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后一味……
时砚觉得还是留给客人们自己发现,会比较有惊喜。
等刘二伯摸着原本不怎么饿的肚子回过神后,才发现店门口不知何时,站了许多咽口水的客人。
全都直勾勾盯着东家手底下的汤锅,一个个眼神垂涎,像是打了三十年光棍儿的汉子,抱着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水灵灵的小媳妇儿似的。
刘二伯打了个激灵。
这才想起来东家昨晚就定好的,那高的离谱的价格,还有先到先得,后到只能干巴巴闻味道的规矩。
硬着头皮,咧开嘴笑着招呼客人:“诸位里面请,大碗米粉今日开张,有酸辣米粉,鸡肉米粉,肉沫米粉。
每种米粉有上中下三等价格。下等价格一律一碗五文钱,中等价格一碗十五文,上等价格一碗……”
刘二伯咬咬牙,闭着眼睛报了价:“上等价格,一律一碗八两银子!”
轰的一声,被味道吸引来的人彻底炸开了!
别说天方夜谭的一碗八两银子,单是简单的酸辣米粉,没有多余的配菜,没有肉,可着整个百安县去打听打听,谁家敢要五文钱?鸡肉和肉末的都不值这个价。
“还十五文?再是了不得,你不还是一碗米粉吗?你能卖出龙肝凤髓的价儿不?你里面有燕窝海参吗?
十五文都够我去老徐记买一斤卤肉回家下酒啦!就吃一碗米粉,许老五,你怕不是想钱儿想疯了吧?”
显然这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有好心的还劝呢:“许老五,都是街坊邻居的,知道你家当家的去了,你家日子不容易。
街坊邻居能帮的就帮,就算你没有原先大师傅的手艺,咱们多少年邻居的份儿上,也不会说什么。
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这样下去,谁还敢进你家大门啊?”
自然还有那刻薄的,一出口就是:“咱们知根知底,自然不会上当受骗,可就怕有那不知情的外乡人来了……说不定人家打的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主意呢!
一碗米粉八两银子,一年到头逮住两个冤大头,这生意就不亏呢!”
说着还扬起鼻孔问时砚:“你说是不是呀?许老五?”
时砚不言语,手下动作不停,一偏头,让刘二伯进店将一早做好的牌子挂在店门口,牌子有成年人两臂长,两臂宽,红纸打底,拳头大的黑字儿跃然纸上,写的就是价格,十分显眼。
懒得跟这些人计较,因为这些人今天不是他的目标。
可刘二伯忍不住啊,虽然他也觉得东家这事儿做的,就是直接把客人往外赶,不划算!但这些人阴阳怪气的嘴脸也着实叫人恼怒。
指着牌子大声道:“诸位,咱们东家说了,小本生意,诚信买卖,本着买卖双方自愿原则!咱们家米粉就是这个价儿,在诸位进店前,就跟诸位将价钱讲清楚啦!
若是能接受便请入店品尝,若是不能接受,大可直接离开!都是老实人,干不来强买强卖的事儿!
咱们家之所以叫大碗米粉,那是货真价实,碗大量足,一碗便能让人心满意足!保证童叟无欺!
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诸位,请了!”
这一嗓子出去,刘二伯心气儿倒是顺了,他东家是脑子有坑了点儿,但这坑吧,只坑自己人,真没打算坑外人,可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好像东家占他们天大便宜了似的!
呸!
但周围人心气儿就不那么顺了,原因也很简单,时砚这米粉儿汤味道实在太好闻了,好闻到他们心里有一瞬间,甚至想直接不管不顾的冲进店里,先吃他两大碗过过瘾,安抚一下躁动不安的五脏庙。
至于银子什么的?
不重要!
可银子怎么会不重要呢?这不是开玩笑吗?那可是最便宜都要五文钱一碗的米粉!放在几步远的另一家十几年老店里,能直接吃两碗!
