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是最希望宗持仙出事,以便她得到自由,走出折剑山庄之人,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宗持仙真正出事的消息显得十分不真实。
果然,五年过去了,事实证明,那个男人根本就改头换面活的好好儿的!
丁挽激动的想大笑,但她极力忍住了,匆匆回到房间,无视了和她打招呼的表姐段氏,关上房门,上床将脸埋进被子里,肩膀一抖一抖的,才敢笑出声。
宗持仙啊宗持仙,就算你不喜我,甚至一度想杀了我又怎样呢?只要你还认时砚这个儿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摆脱不了我这个妻子!
你是宗持仙,我就是庄主夫人。
你是皇帝,那我就是皇后!
上辈子你欠了我的,这辈子你就是要来补偿我!
同时,他们对面的茅屋里,宗持剑夫妻也在说这件事,毕竟是当过好几年庄主的人,手段还是有的,消息比丁挽灵通多了,已经私下商议好几天。
宗持剑神色有些严肃道:“至今也没人说得出这位新皇的长相,不过有一点咱们都十分清楚,阿砚是二弟的孩子,这点不会有错。二弟当年正是因为丁挽有了他的孩子,才对丁挽网开一面的。
所以,这件事说起来不可思议,但,或许京城那位新皇,真的是二弟,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段氏眼眸微眯,带着某种思量道:“这样一来,咱们所求的转机或许便在眼前,二弟那人咱们都知道,面上看着冷淡,对谁都不亲近的样子。
可最是讲道理的一个人,只要旁人不去胡搅蛮缠,惹他心烦,对什么事都有很大的包容心,眼下是阿砚,或许回头就是咱们这做大哥大嫂的。
对了,还有对面的弟妹。
等他想起咱们的时候,咱们的好日子便要来了,到时候见了二弟好好求求情,说说这些年的不容易,想来二弟会体谅我们的。”
对段氏的这番说法,宗持剑还是有把握的,在外人眼里,自己那个弟弟是高冷禁欲,高不可攀的,但在他们这些亲近的人眼里,那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痴迷武学,喜好外出与人切磋,讨厌旁人用叽叽歪歪的事情麻烦他之人。
只要把握住了方向,十分好拿捏。
不像时砚那个狼崽子,是真的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动手,不给他这种靠脑子吃饭的选手一点儿发挥的余地。
想到这里,两人都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心里藏着的郁气一扫而空,段氏这又说起了两个孩子:“前些日子我使人打听过了,时隐被那个小畜生送去京城时香那里了,还算他有些良心!咱们那女婿好歹是个皇子呢,怎么说时隐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段氏虽然精明,但她真的不了解皇家争权夺利的残酷。
他们的女婿五皇子虽然是个皇子,但身为先帝的皇子,现如今在皇位上的皇帝既不是他们的兄弟,也不是他们的亲子侄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先帝的皇子,处境才是最尴尬难堪的。
算是半圈禁。
在这个风口浪尖,恨不得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被皇位上的那位来个杀鸡儆猴,而自己就是那只鸡。
而此时的五皇子府内,五皇子可没有他便宜岳父的脑洞,去怀疑皇帝的出身,因为对他们老谢家皇权的极度自信,从未想过他们家竟然出了老皇叔那样一个奇葩,眼看着他们老谢家的儿子一个个都烂泥扶不上墙,索性搞个外姓人上去当皇帝。
因而对外面的传言深信不疑。
于是整个人更加烦躁,烦躁中还带着隐隐的一丝后悔。
因为和折剑山庄联姻的关系,他算是彻底站在了时砚的对立面。
当初他们有多风光,现在的情况就有多尴尬。外面知道他和时砚关系不睦的人不在少数,只要时砚露出那么一点儿不想让他好过的意思,便有的是人想抢着为时砚出谋划策。
五皇子开始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一心想收服江湖势力为己用呢?想想别院里那对姐弟,有些迁怒了。
至于为什么说宗时香姐弟住的是别院,这事儿也是有原因的。
