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冷焰火不能传复杂的信息。当真有点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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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照着弋阳山口
魏西陵策马屹立于坡,凝目北望,手中执着萧暥制作的望远镜。
云越心中焦急,道:“将军,一天都没消息了,我们派人去看看罢?”
魏西陵道:“沉住气。”
魏西陵知道萧暥的行事风格,他做事必然有自己的考虑,他们此刻贸然行动反而会让他措手不及,说不定还会让他陷于险境。
但是王庭附近到处都有北狄人的游骑探马,所以他们不能靠太近,只能用望远镜来观察前方情况。
镜中出现的那些个熙熙攘攘的微小人影里,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魏西陵迎着朔风,剑眉隐隐蹙起。朔风荡起他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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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城上空阴霾遍布,云层很厚,断断续续的冷雨使得道路上行人稀少。
谢映之很早就起身了,今天是文昭阁仕子选拔。按照惯例桓帝也应该亲自前去,以示对此次征辟的重视。
桓帝本来是要来去的,但是因为下雨,就说关节湿寒,临时不去了。
谢映之也不意外,这位陛下的脾气他早就摸透了,遂顺势开了些冬季滋补的药材,让徐翁去拿药后,送给陛下。
以往桓帝时不时赐萧暥些让人一言难尽的物品,原主从来不回赠,一来天子所赐,臣子不需要回赠,二来原主除了手中剑,几乎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人。当然,原主也没把皇帝当回事过。
但谢映之不是这风格,他对于桓帝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都应付自如,所以这段日子,桓帝出奇地安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处理新政事宜。
徐翁为他打着伞送他出门,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雨连成了雨幕,皱着眉头道,“主公,苏苏已经失踪二十多天了。”
自从谢映之住进将军府,苏苏就跑了。谢映之也是随意得很,这小猫崽子见到他就像见到照妖镜一样。
徐翁道:“主公,你看这雨下得,它在外面没着没落的,你不派人去找找吗?”
谢映之看着连天的雨幕,淡淡道,“苏苏是该到了罢。”
第204章 绑匪
“你!过来!”一名骁狼卫一把揪住伏虎的衣襟,摁在地上,一只穿着皮靴的脚踩在他后脑。
伏虎这山匪头子除了被萧暥捉到的那一回,其他哪里受过这窝囊气。
他一抬手就要掰住对方的脚腕一摔。可是一把冰冷的钢刀架在他后脖颈。
刺骨的寒意激得他脖子一颤,就听那骁狼卫道,“这个壮实!”
接着他的双手就被反绞起来捆了个结实提起来,屁股上跟着狠狠挨了一脚,“滚!”
伏虎被押出集市,还拼命地回转过满是泥灰草屑的脸,冲萧暥用口型道,“大头领,十八年后再见了,一定替老子报仇!”
萧暥内心骂了句,去泥煤的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还没死呢能不能吉利点。
萧暥此番带来的锐士全因为长相被抓,其中伏虎等几个一看就很强壮的,被用绳子拴起来,驱赶着向市集外走去。其他人则被赶到另一边,像牲口一样圈了起来。四周站着看守的士兵。
伏虎昂然大步,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气派。
魏瑄在他耳边静静道:“再过几天就是蛇日,大单于就要月神庙里举行祭祀,并且封维丹为少狼主。伏虎他们应该是被抓去修月神庙了,至于其他被圈起来的人,就会被卖作奴隶。”
“蛇日在月神庙祭祀?”萧暥蹙眉
魏瑄解释道:“北狄人将一年十二个月用不同的动物来命名,狼日,狗日,蛇日都是北狄人的吉日,过几天正好就是蛇日,北狄人崇拜太阳、月亮和星辰,单于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所以他们每年狼火节都会在月神庙祭祀。”
萧暥想起阿迦罗说的月亮和星辰,脸有点抽搐,转而问,“祭祀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参加?”
