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笑着朝他背影道:“晚上药里加点糖?”
小北没答应,径自去准备午膳。小京进屋后,直奔苏晏的书桌前,神情显得有些诡异,说不出是震惊、费解,还是兴奋与嘲谑。
他气喘吁吁道:“大人,我打听到了——”
“等等说!”苏晏打断了小京的话,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忍不住先一步东猜西想:沈柒是长春院常客?跟哪个小倌有过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旧情?呸,这不可能!也许长春院是他手下暗哨据点之一,那些谣言是政敌为了中伤他,故意散布的……
如此来回做了几番思想准备,苏晏自觉接下来小京无论吐出什么劲爆消息,他都能免疫了,方才说道:“你继续。”
小京凑到苏晏耳畔,掩嘴道:“沈同知沈大人他——不举!”
苏晏:“……”
小京:“真的,长春院里的哥儿私下都这么说来着。说沈同知看着凛若秋霜、鬼神辟易,没想到暗中却有难言的隐疾与怪异的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神特么不举!苏晏好气又好笑。他还以为是多么的惊人或阴谋重重的内幕,最后打听到的竟然是如此荒唐离谱的答案。
还“难言的隐疾”!沈柒要真不举,那每次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是什么,幻肢?空气棒?
苏晏嘴角抽搐了两下,以干咳掩饰难以言喻的心情:“所谓怪异的……咳,癖好,是怎么回事?你问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别是一水儿的信口开河。”
小京道:“是当事人啊!我掏了银子打茶围,那小倌方才在闲聊时当做惊险经历说给我听的。说是他开苞那次——大概是去年三月吧,沈大人带着刀闯进他房中,把嫖客的腿都给吓软了。
“他还以为自己被锦衣卫千户看上,正窃喜呢,谁料沈大人往窗边的椅子上一坐,绣春刀横放在大腿上,一脸的煞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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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煞气腾腾地问:“你,是雏儿?”
小倌暗喜而扭捏地答:“奴的确从未被人梳笼过,千户大人……”
沈柒撇了他,又问中年嫖客:“你,经验如何?”
中年嫖客两手拎着裤头,欲哭无泪:“小人、小人是新手,头一次来,真的,小人不知嫖娼犯法,不知者无罪啊大人……”
小倌一听他撒谎,不高兴了,同时想借此卖弄耿直单纯,好吸引难得的金主靠山,便一脸不解地道:“王老爷何出此言?爹爹说了,王老爷最爱给人开苞,在这长春院里摘了不少初阳,怎么要骗千户大人说自己是头一次呢?”
沈柒正想把这瑟瑟发抖的嫖客踹出去,另外换人,闻言改变主意,将刀刃抽出雪亮的半截,对还想辩白的嫖客冷冷道:“不必废话,现在就上。”
“上……上什么?”嫖客被吓得脑子都发飘了。
“当然是你上他,难道还是他上你不成!”沈柒目光森冷,“你把这清倌弄得舒服,我饶你一命;要是他疼一下、哭一声,我就在你背上划一刀。他要是流一滴血,我就送你去做太监。”
嫖客张着嘴,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小倌先是狂喜,认为得到爱护,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若是真中意他、爱护他,为何还不把这讨人嫌的王老爷踢出去,自己上?
沈柒没耐烦看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从桌面抓起一个瓶子丢过去:“不行?那就把这瓶药喝光!”
这是院子给各间房备的助兴之药,烈性得很,寻常几滴就够折腾一宿,整瓶喝下去还不得烧死?嫖客面如土色,连连道:“能行!能行!”
他把小倌一扑,抖抖索索半晌没立起来,眼见沈柒拔刀出鞘要起身,吓得魂不附体,咬牙一口气灌下半瓶药——顿时行了。
这小倌真是个雏儿,既认为有人撑腰,稍一吃痛就要吊着嗓子叫喊。一叫喊,嫖客便觉如芒在背,那森冷刀光仿佛就贴着后背划拉似的。全身被恐惧激得冰冷,又被药力催发得火热,直坠入冰火地狱,数次想昏过去而不得。
嫖客顶着巨大压力,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一个小倌,小倌哼一声疼,比他亲爹重病还扎心,这情形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奇闻!
