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奶娘采荷的意外身亡也有了合理解释。
“爹,这么说您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明心是真没想到,她做了这种可能为沈家招来闻家疯狂报复的事,她爹竟然还会为她背地里收拾烂摊子。
反正已经和闻家撕破脸了,沈明心觉得她没遮遮掩掩的必要。
沈父脸色黑的跟锅底灰似的,但没人在乎。
沈父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个女儿脑子这般不好使,完全是猪队友,坑爹也不是这么个坑法儿啊!
当时鬼迷心窍,觉得揭穿女儿的举动会招来闻家的滔天怒火,于是选择继续隐瞒下去,但他没想到这事会有被揭露的一天。
他是做好了瞒就瞒一辈子的打算。
这件事可比他在外有私生女和白月光严重太多了,前者是夫妻间的事情,后者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是利益相关者,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有一件事十分确定,如果沈明月说的是真的,那温时临才是真正的闻家大少爷,而闻时砚则是温家公子。
闻道远冷冷的扫视了在场所有人,声音暗哑的问妻子:“阿月,你确定吗?”
其余人也在看向沈明月,虽然众人眼瞧着按照沈父和沈明心的态度,已经有了八分确定,但还是想听到一个确切答案。
沈明月闭上眼睛,缓缓点头:“我确定。”
自己的亲生孩子被亲爹和妹妹换了,还傻不愣登的将别人的孩子如珠似宝的疼爱了十几年,自己的孩子却在妹妹家过的人人皆知的苦日子,这叫她这个当娘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多自责啊!
闻道远缓缓起身,直视沈父:“我最后叫您一声岳父,阿月说的事,您可认?”
沈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个女儿谨慎的性子,既然她能和我当面对质,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事到如今,我认与不认还有何区别?”
闻道远不上当,只淡淡点头:“您认便好。”
沈父心下一噎,余光瞥见从一开始就站在一起,现如今还是面色冷淡的站在一起,从未开过口的时砚和温时临,瞬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对闻道远说:“虽然时临是你亲生儿子,但你亲自教导阿砚长大,他如今这般优秀,你也不舍得让他为难是不是?
我对两个孩子多好大家有目共睹,看在孩子的面上,这件事我知道错了,咱们私下处理如何?”
要是被沈家知道,先不说闻家如何,家族内部肯定会为了平息闻家的怒火,将他推出去顶缸,那时必定没有好下场。
闻道远不屑的很,早知道岳父是个没担之人,没想到竟然怂至如此,简直丢人!
闻道远想说:你那是对两个孩子好吗?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心虚不已,才会对两个孩子好而已。
但他还没开口,从开始沉默到现在的时砚突然开口,语气淡漠:“长辈间的恩怨如何不是我能插手的。
现在真相大白,证人证据我就不瞧了,我相信母亲不会故意做这种事逗大家开心。
闻家养我一场,往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定会不遗余力。至于温家……”
时砚的视线从沈明心和温到缘身上扫过,冷冷清清,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只能说投身给你们夫妻二人做孩子是我倒霉,这个我认。
至于其他,出于道义,等你们到了养老的年纪,我会给你们养老,其他的,相信我们双方都不希望有更多牵扯。”
时砚说完,深深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相信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我在场,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
终于结束了,等这一天等的太辛苦了,时砚心说。
时砚能感觉到身后视线对他的注视,不管是疑惑不解,惊愕,还是不舍,都和他没关系了。
一脚踏出闻家大门时,他听到了沈明月撕心裂肺的哭声,闻时薇喊哥哥的声音,还有沈母大声宣告她要和沈父这个老畜生登报离婚的声音,以及闻道远警告沈明心别搞小动作的声音,嗯,还有闻道远安抚温时临不要紧张的声音。
闻家下人还不知道刚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早就被沈明月打发的远远地,见时砚出来,一个个笑脸相迎个他打招呼。
身后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时砚停下,就见闻时薇跑上来,拉着他胳膊,一脸焦急道:“阿砚,你要去哪里?
你别走,我去求爸,爸妈刚才没拦着你,肯定是因为太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针对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都是沈明心和外公做的错事,这跟你没关系,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时砚停下脚步,转身拍拍闻时薇肩膀:“姐,你别担心,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姐姐,爸妈也还是我爸妈,我暂时就住在小诊所,你想找我随时都能来。”
闻时薇摇头不说话,抓着时砚胳膊的手越来越紧,她心里明白,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阿砚成了一个没家没亲人的孤家寡人。
爹不疼娘不爱,不再是她闻时薇的弟弟,不再是闻家大少爷,往日那些因为他身份而巴结讨好他的人,知道消息后会如何奚落,说什么难听的话,闻时薇都能想到。
她不想让这个从小像哥哥一样陪伴自己长大的弟弟过那样的生活。
闻时薇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出流:“阿砚,你别走,我去和爸爸说好不好?上一辈人的错,为什么要让你和时临来承担后果呢?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
时砚心下无奈的叹气,没想到这个家里看的最开的却是姐姐,使了个巧劲儿,轻而易举将胳膊从闻时薇手里拿回来。
轻轻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别哭了,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说罢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闻时薇大哭的声音,时砚没有回头。
人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也许就是闻时薇成长的代价吧。
时砚没有骗闻时薇,他确实直接回了小诊所,小诊所后面有三间早就收拾好的房屋一直没有住人,就是时砚一早就给自己准备的落脚地。
他没有旁人想的失落,难过,委屈,痛苦,只有一切回归原位的轻松。
在约定地点找到了刘仁送过来的信,普普通通的一封家信,像是送错了一般,即使旁人捡回去也察觉不出异样,时砚从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刘仁说,十日后,安城派人来接时砚还有时砚的实验室设备。届时分批次转移,希望时砚提前做好准备。
安城之所以这般重视,完全是因为时砚手里青霉素的方子以及他的科研能力,属于整个安城的稀缺人才。
时砚很满意安城的做事效率,从后院出来,什么都没说,埋首于手里的事,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异样。
其后两天,温时临没来上班,刘阿婆好奇的问时砚:“闻大夫,这两天怎么不见温医生?”
时砚笑的很温和:“他家里有事。”
刘阿婆没再多问,在海城时间久了,刘阿婆听了不少小道儿消息,尤其是和警察署以及青竹帮的人混熟了,或真或假的消息就更多了,刘阿婆听说温医生家里都是不省心的,于是也没觉得这个理由哪里有问题。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时砚在早报上看到了闻家认子的消息。要在十日后为真正的闻家大少爷举办隆重的宴会,邀请亲朋好友前往参加。
同时,以前的闻大少闻时砚,则被闻道远夫妻认为义子。
对于他的亲生父母和身世,则一字未提,算是给足了颜面,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不被外界伤害。
不过时砚想想闻道远老谋深算的性子,事已至此,定然要将利益最大化,他此举有保护时砚的成分,但想要笼络他将来为温时临所用的意思也很明显。
时砚摇摇头,收起报纸,继续手下的试验,这个试验已经做了很多次,每次都差一点儿,但时砚从未放弃。
时砚不为所动,但这个消息犹如一滴水掉进热油锅中,让整个海城为之沸腾了。
闻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是海城的百年世家,盘踞海城数百年,从前朝起,家中子弟在朝为官的就不在少数,时至今日,前朝覆灭,闻家人依然在政府部门混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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