魏瑄道:“不是,仅限于北狄的贵族,以及左右贤王,大都尉大当户等。”
萧暥心道,那就没用了,想在祭祀的时候带走嘉宁是没机会了的。他还是得要潜入王庭。
但是现在失去了程牧的信息,即使他成功潜入了北狄王庭,他也不知道嘉宁是在哪处大帐。
这就像是打仗,不能一击而中,速战速决。
进入敌营后还得花功夫寻找目标,其中的风险就大大增加。
他正寻思之际,那些骁狼卫散了开来,氛围七八人一组地挨个儿摊贩搜寻抓捕。看到中原面孔,甚至类似的长相都抓起来。于是连那些看上去是胡人和中原人混血的人也被抓了起来。
这片刻工夫就抓了上百人,收缴的货物装了好几车。
这狼火节是一年一度交易财货的盛会,所以草原各部落的蛮人,包括若羌、西夷、还有远道而来的西域胡人、甚至一些出塞经商的中原人也会冒险来此交换财货。
今年一开市就抓人,众人猝不及防,一时间市集上人声喧哗、惶恐避退,呼号惨叫声响成一片。
魏瑄静静道:“北狄单于是想弥补损失。以往狼火节后的月神庙祭祀,各部落首领都要向单于敬献贡物,今年一下子少了六个部落。”
萧暥明白了,这是他干的。
前阵子他先取拓尓图部,后奇袭赤火黑翼两部,顺别劫了驰狼祭,收了三个部落。赚的盆满钵满。
而这些部落虽然平时分散在草原各处,但每年都会在月神祭祀时给大单于丰厚的奉享,今年上供全都没了,所以这狼火节的市集,就成了北狄人薅羊毛割韭菜,这是在弥补损失。
只要长得有一点点像中原人的轮廓,货物全部收缴。人都统统圈起来等待查问。
当然查问是假,这些人最后都会成奴隶,卖到漠北去。
市集上到处是惊慌嚎哭声,骁狼卫们到处乱翻,抓人,搜刮财物,弄得货摊倾倒,满地狼藉。
一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了萧暥脚边。
陶埙?
萧暥心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就在他弯腰去捡的时候,眼底出现了一双沾满尘土的皮靴。脚很阔,身形也相应必然魁梧。
萧暥心一沉,面不改色地捡起了那只陶埙。
五六名骁狼卫已经围住了他们。
为首的一个大汉大概是个十夫长,锁子甲下厚实的肌肉虬起,几乎要把铠甲撑破。
魏瑄和颜悦色上前道,“这位将军,我们是西域夜池国来的商贩,不是中原人。”
为首的那个骁狼卫根本没有理睬他,饿狼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萧暥的脸容,粗声粗气道,“带走。”
萧暥一诧,他现在这幅装扮难道还混不过去?还是……他们哪里管他是不是中原人,单纯要抓他罢了。
容绪以前开玩笑地说起所谓祸国的容色。
萧暥心里苦,看来这还没祸害别人,先祸害了他自己。
他这模样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但是,如果被当做奴隶关起来,他还能做什么?
他眼梢瞥到魏瑄的手暗暗扣向腰间的短刃,默默摇头制止了他。
绝对不能在这里动手。
虽然以他们的身手能杀了这几个骁狼卫逃出去,但这样一闹,势必得会使得北狄王庭更加警戒,要救出嘉宁就更难了。
就在他思忖之际,一只大手捉扣了他的臂肘。
同时其他几名骁狼卫照例开始收缴货摊上的西域织毯等物。
萧暥想了想,偏过头悄声凑近紧拽着他的十夫长耳边,用不大熟练的北狄语道,“这些货不好,我们的马车在外面,还有更好的。”
果然那人眉头一皱,问道,“还有?”
萧暥道:“我带你去,货物全归你,你就放了我。怎么样?”
他这叫做贿赂。
暗示货物都给你,你就不用上交大单于了,自己扣下。你放走我,皆大欢喜。
十夫长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流露出贪婪的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
他说话时声音很低,市集上喧闹,其他人都没听见,除了魏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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