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狐狸。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好好好,朕问她就是。”
雍盛腹诽着,一垂眼,与他对视上,心间一动,舔了舔犬牙,掌心覆住他的手,俯身凑过去,用鼻尖顶了顶他,问,“正事儿都谈完了?”
戚寒野眉心微动,刚张嘴,人就急不可耐地咬了上来。
呼吸刹那间凌乱。
唇齿相贴处如火舌焦燎。
他们彼此间,都是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何时情动,何处敏感,一一了如指掌。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雍盛今日显得格外急切且热烈,发泄般啃噬撕咬,让戚寒野生出一种恍若要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可他不避不闪,反而一手扣住雍盛后脑,越发将人按进怀中,极尽所能地迎合、抚慰。
像只焦躁暴戾的猛兽被耐心安抚,疾风骤雨后,雍盛的吻渐渐平和缱绻,他一点点舔舐着戚寒野微启的唇缝,津津有味地欣赏那原本苍白冷清的薄唇被碾得红肿,染上令人遐想的绮色,注视着那双渐转深沉的眼眸中积聚起欲望的风暴,当他感受到对方滚烫紊乱的鼻息,和无法自抑的冲动时,一种莫大的征服感攫取了他所有感官与魂灵。
他于意乱情迷中撤身,戚寒野如嗜血之犬追索而来,却被一手掐住下颌,脸被迫着偏向一边。
雍盛蛮横危险的气息游走在颈侧命脉。
“那日朕若未及时赶到,汝欲何为?”
戚寒野上下滑动的喉结显示,他听到了问话。
可雍盛却没听到他的回答。
他便替他作答:“你视己命如草芥,自然不会甘心当一个傀儡,一旦劝降不成,便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对不对?”
戚寒野感到禁锢他下颌的力道越来越重,甚而因澎湃的心潮而颤抖,他攀附而上,双手握住,沙哑道:“阿盛,人虽生有七尺之形,死却不过一棺之土,所谓千秋万岁,寿比松乔,实乃世人勘不破的妄念,莫要执着于此。”
“呵。”
雍盛一哂,倔强地缄默着。
许久,他颓然松手,跌入戚寒野怀中。
戚寒野感受到胸口微微的潮意。
可等到雍盛再抬首时,他脸上却挂起灿烂的笑容:“你说的对,纵吾为君王,亦弗能制生老病死。”
他似乎释怀了
戚寒野心中却反而涌起巨大的不安来,惴惴呢喃:“阿盛……”
雍盛不想再听,捂住他的嘴,邪气一笑:“既如此,为乐当及时,今朝有酒今朝醉。”
湿热的吻密集地落下,沿着脖颈、胸膛、一路蜿蜒往下……
蓦地,戚寒野浑身一震,无声仰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又粗又重。
他不愿雍盛为他做这样的事,推拒躲避起来。
雍盛不悦地按住他:“乱动什么?不舒服么?”
戚寒野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违心地嗯了一声。
雍盛歪头不解:“可是,你给我这么做的时候,我挺舒服的啊。”
戚寒野的脸快烧着了,艰难地把目光从他红润的唇上移开:“别……别说了。”
雍盛了悟,拇指揩去嘴角晶莹的水渍,用一种让人难堪的语气调侃:“啊,你害羞了。”
“朕有没有与你说过?”他又凑上来与他接吻,“朕最爱看你被欺凌后羞臊的样子,你越是这般,朕就越……”
他带着他的手,隔着自己的亵衣往下探。
戚寒野咬牙道:“圣上越发放浪形骸了。”
“啊。”雍盛伏在他身上吃吃地笑,“多骂,爱听,被你骂亦是朕的乐趣之一。”
戚寒野面上的红已蔓延至耳尖,他习武多年,有的是蛮力,还欲挣扎,倏地左手无名指一凉,他抬起手,眯眼细瞧——是那枚红玉指环。
“这次可要好好保管。”雍盛支起上半身,潋滟双目中警告意味十足,“再要丢了,朕就真不要你了。”
雍盛颠倒黑白的本事,戚寒野早有领教,苦笑道:“物归原主也算弄丢么?”
