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怀着一腔热忱的两个男女,等来的不是幸福美满的婚姻,而是族中长辈们决定彻底消除那支叛徒,进而渗透中原王朝,并且收服整个武林的大计划。
而宝音,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在全族人的意志面前,当事人怎么想的,已经无关紧要。
石头的行动力极强,不管是族长爹,还是长老,对石头都是有愧的,这些年,石头在他们眼前成长起来,成为长老之下的第一强者,身边连个服侍的女子都没有,只一心等着宝音回来,过的什么日子他们都看在眼里。
人心都是偏的,相比于远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还生了两个儿子,身边从来不缺男人的宝音,他们当然更心疼石头。
于是,当石头提出尽快和宝音成婚的要求后,族长和长老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甚至没有任何人去询问宝音的意见,便挑了一个最近的吉日,月圆之夜,将两人的事情定下来。
而宝音,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在照顾她的婶子一叠声的恭喜声中,才知道她和石头的喜事的。
面对一桌子在外面想了十几年的家乡饭菜,面色晦暗难明。
便是这样,杭云散也没放弃见机找宝音不痛快的行为,见着外出散步的宝音,带着一脸的喜气,甚至换了一条红色的腰带,笑嘻嘻的迎过去便是恭喜:
“可喜可贺,天底下有几个儿子能亲眼瞧着自个儿母亲成亲嫁人的?说不得这便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呢!
本来儿子都打算好了,早日和太子殿下离开此地回京过节呢!现如今是说什么也要亲眼送您上花轿,入洞房,才能全了咱们母子之间的一场情分!”
宝音冷冷的看了杭云散一眼,觉得杭云散腰间那条红色的腰带,以及周围到处都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对她露出暧昧恭喜的神色,十分刺眼。也觉得回来短短两日,她朝思暮想的家乡,便陌生的紧,竟然有几分不习惯。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却不想去见青梅竹马的石头。
杭云散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立马去河边找在那里钓鱼的时砚。
说实话,极北之地,气候恶劣,寒冷,风霜,无一不有。可在这么个地方,能找出一片折仙族聚居地,宛如普通的北方小镇,确实算得上是奇迹,更何况在外面极寒天气下,部落内部还有一条内部循环,让人钓鱼的小河,殊为不易。
杭云散找到时砚的时候,他盘腿坐在那里,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在想事情,鱼竿儿随手放在一旁,一看就不是能钓上鱼的。
“殿下,说实话,我觉得那个女人不像是开心的样子。这鬼地方的人不知道是被他们那祖先给洗脑了,还是被自个儿给洗脑了,觉得他们真能高人一等,真就是神仙后裔了。
可说句心里话,没出过这鬼地方的人,自然觉得和部落外面寒冷风沙能要人命的极北之地相比,这里便是天堂,心里已然十分满足。
但经历过中原王朝的繁华,见识过皇宫的奢靡无度,还能坦然接受这种,稍微富裕一点儿的城镇都比这日子过得舒服的部落生活吗?
在皇宫内,宝贵妃是宠妃,说要过农家生活,弄个小院子种点儿菜,养点儿花,看着是她自个儿打理,可一句话下去,锄地施肥种地栽树都有人抢着给她干好,她只需要拿个水壶做作的浇点儿水,然后等着摘果子便好。
更别提出行了,动辄几十个人跟着伺候,都是小意思。
但在这里呢?吃饭穿衣都要自己打理,宝音是长老的继承人,稍微有点儿特权,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儿给做饭洗衣打理家务,除此之外,和普通人并无明显差别,我不信她真能习惯这种落差!”
时砚缓缓收回视线,歪头看看幸灾乐祸的杭云散,提醒他:“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过于辣眼睛。
杭云散一点儿都不在意。
还有更让他开心的事儿呢,凑近时砚,小声分享他的快乐:“我可是听说了,族长和长老定下婚期的时候,甚至没人去问一句宝音的意见,她只是被通知的那个,我瞧着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爸爸,您说宝音那性子,受得了这个?”
