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潜龙局的开局史上,连胜六场就已经是极限了。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乙方集资多凑几个人,集齐两千玉子,和甲方搏一把。
听到这里,魏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萧暥成了彩胜,投入两千玉子,就有机会把他赢回去?
这是谁的主意?!
他目光幽冷地移到萧暥身边的人身上。
容绪环顾四周,无数道意图明显的目光盯着他们,他有点不安,“子衿这样太招摇了,待会儿一开局,想要赢他,和我们对博,怕是应付不过来。”
谢映之微笑:“那不是更好吗?我们可以多赢点。”
魏瑄一惊,赢什么?他们在赌钱吗?
容绪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连赢十局的人,输了怎么办?”
谢映之莞尔:“容绪先生还是对我有点信心比较好。”
魏瑄顿时明白,他们将萧暥的容色作为了彩胜筹子,莫非还有赢取帝王剑的打算?
想到这里,他心中掠过一股寒流。
虽然他知道谢映之必有全盘的谋划,也听说过帝王剑的归属,冥冥中关乎国运。所以就可以拿萧暥做赌注了?
玄门无情,竟无情至此?他原本以为谢映之和卫宛不同,现在看来,在他们眼中,任何人不过是以天下为棋局的棋子?
可是,被谢玄首充作彩胜的那个人,对他而言,是雪夜幽窗前一点柔暖的灯火,照亮那乱世中黑暗漫长的一生。
为此,他可以忍受断云崖底暗无天日、终生□□的日子。而他们却在背后,将他用于博注帝王剑?
想到这里,魏瑄心中浮起一抹森冷,谢玄首如此自信,从来不会输?那么试一试。
谢映之似乎忽然感觉到什么,微微偏首看去,眼中闪过一缕洞悉天机的目光。
那一边,在众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萧暥一双隽妙的眼睛旁若无人地四下乱瞟。
他倒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毕竟以往恨他的人太多了。以往冷淡的、厌弃的、憎恨的、鄙夷的,他什么样的目光没面对过,他没有把这放在心上,他在找那个戴着面纱的姑娘。
“子衿,在寻什么?”谢映之收回目光淡淡道。
萧暥支吾了一下,总不能说他在找美女罢?听上去怎么不大正经。
“为何不见帝王剑?”
“子衿有兴趣?”容绪见机挤上前,很自然地就要去抚他的腰。
谢映之低咳了声,目光冷淡地掠过容绪,看了眼萧暥腰间玉牌。
容绪探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他骤然想起来,潜龙局中有规定,彩胜珍宝价值连城,一旦开局后,宾客不许碰触彩胜。否则取消参局资格。
容绪悻悻收回手,有些尴尬,“这边走。”
片刻后,萧暥睁大眼睛,看得目不暇接。
他两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珍宝!
那是一个近似宫殿的朱台,四面有蟠龙立柱,雕栏玉砌,玉栏两侧是一人高的珊瑚树。拾阶而上,山水屏风前,各种珍宝分门别类,看得人眼花缭乱。
“此物可做日晷漏刻,用于计时。”
萧暥心道这不就是古代的钟吗?居然还是二十四小时计的,他顿时有种亲切感。
此刻,铜针正慢慢指向夜里九点。
“这是风轮。”谢映之道。
萧暥拨了一下玉轮,清风徐来。
古代的风扇?
潜龙局规定,宾客不能随意碰触彩胜,但没规定彩胜不能碰触彩胜。
容绪是发现了,小狐狸手欠,这么多奇珍异宝玩得不亦乐乎,但是有这玉牌傍身,宾客们却对他却只能观赏,不能亵玩。
容绪这时方才恍然,沈先生绝对是故意的!他借着潜龙局的规矩,让席间无数猎美者无从下手。
谢映之淡漫道:“这风轮是大夏皇室的纳凉用物。将冬日收集的冰块藏于地窖,到了炎夏取出,切成小块,置于这风轮之中,自有凉风习习。”
容绪一方面被谢映之这不动声色的一手搞得兴趣缺缺,感叹这皮毛漂亮的小狐狸,只能看,不能碰。
他意兴阑珊道:“这些都是苍冥族的奇技淫巧罢了。”
言外之意,知道这些旁门冷僻的知识也没什么了不起,“都是无用之学,子衿看看就是了。”
萧暥心道,不是的,这特么是科技啊!