时砚也不提醒这些人,他今天就没打算卖太多米粉,不仅今天,便是往后的日子里,那也是没打算走薄利多销路子的。
他卖米粉,就一个原则,质量取胜。
这可是有一年,看完中华小当家等诸多美食番后,苦思冥想出来的菜谱,当时不知道征服了多少人,能在这里派上用场也不错。
给炉子添点儿炭,轻轻搅动,也不管眼前诸人的纠结,继续等他需要等的客人,总有不差钱儿又好新鲜之人的存在。
时砚淡定的很。
周家酒楼门口,几人和县令家的小公子有说有笑,小二恭敬的站在门口往里迎人,熟练的说着奉承话儿:“刘公子,盈盈姑娘已经在三楼包厢里等着了,赵大公子希望您能满意。”
同行的几人都知道,赵家小公子流连花丛,沉迷美色,为了盈盈姑娘一掷千金,这事儿在整个县城不是什么秘密。
年轻人贪花好色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问题就出在,这盈盈姑娘是县令家公子先看上的,而这赵小公子为了女色,狗胆包天,竟然和县令公子对着干。
导致的结果就是赵家生意受到重创,他家老爷子气的躺在炕上两个月起不来身。
赵大公子为了平息县令公子的怒火,直接命人打断了弟弟的一条腿,连夜让人送回乡下老家躲灾去了,又花重金给盈盈姑娘赎身,将人想办法送给县令公子,请对方息怒。
彻底表明了赵家服软的态度。
今天就是县令公子享受他胜利果实的时候。
旁边跟着的几人,有赵家的说客,有县令公子的友人,成色比较复杂,闻言均满意的点头,觉得今天县令公子带走盈盈姑娘,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谁知县令公子在听了小二的话后,突然皱着鼻子,不确定道:“今日酒楼可是出了什么新菜色?”
小二笑着摇头:“咱们周家酒楼的大师傅每两月出一道新菜,明儿才是出新菜的日子呢!”
县令公子继续吸鼻子问身边的友人:“子曰兄可是闻到一股特殊的,诱人的,比盈盈姑娘更叫人心痒难耐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尝一口的香味?”
被称为子曰兄的人也迟疑的点头,看一圈儿周围同行之人后,指着街头的一个方向道:“好像是那边儿传来的。”
说着又长长地吸一口,闭着眼睛脸上露出迷之微笑:“真香啊,前所未有之香,盈盈姑娘与之相比,彻底沦为庸脂俗粉!”
说着喉头忍不住吞咽两下。
“不,若是能有幸一尝此味,从此不见盈盈姑娘又何妨?”
若是放往日,或许会有人觉得说这话之人有病,可放在这会儿,就连周家酒楼的掌柜也站在门口,不由自主的点头认可。
其实不止这几人,几乎半条街的人都在为这个味道着迷。
于是县令公子一行人便果断的抛弃了前几日还争的头破血流的盈盈姑娘,顺从自己的心意,一路顺着这霸道的味道寻到了大碗米粉门口。
这几位可是在百安县横着走的人物,才不在乎前头聚了一堆人都在干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只有一个作用,就是挡住他们追寻美味之路的作用!
县令公子下巴一扬,有的是人抢着为他开路,等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时砚面前时,又忍不住深深地吸一口空气中散发的浓浓的香气。
原本不饿的人,肚子瞬间咕噜噜响起来。
这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大步往里一跨,手一挥,便有人替他道:“将你家的招牌菜给爷上一桌!速度要快!”
刘二伯人已经傻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一次性几十两的米粉生意,手脚不知如何使唤,嘴巴也不知道如何发音,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越是想让他看起来争气点儿,身体越是和想法背道而驰。
时砚很好脾气的提醒已经坐在里面的几人:“咱们家这是米粉店,上等米粉,一碗八两,今儿只准备了三样儿米粉,味道各有千秋,不知几位想要何种口味的?”
说着示意刘二伯将门口的价码牌子拿进去给几人看。
几人挥霍无度又不代表他们傻,八两银子什么概念?刚刚几人来时路过的周家酒楼,一顿上好的席面,也不过六两银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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