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逛就彻头彻尾的将镇子转了一圈儿,确保镇子上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镇子上来了这么两人一狗,明显周围不少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想拿他的头颅去换一个护法之首的位置,蠢蠢欲动。但碍于他之前残暴的名声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在暗中伺机而动。
杭云散对时砚作死的行为十分不解,夜间临睡前,出于好奇,还是问了时砚:“你不是讨厌旁人找你麻烦吗?为何不能遮掩一二再出行?要知道这里距离石门镇不过百里,魔教成员之多不是你能想象的,将他们招惹来免不得又是一场恶战,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砚似笑非笑的看了杭云散一眼:“已经到你老巢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想办法联系你同门解救你方是正经事,和我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杭云散一噎,心说我是不想联系吗?可你也要给我这个机会啊,一路上我逃跑了没有八十次也有一百次,哪次成功了?你打断我腿的次数还少吗?搞事也要讲基本法的好吗?咱们白天一起出行,晚上同睡一屋,就连去茅房都有小饿盯着,一副随时要咬我屁股的样子,我能翻出花样来才有鬼了呢!
时砚看明白了杭云散眼中的幽怨,耸肩摊手,实话实说:“一开始我确实挺烦这些不断骚扰我心情的苍蝇的,但你没发现吗?咱们越往北走,遇到前来伏杀之人的武功就越高。”
杭云散一脸莫名:“那又有什么关系?”
时砚挑眉,继续做老实人:“虽然我领悟了折柳剑的精妙之处,但缺乏实战经验。这些人不是来免费给我喂招吗?还不用有所顾忌,担心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不该伤的人。
你想想我之前在南方时,面对的不是武林同行,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对我没什么恶意,和我更没什么过节,对着那些人,我手中的剑自然没有发挥实力的地方。随意伤了任何一人,都可能招来对方全家的追杀,麻烦死了。
可往北就不一样了,我击杀的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之人,杀了他们,不用我自己说什么,身后就有无数正道之人为我摇旗呐喊,将我奉为毕生追求的崇拜的对象。”
时砚给杭云散一个“你懂的”眼神:“你瞧我最近功力是不是大有长进?对敌时拿捏的力度是不是越来越精准了?能用一分力杀死的,绝不用一分半,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起来我是该感谢你们魔教教徒悍不畏死的前来丰富我的北游之行。”
杭云散无力又熟练的将毯子扑在地上,躺在上面,被子蒙住脸,心情差到不想说话。
本以为时砚一路大摇大摆,像个发光体似的吸引魔教众人前来伏杀他,最起码应该有个像样的理由,像江湖中传言的那般,为父报仇也算,谁成想……
真是气死人了。
小饿看眼前的小三将脸蒙在被子里,状似无意的把自己硕大的屁股挪过去,猛地坐下去,被子里的杭云散传来受了内伤的闷哼声。
小饿巍然不动,任凭杭云散腿脚在被子里使劲儿挣扎,眼神无辜的看向坐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砚。
虽然我同意你找个一起玩耍的好朋友,但好朋友也没有一起吃一起睡不分开的,别欺负我是狗就不懂,我生气了!
时砚觉得小饿最近和杭云散相处的越来越好了,两人从一开始的互不搭理到现如今能随意玩耍,真是巨大的进步,小饿能和铲屎官相处的如此和谐,时砚感受到了它身上散发出的愉悦的气息,满意的点点头,任由一人一狗在那里玩耍。
半夜时分,窗户外面传来响动,时砚眼睛瞬间睁开,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十分清明,静悄悄的坐起身,看打地铺的杭云散呼吸均匀,一副熟睡的样子,眨眨眼。
很快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身黑衣蒙面之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屏风,见到坐在床上,眼神黑黝黝盯着他的时砚,愣了一瞬,随即开心的低笑出声。
“不愧是宗少侠,就知道我们这点招数瞒不过您的眼睛”。说着主动取下脸上的蒙脸巾,露出真容,对时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时砚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情绪:“不请自来,还在我们的饭菜中下药,所谓何事?”
