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生成的音频音色连阮乔自己都听不出差异,甚至连断句习惯都和他一样。
阮乔咬了咬嘴唇,他虽然生气,但也庆幸至少妈妈还不会担心。
“那陆然和喻肆呢?我们约好了一起回家,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招呼不打就走的,他们一定知道出了问题。”
秦濯无所谓道:“那就让他们担心吧。”
阮乔真想挥手给秦濯一拳,但四周无依无靠孤零零的至高点还是让他下意识抓住了秦濯的肩膀,恨恨说:“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
秦濯不以为意地笑笑:“可以试试。”
阮乔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在这样浮云苍茫的地方,每一个山头都相似,每一棵树都眼熟,他甚至连自己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不清楚。
真的会有人找到他吗……
“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玫瑰。”
秦濯假装没看到小东西脸上的忧愁,他做这件事之前就想到了,阮乔这样冲的性子一开始肯定会很难接受,但没关系,就算是石头他也可以一点一点焐热,何况是一只心软乖巧的小狗狗。
一阵山风吹来,阮乔垂着头,第一次知道丹唇未启笑先闻也是可以用在气味上的。
清淡又绵延的玫瑰香源源不断飘来,他被引着抬了头,看见漫山遍野的玫瑰,火一样热烈蓬勃。
“北侧还有草莓园,长熟了我们一起去摘,西边有彩色的泡泡湖,里面可以泡温泉,喜不喜欢?”
秦濯十岁的人了,献宝一样想把阮乔喜欢的一切都送到他面前。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有当昏君的潜质,可是这样小小软软的一个东西,只是抱在怀里都让他觉得安心踏实。
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宝贝。
他想看他笑。
阮乔没有笑,却听到几声狗叫。
他竖起耳朵朝四周看去,秦
濯笑道:“怕你寂寞,让石榴和你做个伴。”
“汪汪汪!”
阮乔愣了愣,心底凄然,石榴啊,拖累你了。
但秦濯说的寂寞两字却提醒了他,之前只顾着惶恐气愤,可长远看来孤寂才是最可怕的。
秦濯能陪他在这里耗一天两天,可时间更长了呢?那么大的一个秦氏集团,老板不可能一直在外。
秦濯离开了,难不成要留他一个人在山上喝风。
到时候肯定会有其他人送物资也好,看管照顾也好,总之只要有人就有机会。
阮乔重新燃起了斗志。
心中盘算了好多道道,一直没看脚下,这会儿低头一看差点魂都没了!
他们踩空了!
秦濯感觉到身上人的紧绷,拍了拍背安慰道:“是玻璃栈道,漂亮吗?”
阮乔大着胆子又往下看了一眼,成百上千米的高空,一旦坠落就是尸骨无存。
“别别别……别走了。”
他腿有点软,不用他走他也软。
虽然他没有恐高的毛病,但是这么高这么可怕的地方谁来不害怕啊,谁就能保证这玻璃真的靠谱啊,它要就是裂了个缝儿呢,妈妈!
秦濯看着小脸苍白的人起了坏心思,手上故意松了松。
“啊!”
阮乔吓得寒毛炸起,闭着眼紧紧抱住秦濯。
秦濯得逞地低笑,有点舍不得走这么快了。
“不怕,就到了,不看看你最喜欢的东西吗?”秦濯低声诱哄。
阮乔感觉身下确实不动了,才睁眼去看,这一看并没有好到哪去。
玻璃栈道的尽头是一个全玻璃打造的空中房间,地板,房顶全是透明的,因为高度足够,不时会有云从脚下飘过。
但真正吸引阮乔目光的是一室的画材。
这是……
“送给最可爱小画家的画室。”
画室中央有一块奶白色毛毯,秦濯把光脚丫的宝贝放下来:“喜欢吗?”
