长穗好巧不巧打在秦濯脸上,阮乔瞬间僵了。
他只是太急了,根本没想打到秦濯,更何况打人不打脸。
“我……”
“下去。”
秦濯的声音听不出愠怒。
阮乔还想说什么,但秦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有点害怕。
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车里的低气压实在让人坐不住,阮乔只好开门下车,闷闷不乐地上了楼。
“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林晚芝问。
“柜姐一直推销,烦,就先不买了。”
“哎呀就你们小孩子脾气大,人家挣钱也不容易的,要不谁大过年的不想回家呀。”
阮乔愣了下,之前都给他吵忘了,秦濯咋会出现在他家楼下呢,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吧,还是说秦濯是专门来找他的。
“妈,”阮乔扭头看了看,“祁叔叔呢?”
林晚芝笑笑:“你说要出去,家里就我们俩不方便,他就先走了。”
祁宋一直都这么体贴绅士,但秦濯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手上没办法忽视,阮乔问:“妈,你说祁叔叔有没有什么……嗯,不太光彩的过去啊?”
林晚芝皱了皱眉:“乔乔,你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吗?妈妈不是教过你,别听别人嚼舌根,要自己去看吗。”
“没有没有,我这不就随口一问嘛,”阮乔开始故意耍皮,“那祁叔叔那么好,怎么这么多年你跟他也不……哈。”
“你说呢?”
阮乔抱住妈妈
肩头蹭了蹭,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妈妈这辈子只会爱爸爸一个人。
真爱是有魔法的,从遇见那个人的那天起就会在身上留下印记,此后天天年年一点点加深,不管他还在不在身边,不管过去多久,都是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不会遗忘,也不会妥协。
阮乔一直被妈妈的爱情观影响着,所以从他发现自己喜欢嘉阳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一辈子他都只会喜欢嘉阳一个人了。
想起嘉阳,阮乔发现自己放假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嘉阳联系了。
“妈妈,你会经常想起爸爸吗?”
“当然啊,刚包饺子的时候我还想,他要在的话肯定又该说别做豆角的啦,抽丝儿抽得指头疼。”
“那你想爸爸的时候会难过吗?”
“当然会有啊。”
“那就少想一点点嘛。”
“哎呀我的傻宝,等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你就知道想念和瞌睡虫一样是赶不走的。”
阮乔眨眨眼,是吗?可是从他决定不打扰嘉阳之后,他已经很少想起嘉阳了,看来他还是挺厉害的。
就是眼下有件事挺烦的,秦濯怎么办啊。
这人虽然不讲理,但大概也是好心才来和他说这些吧,结果他不光话说得凶,还伸手打了人。
爸爸说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可是阮乔也不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嘛。
「我的围巾好像忘车上了QAQ」
把短信瞅了又瞅,阮乔觉得这应该算个橄榄枝吧。
吃过午饭又睡了一小觉,终于等到回复。
「下来拿。」
阮乔嘴角不自觉勾起一点,拿拿拿,江湖一拿泯恩仇。
结果下了楼才发现,人根本就不给他拿呢。
笔直站在风中的是唐特助,才不是大老板。
“小阮先生,您的围巾。”
“哦……”
阮乔往唐礼身后瞅了瞅,没看见别的,闷闷说:“谢谢你,唐特助。”
唐礼欲言又止,心说您多往前走两步过了这栋楼不就看见了嘛。
唐礼送完围巾回车上复命。
“秦总,围巾已经交给阮乔了。”
“嗯。”
“他看见是我有点失望,看起来像是在等您的样子。”
秦濯抬眼:“唐助理,我没让你汇报的事不需要说。”
唐礼瞬间噤声。
“去查。”
唐礼点点头,昨天看见祁宋和阮乔在一起他也心里一惊,早在老板下命令之前就着手调查了。
唐礼正准备发动车子,听见老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年终奖多加一个月。”
唐礼:!
小皮鞋里的jio趾微微翘起,他这是干啥好事了?
小年加班查人?老板以前可不是加班就给加年终的性格啊,啧啧啧,奇怪!
-
年二十五,林晚芝还在单位加班,阮乔窝在床上给新下的单子画画。
卧室不大,床紧贴着窗户,四楼余光往下一瞟就能看见黑夜里的一点火星。
不远不近,落在小区年久失修的一个亭子里,没有灯阮乔看不清,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火星忽明忽灭,比一般烟头要大,更像是雪茄。
阮乔说不出为什么,那一刻特别想下楼去看看。
“宝儿,大晚上你出门呢?”
刚开门就对上下班回来的林晚芝。
阮乔支吾吾挠头:“妈,咱是不是还没买鞭炮啊。”
林晚芝:“本来想下班买的,下午不是下雨了吗,不想绕道了明天再说吧。”
“下完雨了空气多好啊,我去买!”
“哎!”
林晚芝一个没抓住让小皮猴溜了出去,真是的,多大了还没个定性。
阮乔噔噔噔下楼,每下一层声控灯就亮起一个。
只是等他跑近小亭子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
如果不是空气中残留的一点烟草味,他都要怀疑是自己画图画得眼花了。
那味道很烈,不是薄荷香。
阮乔只好乖乖去找鞭炮。
他家这片儿不破,但也算不上繁华,勾勾绕绕的小路多,说不准哪儿就摆了几家摊贩。
阮乔记路一直不太行,半年没回来更是摸不准,黑漆马虎一通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走哪去了。
正准备开个导航,一个令他恶寒的声音逼近。
“呦,这不阮家的小少爷吗?”
阮乔飞快给手机解锁,还是被人高马大的壮汉抢走“啪”得摔在地上,阴狠狠说:“又他妈想录像给警察?”
一旁瘦高的黄毛好笑:“哈,东哥,你被这小毛孩子整过?”
两人一前一后堵住阮乔的去路,陈东呸了一口:“去年一小骚娘们儿在公交上穿短裙,老子他妈的摸两下怎么了?这兔崽子拍了照还怂恿那女的报警,又他妈没摸你妈!”
陈东一手把阮乔掼墙上卡住脖子,靠近了得意说:“不过你猜怎么着,老子没关几天就出来了,当晚就把那女的拖公厕里办了,真他妈爽——”
“无耻!”
阮乔奋力挣扎,拳头往陈东脸上砸,被拧住手腕扇了一耳光:“他妈的老实点。”
“你这种惯犯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听听,小娃娃说你会遭报应的,东哥你怕不怕啊?”
陈东一手制住阮乔一手捂嘴:“哎呦,还瞪呢,果然是大美人生的,要说当年老子也差点就得手,你说这小东西会不会比他妈滋味儿更好。”
“啊!”阮乔疯了一样往陈东两腿间踹去。
陈东吃痛很是闷哼了两声,用力掐住阮乔脖子:“小王八羔子,你老子害死那么多人,你他妈装什么贞洁!”
“再他妈瞪,信不信老子剜了你一只眼!”
冰凉的匕首贴在阮乔脸上,冻得他在冬夜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能没有眼睛,也不能伤了手,他还要画画,要挣钱。
可是他不想屈服啊,他不想!
就在阮乔因为窒息痛苦万分的时候,黄毛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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