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呆立原地,已经合不拢嘴了,直到魏西陵冷冷横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跟上。
小魏瑄默默走在后面,他心绪复杂,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簇小火焰寂寂燃烧着。
他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立即长大,变得很强,比魏西陵还要强,强大到可以在乱世中让一个人倚靠。
第26章 探病(倒V开始)
回到营地后,萧暥在帐里闭门不出整整躺了两天,真是苦不堪言,简直是在药罐子里泡了两天啊,嘴巴里满是清苦的草药味儿。
这两天云越不眠不休,又是煎药又是熬粥,添衣拽被端茶倒水,连吃东西是端着碗坐在榻边一口口喂他吃。
萧暥连手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在床上躺尸随他摆布,心里暗搓搓地想,这孩子以前对原主也是这个风格?
而且这两天出奇地安静,别说访客,连个探病的人都没有。
云越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都得罪一遍,秦羽来探望了几次,都被他赶回去了。
为了让他不受打扰地安心休养,连大帐外树上的鸟窝都没有放过。
云越让人把树枝都砍了,别说人声了,连声鸟叫都听不到,四下里万籁俱寂。
萧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想,魏大大总结真的是精辟啊。
果然是……忠犬……而且还……有点凶。
期间也只有魏西陵来看过他。
一来魏西陵是送他回营的,萧暥的病情瞒不过他,二来,云越不敢惹……真的不敢惹……
云家小公子敢怼天怼地,唯一不敢惹的就是这位冰山战神。
不过这唯一的访客,也不是来给他送温暖的,或者说都没有给他甩什么好脸色。
萧暥:魏大大,你来看我就看我,干嘛非得板着一张讨债的脸啊?
魏西陵在他床头坐下,冷着脸沉默不语。
讨债的,绝对是来讨债的!……萧暥腹诽。
尴尬。
过了一会儿,还是他先趟不住了,问:“那个,魏将军啊,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魏西陵依旧言简意赅:“搜山。”
简单粗暴啊!
这鹿鸣山方圆百里,那么大一片区域,这么快就找到他们了?
萧暥嗓子有点干,弱弱问:“那……你带了多少人啊?”
魏西陵坦言:“五百人。”
萧暥心道:完蛋!
魏大大,这不是你行事的风格啊!
你不是只带八十骑就敢出城去对敌数千山匪吗!
为什么这次你带的人比打仗还多几倍啊!!
萧暥心里一片凉凉。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被抱回来……
还是特么的公主抱!公主抱!
别说威望了,节操都碎一地了好不好!
难怪这两天云越时不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这孩子又自行脑补出多少丰富多彩的情节了……
……孩子啊,你没事老丫丫你主公这样真的好吗?
魏西陵见他蹙着眉脸色几变,冷道:“我是为了救晋王,你不用想多了。”
萧暥心里苦:我没想多啊,我是怕云越想多了啊!
你副将是刘武这样的大老粗你当然不懂了,云越小公子的心思可是比绣花针还细啊!
刘武就算当时惊地嘴巴张大得能塞下整个馒头,事后肯定就大咧咧毫无心思,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云家的傲娇小公子可完全不是这么个风格啊,表面啥都不说,依旧忙前忙后无微不至,但偶尔看你的眼神真是内容丰富到简直瘆人啊,不知道要多久他才会恢复正常。
萧暥暗自叹了口气,斜靠在榻上,骨节突兀的手习惯性地按在胸口,心里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越病越好看。
魏西陵凝眉看着他,目光忽然一敛,然后抬手轻轻拈住他的下颌往里偏了偏。
细致的脖颈上一道红痕,如梅花映雪霎是妍丽。
魏西陵:“怎么回事?”
萧暥自暴自弃:这还有完没完了,为什么谁都要问一遍!!魏大大你不是个八卦的人啊!
但这回萧暥不敢再说自己弄的了。
魏西陵问:“是谁?”
萧暥道:“恨我的人多了。”
魏西陵淡道,“恨到咬你,倒也罕见。”
然后他似漫不经心地说,“那个北狄王子阿迦罗在哪里?”
萧暥怵然一惊啊。
魏大大简直目光如炬,要么不说,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萧暥没由来地心虚:“送回北狄大营了。”
魏西陵:“这次的事情非常蹊跷,不像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你。”
萧暥暗惊:“为何?”
魏西陵道:“看结果便知。”
萧暥顿时恍然,魏西陵军人做派,没什么弯弯绕绕,单刀直入,凡事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他最惨。又是发病,又是好几次差点丧命。就算勉强保住小命,他这病弱的身体经此一劫,还能有多久可以让他折腾?
怕是连他想等小魏瑄长大,成为暗黑系武帝来找他算账,都等不到那一天吧。早就凉凉了啊。
他心中苦笑,若真是如此,将来武帝若恨他,只能学顺治扒坟鞭个尸出出气了。
沉默中,魏西陵忽然道:“秋狩之后我就回江州了。”
萧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顺口接道:“嗯,我也要回大梁了。”
“那你自己小心。”魏西陵站起身来,“猎场凶险,却不及京城的万一。”
萧暥点头。
然后魏西陵扔下了一个扎得结结实实的棉纸包给他,就出去了。
什么东西?
萧暥拆开来一看,是包得严严实实的青翠鲜嫩的梅子。
江州的……青梅?
萧暥剥开一个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满嘴的药味儿也不觉得那么苦了。难道原主小时候喜欢吃这个?
到了第三天,萧暥终于颤巍巍下了床。大病初愈,先是吃了顿好的补补,攒了点力气后。萧暥表示,该秋后算账了噢!
第27章 问罪
萧暥请喝茶?
北宫皓当时就是浑身一颤。
难不成他让钱熹去刁难魏瑄的事被查出来了?
不可能,钱熹那兔崽子脚底抹油,一出事就跑没影了。
而且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看不惯魏瑄猎到了狼,存心想恶心他一下,把他当宝贝的小竹马扔到林子里。怎么也没想到魏瑄竟然会冲到着火的丛林里去啊。
“云副将可知道是什么事?”北宫皓试探着问前来请他的云越。
他对云越一向颇为客气,毕竟在宛陵云氏这样底蕴深厚的名门面前,北宫氏就是个土地主。
他心底还私以为云越不值当,就算萧暥本事再大,他出身低微,怎么也配不上当云小公子的主公。
云越看着北宫皓,挑了挑眉,依旧是一副看不起人的神色,“世子去了就知道。”
然后他一手按剑,表明了不去就动武。
北宫皓知道,没余地了。他身边的燕庭卫都折了。余下的侍卫根本就入不了云越的眼。
再皱眉一想,反正自己和钱熹素无交往,只是许了他个青城令的虚职,空口无凭。
况且北宫家的权势和实力摆在那里,量他萧暥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 ***
说是品茶,军帐里却只有一张桌子,一只冷板凳,一壶白水。萧暥果然是丝毫不懂风雅为何物的人。
也许整个大帐里唯一和风雅沾边的就是他这张极好看的脸了。
萧暥一身肃杀的黑衣,大病之后整个人更加清瘦,腰细得探手可握,他的容色映着寒意,让人想到冬雪未融春寒料峭时的苍兰,眉梢眼角都透着尖锐的美,微红的眼尾邪气暗溢。一副想找人麻烦的模样。
北宫皓一只脚刚迈进帐,就被那锋锐逼人的美貌震撼到了,立即察觉不妙,想退出来,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两个披甲执锐的武士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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