五皇子作为一个二十岁,正当壮年的正常皇子,遇到宗时香之前,不可能没有门当户对的皇子妃的。当然就算没有,依照宗时香的身份,也不可能成为皇子正妃。
因此,当初宗时香便是以侧妃的身份进门的,让人住在别院里,便是为了隔开宗时香与皇子妃,免得她们住在一起互相别苗头,分开住,两不相干,大家心里都舒坦,便是五皇子当初的想法。
至于现在,则是眼不见为净,免得住一起,每每想起来,五皇子便觉心梗的厉害。
五皇子也明白,他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被当成猪一样圈养起来了,但总归来说还是不甘心的。
他想找机会出去。
而他还不知道,他想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时香,仗着住在别院看守不严的便利,装扮成府中采买的下人混出别院,然后又使了银子,买通了内务府的小总管,成功将她以御花园洒扫宫女的身份送进了皇宫。
又经过五天的蹲守,宗时香成功在御花园守到了身为太子的时砚。
彼时,时砚刚被皇帝压着帮忙整理了一上午的折子,从太和殿溜出来放风,身边跟着头号狗腿子杭云散。
时砚背着手遛遛哒哒道:“真无聊啊!前些天还有人不时跳出来搞事,调节一下生活。这才几天啊,竟然都坚持不住了,未免妥协的太快,太没原则了些!”
杭云散心说:你一脚下去,一个号称勇冠三军的将军就废了,一个历经三朝的铁口御史名声全毁了,一日之间,跳的最欢的十几家的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现在被人编成故事在茶楼讲的热火朝天,全家都羞得没脸见人。
都这样了,谁头硬到敢和你正面刚啊?到了你跟前,讲原则真的有用吗?您拍着胸口说!
杭云散就算腹诽,面儿上还算镇定,身后有些刚进宫的太监宫女,听说了太子殿下的暴行,再听他这般言谈举止,当即就有些手脚发软,心肝儿乱颤,头晕眼花。
心里就一个想法:面对这位殿下,确实比面对陛下更加可怕。
最起码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就弄死人,可殿下不同,他可能因为谁一句话不顺心,便亲自动脚。
殿下的一脚威力有多大,他们这些小宫女太监可是听得真真儿的,能让大将军瞬间吐血而亡。
这般想着,又忍不住瑟瑟发抖。
就在众人担惊受怕的氛围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愣头青指着时砚的鼻子道:“好你个宗时砚,数典忘祖,忘恩负义,残暴不仁,卑鄙小人,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加卑劣不堪之人了!”
众人一惊。
这什么二百五,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是不是?
杭云散三两下就将人扭送到时砚跟前,其余人立马跪下请罪,让人冲撞了太子殿下,便是他们失职,虽然在这京城之中,只有殿下冲撞别人的份儿,别人基本上没有冲撞殿下的可能。
时砚一个眼神,旁边便有跪着的小太监搬来精致的椅子,放在廊下,供时砚休息。
等时砚坐稳,才有空观察这个被杭云散用小太监腰带捂住嘴,捆住手脚的宫女。
“宗时香?”
杭云散在时砚的示意下,将堵住嘴的东西给取出来,便见宗时香十分不要命的再次对着时砚一顿输出:“正是我!我都知道了!你娘不要脸偷人,背叛了我二叔,和人生下你个小畜生,你还有脸用二叔亲子的身份抢占我折剑山庄!也不怕遭天谴!
要是你还有点儿良心,便放了我爹娘弟弟,将折剑山庄还给我们一家!”
说到这里,一脸傲然道:“至于你,最好去我二叔坟前三跪九叩,请二叔原谅。这些年,二叔对你多好,你心里有数,我爹娘对你多好,你心里也有数。
你辜负了我们大家!”
人虽然跪着,但她的傲骨屹立不倒。
周围人恨不得给这位跪了,这是哪里来的二百五啊?就这脑子,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不是傻子,便是故意的。
但人嘛,肯定是有心人特意放进来,惹太子殿下生气的,若不然,就凭这位的规矩礼仪,根本就没资格进御花园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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