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追,我不骂你是个牲口了,你要是真想和我做那事,做就做吧,反正有一就有二……但你得先清醒过来,得认得我。”
苏晏把上身向后仰了仰,双手捧住荆红追的脸,不顾迷魂的危险,对他的血瞳对视,轻声道:“阿追,看着我——我是谁?好好想想,我是谁?”
血瞳里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无名在想,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他要杀的目标,连死法都被规定,必须一丝不苟地执行。
这个人和其他杀过的人一样,使他无动于衷,却又和其他杀过的人全然不一样,叫他把持不定。
这个人在他麻木的心神上轻轻地送了几句话,竟比戳他一刀还要有力。
他该毫不犹豫地做掉这个人,可又不想做掉他,还想用另一种方式“做”掉他。
“想”这个动作,于他仿佛是个奢侈,是空口袋里孤零零的铜板,一旦透支就会引发体内流窜的真气,使他剧痛难忍。而此刻,三股意念在脑中翻搅厮杀,要杀出个最终的赢家,更是恨不得炸了他的头颅。
想要平息这股剧痛,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想”。
唯命是从就好,把身心交给杀戮的本能去支配。
——但隔着一层湿漉漉的夜行衣,这个人无暇的身体就贴在自己的胸口,既可以肆意撕碎,又可以尽情拥抱。
舌尖腥甜的血味仿佛烈酒,被莫名的欲 望点燃,灼烧着他的口腔,又一路烧进胸膛,烧下小腹,把他的下身烧成了一杆必须出战的长枪。
瞳仁沉淀成了更深的暗红色,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无名忽然甩开手里的铁线捆,将苏晏猛地按倒在铺着斗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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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大人哪儿都好
贴身侍卫的态度无比认真诚恳,说出口的话却骚到无以复加,苏晏瞠目之后大为羞恼,裹紧身上的破衣烂衫,跳着脚去找另一只布靴。
篝火只剩下微亮的余烬,什么都照不见,趁着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他看见了那只靴子,还没来得及跳过去,殿内又成了一片漆黑。不知踢到什么硬物,脚趾一痛,他“嗷”地叫出声。
荆红追赤身走过来,抱起身娇体贵的苏大人,揉了揉他享福后又遭了殃的脚趾。
苏晏重又落回温暖的怀抱,觉得很舒服,就是眼下这个抱姿有些别扭。面朝外,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两腿分别架在对方臂弯,整一个给小儿把尿的姿势……
苏晏窘然道:“怎么抱的这是,快放我下来。”
“大人不是要解手?黑灯瞎火的,属下帮你。”荆红追能在黑暗中视物,抱着他顺顺当当地走到角落里,对着一尊倾倒的香炉,贴在苏晏耳畔说,“大人只管尿就好。”
苏晏气恼道:“放我下来,你这样我怎么尿得出来!”
荆红追愣了愣,“嘘嘘嘘”地吹起了口哨。
苏晏抓狂地挠他胳膊:“我不尿了,不尿了行不行?你可饶过我吧!”
荆红追听他说不想尿了,刚想转身走回篝火旁,忽然见旁边倒塌了一半的供桌高度正合适,于是曲了条腿踩在上面借力,把同侧的胳膊肘支在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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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红追重新烧旺篝火,先运起内力把自己的夜行衣快速烘干了,披在苏晏身上,然后拧干斗篷,架在火边烤着。
苏晏实在不忍看他光屁 股,把夜行衣的裤子叫他穿上。自己那身衣袍虽然被撕成了破烂布条,但长裤还是完好的,烘干后可以凑合着穿。
荆红追忙活完坐下来,把苏晏搂在怀里,又检查了一边他肩头的伤口。
那五道抓痕看着长,其实不算深,血已经止住了,凝固成暗褐色的血痂,看着没什么大碍。但因为在河水里泡过,回去得立刻上药,以防伤口发炎。
“伤口疼不疼?”