就在这时,他瞥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几个衣冠楚楚的宾客正眼神隐晦地打量着那东西。
这不是容绪先生送给他的白玉灯台吗?
“这个我有过。”萧暥道。
话音刚落,那几名宾客们齐齐回头看向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滑向他纤细的腰线和腰间坠着的玉牌,其中一人抚了抚嘴角,意犹未尽地打量起他的身段来。
周围气氛顿时变得暧昧了。
萧暥懵了,补充道:“这个不算是珍奇罢?”
谢映之淡然上前,微敛长眉,目光掠过处如秋风拂尘,那几人顿时就散了。
他方才波澜不惊道:“不然,此物用的是软玉。”
容绪反驳道:“玉为石质,哪有软的?”
萧暥按了一下,还真是软的。
容绪折了颜面,心有不甘,“软玉表面不便雕工,少了很多乐趣。”
然后他叹了口气,拉长调子别有深意道,“此物的妙用,主簿先生年轻,看来还未曾识得。”
说罢略带调笑地看了眼谢映之。
“还有什么用处?”萧暥好奇道,他怎么觉得这两人好像在斗学识,而且还是……很冷僻的学识?
谢映之淡漫道:“此物中空,可将汤药煎热灌入其中,行事之时有颐养之效,软玉之且能够保温三个时辰以上。”
萧暥似乎抓到了精髓:“冬天可以用来焐手?”
打北宫达的时候,东北天寒地冻,军营里,每人发一个?
谢映之失笑,不再就此深入。
容绪目光幽然看着他,他怎么这么懂?
这沈先生不仅博学,而且声音轻柔低缓,给人一种清风过林,静水流深之感。
容绪阅美无数,平心而论,他五官只够得上清秀,但不经意的一瞥间,却又堪为惊艳,偶尔的垂眸一笑,看得他这种花间老手久久回不过神。
看来小狐狸平日被他吃得死死的,这沈先生又熟谙风月之事,说起来坦然自若,怕是小狐狸早就被吃光抹净了。想到这里,容绪心里懊恼不已。
谢映之一边陪着萧暥闲逛,一边目光所及处,风轮前的白玉牌上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水沫,他手指隔空轻轻一弹,倏地蒸去了。
这是玄门的标记,齐意初之前就来看过了,在需要取用的物品上做了标记。
大厅里布满了千里眼,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细致到通过口型,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谢映之既然是容绪的主簿,就不能和齐意初有过多联系,要避嫌。
至于像撷芳阁时用镜花水月来制造假象这一招,在这里就行不通了。这种障眼法骗无相和贺紫湄还可以,但这个局主目前深浅未知,不可轻举妄动。
一周看下来,谢映之正心算着此番要取的器物,总共需要的玉子数,约莫估算出对局的时间。
就在这时,山水屏风徐徐展开。人群随之传来一阵低低的呼声,“是王剑!”
帷幔落下处,满室奇珍与山河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
“局主,开场了。”
幽暗的灯烛,照着墙上一道飘忽的影子。
“玄门的人都到了么?”
金先生谦恭道:“此番谢映之和卫宛没来,来的是齐意初。”
那人沉吟道:“这倒是蹊跷,齐意初深居幽谷多年,不问世事,玄门为何派她来?”
金先生低头不语,这不是他能回答的,局主也不指望他说什么。
那影子又问,“朱琦如何了?”
金先生道:“已经到了,还带了一名画工。”
“甚好。”
金先生不解:“恕属下多言,那朱琦肥头大耳,其貌不扬,……局主为什么请这样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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