阮乔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没有一个人能拒绝这样玲珑奇崛的画室,单是凌于万丈深渊之上,飙升的肾上腺素就让他有无数的创作欲.望。
他可以在这里画朝阳画夕落,画最肆意的风,暴雨猖狂的梦……
从栈道望去,刚走过的那一片玫瑰海摇曳如火。
他不知道这里的土壤和气候是否适合玫瑰盛开,那些玫瑰被移植在这里,就像他一样。
他也是秦濯豢养的一枝吗。
秦濯看宝贝望着玫瑰失神,就知道是被他的良苦用心打动了。
当时带宝贝去徐澜的画展,小家伙吐槽他真不浪漫,就像《小王子》里面奇形怪状的大人。
秦濯好笑,问他是什么,小玫瑰吗?
那时候阮乔看着有些失落,他说他不是,只有被小王子精心用玻璃罩呵护起来的才是小玫瑰。
如果小王子走了,它就会在宇宙射线中化为齑粉。
现在他为宝贝用世界上最坚固的材料打造出玻璃罩,没有任何射线可以伤害他,宝贝一定很感动吧。
风和云拉扯,山林窸窣,再没有更好的时光了。
秦濯打横抱起阮乔又放在绒毯上,余光是天地飞鸟。
“宝宝,想不想在云上做。”低音炮好听得要让人怀孕。
可阮乔哀戚的思绪刚被拉回来就听见这么无耻的话,一脚踢在秦濯小腹上:“滚啊。”
秦濯愣了下,没管那只作乱的脚丫,抓住阮乔的手按在胸下:“宝宝,我这里断了一根肋骨,还在疼,你摸摸。”
是那天在拳馆自虐式发泄被打伤的,其实就算力竭,秦濯防身的本领也不至于会伤这么重,但关键是他要护着脸,因为还要见宝贝。
宝贝曾经红着脸数他睫毛:“先生,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可是现在宝贝皱着眉说:“秦濯,你真的很可恶。”
秦濯以为他会不喜欢看见阮乔这样厌恶的表情,但是在见过那个冷静到无波无澜的陌生人后,他宁愿阮阮对他会打会骂。
阮乔甩开秦濯的手,光着脚往回跑。
他不想住进这个漂亮的金丝笼,也不想听秦濯卖惨。
可是玻璃栈道太可怕了,阮乔越告诉自己不要往下看越忍不住低头去看,一看腿就彻底软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停在一个看起来有银色钢索支撑的地方蹲下再也走不
动了,总感觉这里还安全一点。
皮鞋踏在玻璃上的清响不紧不慢靠近,在他面前停下。
秦濯无奈轻叹一声:“我的宝宝……”
阮乔闭着眼,白皙颀长的颈落入男人炽热的掌中,又顺着锁骨的线条一路向下,害怕到发抖却不敢挣扎,像独狼利齿上衔着的一块软肉。大片肌肤裸露在山风中,身下是无尽深渊,他被按着深吻,直到膝盖被分开,阮乔开始本能地挣扎。
秦濯想到那天对宝贝的膝盖强做了什么,也不自然地扭开了脸:“宝宝,我等你。”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漫长,但阮乔不是一个每天自怨自艾的人,在机会到来之前他还是会过好自己的生活。
既然秦濯准备好了画室,他为何不用。
阮乔对秦濯没有好脸色,但他也知道自苦无用,把秦濯惹怒更没用,两人陷入一种诡异而平衡的状态。
只要秦濯不强他。
现在的秦濯好像还能忍住,但阮乔隐隐有种感觉,山雨好像快来了。
这期间秦濯学了一些新的儿歌睡前唱给阮乔听,有时候也会讲冷笑话,虽然阮乔大多时候都是厌弃挑刺,但总是有反应的。
秦濯感觉他们的关系在缓和,只要他对宝贝再好一点,他就可以结束只能应着抱宝贝一整晚还被警告不许硌他的生活了。
出去就是一次机会。
阮乔在山上待了一周,无论如何也该见见正常的人类社会了。
他提出要出去看看,没想到秦濯答应得很爽快。
只是在他的脚踝戴上一条玫瑰金的足链。
咔哒一声,金属合扣的声音让阮乔抖了一下。
他不相信这只是一条简单的装饰。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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