“光着膀子冷不冷?”
两人同时问对方。
苏晏笑起来:“动作不要太大扯到肩膀,就不太疼。”
“不冷。”荆红追说着,隔着裤子触摸他的后庭处,“这里呢,还疼不疼?”
苏晏拍掉他的手,翻了个白眼:“疼!下次再忘记做扩张,我就剁了你的屌。”
还有下次!荆红追心中狂喜,面上一副知错就改的老实模样,低头道:“大人教训的是,属下一定记住,绝不再犯。”
折腾了大半夜,苏晏又困又累,偎依在他怀里直打瞌睡,却又不舍得真睡过去,就强打精神与他说话,问他前阵子是怎么落到七杀营手里的。
荆红追说是营主亲自出的手。原来他那夜追着浮音进了临花阁密道,交手时地下发生爆炸,密道坍塌,两人从地陷处钻了出来,又继续打。
浮音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刺穿丹田废了修为。营主就在此刻出现。
他从未和营主交过手,不知其功力深浅,锐意一战之下,才发现营主武功深不可测,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能敌。最后被对方制住,灌下秘药。而浮音拖着伤重之身,趁机跑了。
“秘药是怎么回事?”苏晏问。
荆红追道:“我在七杀营的那几年,见过那些杀手服药,却不是这一种。他们之前服的,是催发真气,短时间提升功力的药。我总觉得练武不能走捷径,否则根基不稳,故而每次都把药偷偷吐掉,从未真吃下去。
“这次的秘药却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吃下去,直接进入血瞳状态不说,神智也变得混混沌沌。若不听命行事,体内真气乱窜,经脉欲裂,痛苦难忍。”
荆红追皱起眉,怀疑新药与浮音有关。对方曾说过,被营主拿去做了几年药人,生不如死,莫不就是在研究这种药?
苏晏抽了口气,安慰地摸着他赤裸的后背。
“要不是大人,恐怕我迟早也要变成个发疯的血瞳刺客。”荆红追想起之前对苏晏的所作所为,余悸未消,怀着一腔后怕与愧疚亲吻苏晏的手指尖,“属下伤了大人,还险些……请大人狠狠责罚。”
苏晏被他啄得指尖发痒,趁机捏住他的嘴角扯出个笑的弧度,很是大度地说:“不怪你。我一见你变成血瞳,就直接把你划到精神病那一档,精神病杀人不负刑事责任。”
荆红追不明其意,但不妨碍他听出苏晏在调侃与揶揄。任由苏大人在他脸上乱捏,他十分严肃地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晏问:“怎么个‘不会’法?上次你也说过,再不施展魇魅之术,结果中了药,情况更糟。”
荆红追决然道:“我会杀了营主,摧毁所有秘药,彻底铲除七杀营。其他的刺客,若是不来碍事,我就放他们一条生路;若是与我为敌,一并杀了。”
饶是他已杀气内敛,还是刺得苏晏打了个激灵,寒栗尽出。
苏晏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紧张与寒意逐渐散去,困意涌了上来,喃喃问:“你知道营主到底是谁?你见过他的模样?”
荆红追答:“没见过。但在打斗时,我抓掉了他的面具,摸到了他的脸。我的手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只要再让我摸到那张脸,就能立刻辨识出来。”
苏晏在他怀中蠕动,调整了个最为舒服的姿势,心想这可太厉害了,可是京城几十万人,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个地摸过去吧。
荆红追听他咕哝了一句什么,低头看时,发现他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大人好眠。”荆红追低声说道,吻了吻苏晏头顶的发丝。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屋内火光跳跃,照亮一片小小的静谧的天地。荆红追就这么抱着熟睡的自家大人,纹丝不动地坐到了天亮。
第207章 给他腾个位置
苏晏在风雨飘摇的小破道观睡得酣甜,不知外面一夜急乱,锦衣卫与禁军几乎将整个京城掀了个个儿,上天入地也要把他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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