“自然。”雍盛理所当然,支起手肘托着腮,捉住戚寒野的手,缓缓转动那剔透指环,幽幽道,“你可知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代表什么?”
戚寒野洗耳恭听。
“朕曾听人说,无名指上有一根经脉直通心脏,戴上了朕的戒指,你的心就与朕相连。从此,你就是朕的人。你若将其摘下,你的心就与朕相离绝,形同背弃毁诺。”雍盛自顾自地说,也不管戚寒野是否能听懂。
好在戚寒野聪颖过人,应是听懂了,因为他没再拒绝雍盛一切狎昵的举动,任由对方为所欲为。对此,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腿脚不便,伤病未愈,丧失一些掌控力也无可厚非。
雍盛骨子里就是强势惯了的人,威远侯越是敢怒不敢言,他就越是得趣兴起,越发好起这档子事来,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镇日厮混床帏,直到戚寒野的腿彻底好了,重执威柄,雍盛没法儿再无底线地兴风作浪了,这才有所收敛。
转眼间四季轮换,夏去冬来,北风吹雪覆帝
雍盛游幸御马苑,见雪足有三尺厚,心血来潮,命人将雪跺实了,亲自画了草图,找来宫里最杰出的木匠,打制了一副雪橇,并在其上铺起草席皮褥,支起华盖,喊来公主一起玩起马拉雪橇。
正玩得尽兴,怀禄一步三滑地匆匆赶来,惊慌失色地喊殿下。
“糟了。”雍鸢一个鲤鱼打挺翻下雪橇,忙问,“皇阿爹,什么时辰了?”
雍盛抬眼瞧瞧天色,悠闲道:“约莫……未时三刻了吧?怎么?”
雍鸢急得跺脚:“今儿是去别园呈课业的日子!”
雍盛亦面色大变,跟着跳下,拉起人就疾步狂奔:“欸!这等大事,你怎么不好生记着!”
大难临头,雍鸢不得不卖父求荣:“皇阿爹,待会儿亚父要是训我罚我,我就说是你拉着我玩雪橇,这才误了时辰!”
雍盛冷笑连连:“好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莫要牵连为父!”
雍鸢哀求:“好阿爹,反正亚父也舍不得罚你,你就替我多担待点儿嘛。”
担待是不可能担待的,雍盛心想,惯子如杀子,朕岂是那等溺爱护犊之父?
半炷香后,雍盛实在看不过眼,梗着脖子抗议:“这帖子这么老长,临三遍就够了,十遍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孩子还小,手嫩,都快被笔杆子磨破皮了……”
戚寒野正全神贯注于案前,闻言头也没抬,问:“圣上今日的奏折都批阅完了?”
雍盛:“……”
父女俩交换一个眼色,如丧考妣。
得,通融不了一点。
虽不能救爱女于水深火热,但秉持着有难同当的操守,雍盛搬来奏疏匣子,另在旁设案架几,处理起政务。
不知不觉天色向晚,雍盛从繁杂的政务中头昏脑涨地抬起脸,正瞥见戚寒野臂弯里搭着条白狐裘大氅,站在身侧。欲开口,戚寒野竖起食指让他噤声。
雍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小丫头手里攥着毛笔,侧头趴在案上,小脸蛋上满是干涸的墨水,睡得正香。
雍盛摇头,无声笑开。
戚寒野将大氅给雍鸢披上,俯身将人抱起,安置到里间榻上,掖好被角出来时,见雍盛正盯着他案上的画作出神。
“画得像么?”他问。
“嗯,总有九分肖似。”雍盛轻轻摩挲画上活灵活现的鹦鹉,“只是画得略瘦了些,它胖得只见肚子不见腿。”
“那我再重画一张。”
“不用,这般就好。”雍盛拿起画,左瞧右瞧,爱不释手,命人将其装裱起来。
戚寒野袖手看着他忙活,忽然问:“你将它葬在何处?”
雍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就在这院里的秋千架旁。”
“能否带我前去祭奠?”
雍盛颔首,放下画像,领他去到宝爷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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