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们面面相觑,一人主动站出来询问杭云散:“少主,您这话是何意?咱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今日若是退一步,将来教主清算的时候,没人能在他手底下活命!
可是里面发生了什么?或是有人威胁您?您放心,咱们兄弟今日就算是死,也要陪您死在这里,五百年后,咱们还做好兄弟!”
杭云散眼神复杂,心说我让你们现在走,可都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你再这般说下去被里面的大魔头惦记上,我可不保证你管他叫爸爸能否有用!
但他心里也知道,他们为这一天筹谋了十几年,不可能仅凭两句话就罢手,不管是谁的两句话。
张张嘴,最后无力的摆手:“罢了,一时半会儿我说了你们或许不信,自己进来看一眼吧,不过记住动作小一些,不要惊扰了里面那位!”
这些人一听说能进教主的寝宫,虽然激动,但心下更加防备了,这里可是比龙潭虎穴更加可怕的存在,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不在少数,哪个魔教之人对这里没有一点儿心理阴影?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总要弄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自从那个被他们算计,用来吸引教主视线的正道少年出现的一刻,一切就太诡异了。
可当这几百人挨个儿从里面走了一圈后,出来大气不敢喘,一个个屏息凝神,脊背冷汗打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额头的汗水将之前厮杀时沾染的血化开,一张张脸被血水染透,全都安静的站在寝宫前,无人敢发一言。
像是完全没回过神一般。
不知是谁带头,效仿里面的那群守卫,朝寝宫的方向跪了下来,其余人三三两两皆跟着跪下,无声的宣誓效忠时砚,愿意奉时砚为新一任魔教教主。
虽然时砚杀出来的有些突然,但魔教之人,对待杭远圣还真没什么衷心可言,围在他身边,要么是被对方可怕的武力值威胁,要么是有所图,权利,地位,财富,或者是独步天下的武功秘籍。
加上每一任魔教教主的产生,都不需要有过多地讲究,只要你能干掉上一任教主,让大家见识到你的武力值,认可你的武力值,你就是下一任教主。
就这么简单。
这也是杭云散的计划中,侥幸解决掉他爹杭远圣后,不担心魔教众人对他进行反扑的原因。
其余人都跪了,余下稀稀拉拉的几人站在那里眼神抗拒,肢体僵硬,咬牙硬撑着,拳头捏得死紧,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将身下的一块儿地板染成了红色,气氛一时安静的可怕。
杭云散在里面给时砚端茶递水,捏肩捶腿,余光瞥见外面那几个大喇喇站着的刺头,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即开心于这些人对自己的衷心,又难过于这些人的死脑筋,得罪了时砚,谁知道会不会被对方像西瓜一样切了?
心说:“不就是跪一跪吗?这有什么?老子不仅在你们前头跪了,还管对方叫爸爸了呢!兄弟你这样宁折不屈,就显得老大我很没骨气啊!
自从遇上时砚老子的运气就没好过,老大还没当两个时辰呢,又回来给时砚这小贼当狗腿子了,并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继续给对方当狗腿子,我说什么了?”
虽然这样,杭云散伺候时砚更加殷勤了,几乎将他这几月学到的伺候人的知识全都用在了时砚身上,使了十二分的力气,让因为没人敢管,一路寻着味道找来的小饿不满的看了好几眼。
自己就离开了一小会儿,撒泡尿的功夫,这人类崽儿竟然又回来了?还以为要彻底分开了!真是太令狗失望了!
这般想,小饿也不忘挤在时砚手边站着,让时砚揉揉他的狗头,顺便给杭云散一个挑衅的眼神。
杭云散讨好的冲时砚笑笑:“爸爸,您瞧,我换了一张脸,小饿肯定不认识我了,见了我都不亲近呢!回头我亲自给他烤驴肉,保证他一口烤肉下肚,立马儿能想起我!”