或者说,以前她受得了,可经历过被全天下人捧着的感觉,心境有了极大的不同,肯定受不了的。
再说,到了这里,不管宝音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她都得乖乖听话,还不得憋屈死?
杭云散像是一只老母鸡似的,在旁边咯咯咯笑个不停,时砚等他笑够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才幽幽提醒:“你要有第三个爹了,何至于?”
可不是宝音第三次嫁人了嘛!
杭云散被噎的不轻,缓过神来,瞧瞧四周空旷,才小声问时砚:“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咱们怎么办?”
时砚慢悠悠拿起旁边的鱼竿儿:“有我在,怕什么?”在听了月圆之夜成婚的消息后,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因此,在宝音和石头的婚礼上,杭云散和时砚被新郎官,也就是他三爹石头带人团团围住的时候,一点儿不怵。
他还纳闷儿呢:“北地民风都这般淳朴的吗?三爹,你新婚之夜不忙着和我娘洞房,带着人兴师动众的来杀人,杀的还是她和前夫生的儿子,都不担心我娘埋怨你的吗?”
石头嘴角微抽,心情十分复杂,他这会儿也很想不通,明明他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是让人给杭云散喝的酒水里做了手脚,能让杭云散悄无声息的没命,选好时机,便能让一切看上去都是时砚所为。
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内部矛盾。
可他娘的,谁能告诉他,让人连着下了两次药,第二次他亲眼看着杭云散将那药喝下去的,怎么杭云散这小杂种还活蹦乱跳的?
这个问题,时砚能现在就为两人解惑:“自然是提前吃过解药了,从进这地方的那一刻起,就给你吃了解药的,否则能放心在这里吃喝吗?”
杭云散:“太子爸爸牛逼!”
石头:心里有一万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是,箭在弦上,石头亲自带人上场了。
杭云散必须死,必须有人为他这个迟来的婚礼用鲜血献上祭礼!他这当了十几年的活王八,忍的五内俱焚,肝脏剧裂,不知道多少人表面上说他仁义,私底下觉得他没出息。
即使他夜以继日的将不甘和愤怒压在心底,努力修炼,已经是全族除了长老以外的第一强者,仍有人笑话他是个活王八。
石头忍不了了,也不想忍了。
他要在全族老少面前,手刃宝音和杭远圣生的这个小杂种,让宝音瞧瞧,他石头不比那两个没出息的怂蛋前夫强,让全族老少瞧瞧,他石头不是没血性的汉子。
之前十几年的忍耐,都是为了族内大事。
刀剑相向,婚礼现场变成修罗场,族长和长老本来是不赞成的,石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可是当石头眼睛猩红的看着二人,眼里除了愤怒,耻辱,不甘,还有祈求时,作为族长的父亲首先心软了。
在族长的劝说下,长老深深地看了时砚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石头看着处理吧,处理干净些,别忘了你今晚还是新郎。”
石头明白族长的意思,杀杭云散可以,但时砚留着还有用,毕竟时砚是如何得知他们族人体内有蛊虫的,又是如何学会控制蛊虫的,至今为止都是个秘密,这事不弄清楚,他们可没法儿安心睡觉。
于是恭敬道:“是。”
“您老别走啊,大好的日子,还没亲自和您喝两杯呢!”
话音未落,一个酒杯就朝着长老的后脑勺而去,速度慢悠悠的,至少,在全族都是高手的折仙族人眼里,这个酒杯的力度,还不及十来岁小孩儿呢!说是刺杀,都尼玛的算是抬举,太不走心了!
“找死!”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长老是何等修为?那是身上集结了几十代长老的功力,已经达到半仙的水准,不说激怒他,便是在条件反射之下,也够瞬间将时砚给碾成渣渣。
真,物理意义上的渣渣。
这时候石头甚至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感觉之前的算计虽然废了,但不用亲自动手解决时砚,时砚已经在取死之道上狂奔而去,省了他大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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