所幸对当太监的恐惧战胜了一切,嫖客最后几乎虚脱,总算是不辱使命。
嫖客躺在地面上气不接下气,小倌哼哼唧唧回完魂,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神色来勾搭新恩客——此人虽然癖好奇葩,但财貌双全还有权,实是不可多得的金龟。
谁料沈柒完全视之如无物,把绣春刀重新挂回腰间,径自离开了房间。
小倌蓦然注意到——他旁观了云雨全程,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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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反应?”苏小京似懂非懂地问。
小倌大笑,促狭地摸他袴.裆:“看小哥与奴年龄相当,难道还不通人事?”
苏小京被闹了个大红脸,掩着袴.裆溜出长春院。等彻底消了火气,才回来向自家大人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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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在长春院传开后,小倌们都觉得匪夷所思,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推测,那就是‘沈大人有隐疾,因为不举,只能靠窥云觑雨的方式来过干瘾’。”苏小京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奇怪的是,沈大人后来就再没去过长春院了。
“因为沈大人出手大方,旁观也给了开苞的钱,小倌们实际上很盼着他来。不少人还希望以身为药,为他治一治这隐疾。所以都过去快一年了,偶尔还有人提起这事,甚至打趣说,胭脂巷那个曾经接待过沈大人的姐儿,吹得天花乱坠,搞不好接的只是正主身边成了精的刀鞘呢!”
苏晏哭笑不得,用笔杆敲了一下小京的脑袋:“我真有点后悔让你去那种地方打听消息,一下就学坏了!”
苏小京摸着脑袋笑:“说什么呢大人,还当我是小孩子不成。街对面臭豆腐摊老板的儿子,跟我一般岁数,年底都要娶亲了。”
苏晏道:“你也想娶亲?可以啊,再过两年,老爷我找人给你俩说门好亲事。”
苏小京当即抗议:“我才不要娶亲,平白多养几张嘴。就想给大人当小厮,比当一家之主舒服。”
苏晏当他小孩子说傻话,几句话把他给哄出了屋子。
小厮们走光了,剩下苏大人一个人,百般琢磨着自家那位“隐疾不举、好窥云雨”的沈兄弟。
“不能啊……”苏大人喃喃道,“怎么都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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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惑一直在苏晏心底滚来滚去,最终在初月斜挂的楼顶,在临别前的缠绵中,被他假作不经意地问了出来。
当然苏晏虽屈服于现实地弯了,但直男画风根深蒂固,他是这样问的:“七郎,你觉得窥.淫癖和NTR喜好正不正常?”
然后他用了大概一百个字的篇幅,以时人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了这两个非主流性.癖。
沈柒从一开始的错愕,到后面脸绿成了离离原上草,磨着后槽牙,在他腰窝上狠咬了一口。
苏晏吃痛,又不敢叫,怕引来高楼所在的园林的主人,便气呼呼地用力捏对方的胸肌:“做什么又跟狗一样乱咬!”
沈柒被揭了短似的,有些尴尬与恼怒,回头想想当时情形,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把闹脾气的苏大人揉得汁.水四溢了,方才附耳低声道:“那时候,我是怕动真格时弄疼了你。”
所以才跑去长春院实地观摩学习,积累间接经验?
……不对。那时才刚认识几天,就打定主意要动真格了,多么可耻的、彻头彻尾的强盗做派!
苏晏喘气道:“所以其实你并没有这两个癖好是吧,那我就放心了。”
沈柒想求一双没听过嗯……嗯什么啊的耳朵。他威胁地拍了拍苏晏的屁股,龇牙冷笑:“娘子想玩什么花样,相公都奉陪到底,唯独一条,只能在你我之间。谁插足,我便收拾了他——哪怕不在当下,迟早有那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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