时砚不想插足小饿和铲屎官之间的爱恨纠葛,恩怨情仇,便没提醒他,小饿认人是认气味,不看长相的,由他们私下里闹腾。
眼下,他将杭云散送到手边的茶杯冷冷的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大殿里的气氛顿时僵硬了一瞬,跪在一边的守卫们头垂的更低了些,大气不敢出,跪在外间的人一个个耳聪目明,突然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站着的几人,不知怎的,腿肚子突然就软了,直挺挺的跪下,膝盖和地板发出的撞击声让听的人都觉得疼,但现场没人能顾得上这些。
都在想万一时砚翻脸不认人,又大开杀戒怎么办?
谁都忘不了第一眼看到里面堆积成山的尸体,尸体都是一剑毙命,毫无还收之力,是什么心情,冲击力太大了,恐怕过了今日,那一幕要替代前任教主杭远圣的存在,成为大家心头新的阴影。
杭云散心虚,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给时砚捏着肩膀,一个字不敢说,他年纪轻轻,还没活够呢!
心说:“以前就说你比杭远圣那老家伙更像大魔头,没成想老子这乌鸦嘴,竟然给说中了!呸!”
时砚什么都没说,静静地过了一盏茶时间,视线一一从跪着的人身上略过,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头颅恨不得埋进地里。
于是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出寝宫,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远方,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即日起,魔教便由我宗时砚接管了。”
寝宫内外之人,顿时齐声高呼:“参见教主!”
时砚又道:“用我魔教教主的名义,放出消息,即日起,我宗时砚,和折剑山庄不死不休!!”
所有人齐声道:“誓与教主共进退!”
消息一经传出,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等众人知晓杭远圣竟然已经死在了时砚手下,而杭远圣的儿子杭云散,心甘情愿唯时砚马首是瞻,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副教主,帮忙打理教中事务后,外界对魔教这场震荡的猜测便更多了。
亲眼所见之人,没有时砚开口允许,谁都不敢将那日场景说与旁人听,不知内情之人只能凭借想象瞎猜,一时之间,乌兰山上那场动荡,就被传的更加神秘莫测。
野米镇,南北武林交汇之地,还是那个茶寮,一碗面收十两银子,先给钱后上菜的茶寮,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红火火。
茶寮内人满为患,南来北往的客人最为关注的,还是当下被人热议的一件事。
“我听说,杭云散早就有弑父的心思,和宗时砚一拍即合。就连宗时砚给杭远圣做女婿这事儿,都是杭云散这个当儿子的暗中牵线,目的就是为了让杭远圣放松警惕。果然两人在暗中合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杭远圣给拿下,魔教不知不觉便换了天!”
“哈哈哈,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杭远圣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亲儿子所杀便是报应!”
“死得好!当年我师父被大魔头杭远圣所害,奈何我人微言轻,学艺不精,无法为他老人家报仇,十几年来内心煎熬无人得知!得知此事后的第一时间,便去师父坟头上一炷香,望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安息!”
众人争相谈论魔教换天的时候,竟然诡异的撇开魔教新任教主宗时砚,这个非常敏感之人的存在,委实不太正常。
有人就看不下去这些人的虚伪做作,一拍桌子,喝的醉醺醺的站在椅子上大声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如今宗时砚要和折剑山庄不死不休,便是整个北方魔教和折剑山庄不死不休!
谁知道他迁怒的只是折剑山庄,还是要和咱们整个南方武林为敌?
南北武林之间才堪堪平静了五年而已,若是因为他们折剑山庄的私事再起波澜,即便是折剑山庄,也要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才行!”
有人小声辩解:“这也不单是折剑山庄的事啊!当日那宗时砚要杀的可不止是折剑山庄之人,去参加庄主之位交接仪式的掌门们可都被他给下药了,要不是……”
旁边顿时有人嗤笑出声:“别他娘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以前听人说那宗持剑要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将折剑山庄诺大的产业和权利交回小侄子手中,我就觉得好笑的很,他宗持剑又不是圣人,还真能毫无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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