说着将他那把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也平平无奇,路过乡下铁匠铺子花了一两银子买,被江湖中人猜测为折仙剑的大铁剑握在手中。
意思非常明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把命留下吧。
来人对着时砚再次一礼,看出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年并不是好脾气有耐心之人,主动道:“在下周文,曾跟随过您父亲一段时间。
此次前来,是因为近日来,魔教在南方武林行事猖獗,武林中人已有不少受害,死状惨烈,因此大家商议之下,决定对魔教进行反击。”
时砚冷哼一声,不想听这人继续废话下去:“几年前和魔教一战,我永远的失去了父亲,我想不出现如今武林还有什么人能和魔教正面一战的实力。
除非你们将朝廷严格管控的大炮直接推到石门镇,对准魔头居住的乌兰山轰上一天一夜,否则说这些废话有用吗?”
来人面色一僵,还想开口,从外间又进来一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衣的蒙脸男人,对着时砚开口道:“你父亲堂堂武林第一人,英雄一世,怎的生了你这么个无胆鼠辈?我武林中人,热血男儿,面对魔教怎能未战先败?
此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万想不到竟然是在威风凛凛的宗少侠口中所出,枉武林少年们一心崇拜追随你的脚步,真是瞎了眼了!老夫真替他们感到心痛!”
坐在床上的时砚:“……”
就跟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一言不发,安静坐在那里把玩手中的大铁剑。
气氛一时陷入莫名尴尬之中,这时窗外放哨之人的呼吸声听起来就更加明显,时砚稍微闭上眼睛,能清晰的感受到窗户有七人在来回走动。
这人也没想到自己这番话一出,时砚竟然是这般举动,在他的预想中,不管时砚是争锋相对还是一脸惭愧,那都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唯独不包括眼前这般视而不见的场景。
这他娘的就尴尬了不是?
先前进来的周文不得不开口打圆场:“宗少侠,曲大哥在和您说话呢!”
您好歹给个反应啊。
时砚视线终于从手中的大铁剑上挪开,给了周文一点儿反应:“哦,我从不和藏头露尾之人说话。”
轻飘飘一句话,将后进来之人气了个倒仰,不得不将脸上的蒙脸巾取下,面对时砚怒目而视。
时砚瞥了一眼:“果然有碍观瞻,见不得人,还不如蒙上呢。”
周文生怕两人就地打起来,按照这位出手的利落程度,他可不保证他们能在时砚手底下活下来,赶忙将两人隔开,对着时砚再次作揖道:“宗少侠,时间紧张,这间客栈明面上是魔教的的产业,实际上已经被我们的人彻底掌握了。
但客栈周围有无数魔教耳目,并不保证安全,为避免被人发现不对,引起怀疑,在下长话短说。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对魔教进行反攻的计划,就差您这个领头人到位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几百弟兄就能一路冲杀到乌兰山上去,诛杀大魔头杭远圣,为您父亲报仇雪恨!”
时砚冷冷的不说话,心想这些人真将他什么都不懂,说几句好话便会找不着北,被人随意摆弄的小孩子哄呢!
给他们当免费打手,实现他们的目的,最后还要反过来对他们感激涕零,因为这群人说了,他们帮助自己为父报仇了呢。
周文见时砚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砸蒙了,毕竟年纪轻轻,听说之前在折剑山庄过的也不好,母亲不疼,伯伯婶婶不爱,没得到过什么关爱和权利,一个下人都能看轻他。
别看现在瞧着武功不错,算是个高手了,但心智还很不全,骤然听说能得到这么大权利,惊讶甚至惊喜都是在所难免。
谁知时砚一开口,声音冷淡,坐在简陋的床上,神情像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一般俯视他们:“计划是谁提出的?组织者是谁?几百人都是哪些江湖门派组织的人手?现在由谁说了算?号令这些人用的是什么信物或者只听某一个人的话?计划是什么?正面攻击还是有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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