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更担心赵淮之不辞而别。
可是赵淮之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涓坐在马上,有些怅然若失,他似乎还没有想过如果赵淮之不辞而别,他应该怎么办。
可是他没有管赵淮之的权利,去留,都是赵淮之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可是……
秦涓突然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马蹄惊风,掀起一地尘埃。
“赵淮之!”他喊他。
赵淮之缓缓回首,看向他。
“嗯?”
秦涓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手中一水袋递给他。
赵淮之接下转身继续走。
只听身后那孩子淡声说道:“赵淮之,去罗卜后我攒点钱安置一家羊舍,我们一起养羊好不好。”
他似乎是用尽了十三年的年少孤勇与玲珑心思,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握着马缰的手颤抖着,他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若赵淮之继续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该用怎样的心情平复这一份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不知道为何一定要留下赵淮之,为何想和赵淮之在一起。
他连回宋国去找谷谷的心思都没有这般强烈……
或许只因为这是他目前能伸手抓到的唯一的幸福吧……
他沉默的等待着赵淮之的沉默。
他只想留下一个朋友,哪怕用一群羊儿来留住他……
赵淮之的身子在轻颤,他停了许久,才回头对秦涓淡淡一笑:“这事得计议,你回来再说。”
还好他没有拒绝他,还好他没有扭头就走,秦涓竟然长吁一口气,他也跟着笑了,至少赵淮之觉得他的提议是可以计议的……
至少他还想等他回来。
“嗯,那你等我,在集市等我哦。”
幼狼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明媚与张扬,他笑着大笑着,骑马转身离去。
惹得许多人多看他几眼。
这是谁家飞扬眉目的少年郎,意气风发,生机勃勃。
赵淮之在秦涓离去的那一瞬间突然沉默了。
他,又开始动摇了。
以前他不曾这样。
他开始有那么一点渴望罗卜城的羊舍与那个孩子。
秦涓抵达斡端的官府是晌午,这时官员告知他旦木前天离开了斡端。
什么?
“那孩子说等太久了,又接到了什么消息就赶回大斡耳朵去了,走的很匆忙,我当时留他多住几日他都没有答应。”官员说道。
这个结果让秦涓有点郁闷。
给旦木准备的吃的,可以进自己肚子了,不然都要坏掉了!
秦涓有些抓狂。
“等一下,请问他走的哪条路?”秦涓问道。
官员:“自然是去罗卜,再去沙州……”
“好的,知道了,谢谢您了。”
秦涓骑马离开,他要去集市等狐狐了。
在集市,秦涓多买了几个水囊,预计十日后他们能抵达罗卜城。
他逛着集市,在集市上看到一个小贩在卖梳子和发簪,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因为有一把梳子是玉雕的,很好看,雕着松竹梅,不是什么精雕,却让他第一眼就想到赵淮之。
“老板,多少。”
“客官您要是喜欢,我给您便宜点,五粒银豆拿走!”小贩露齿一笑。
五粒!
这么贵有没有搞错!
可是因为太喜欢还是硬着头皮买下来了。
隔壁摊子上的小贩都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只有这个小贩一脸笑嘻嘻的收下银子给他递上梳子。
他刚将梳子收在怀中没多久,一队人向他这边跑过来。
他以为是在抓什么人,却没有想到这几个人要抓的就是他。
“你们什么意思?”秦涓冷声问道。
“你别反抗,反抗官兵是死罪,即便你是罗卜城大永王麾下副将。”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抓我!况且斡端也是我们王的封地,你们在他的封地上抓他的人!谁给你们的狗胆子?”秦涓嘶吼道。
“有什么话,跟我们走了再说。”
秦涓正想挥拳打这人,这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我说过,你若反抗,必死无疑,不想死就老实点!老子可没少杀人!”
秦涓猛地龇牙,却没再反抗被他们带走了。
他不知道这些是谁的人,但他明白,他的行踪是斡端官府透露给他们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博博怒派人在这里等他,如果真是博博怒还好赵淮之不在……
可是,他又要和赵淮之分离了……
希望赵淮之不要找他,快点离开这里,去罗卜去,这里一点也不不安全。
狼崽已经以身饲虎了,傻狐狸可不要再来个双杀,呜呜。
秦涓越想越气。
好想把博博怒碎尸万段哦。
“这小子狼崽似的龇牙,看着好怕哦。”
“哈哈哈哈。”
“这两粒小虎牙生的好想摸一摸……哈哈哈。”
“你也不怕他把你的手当猪蹄啃了!哈哈哈。”一路上押解秦涓的人都拿他作乐。
赵淮之没有想到他还是回了集市,可是他等到很晚都没有等到他的幼狼。
“我见你在这里站了一个半时辰了,你是在等什么人吗?”一个收摊的小贩上前问道。
赵淮之没有回答。
那人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赵淮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一个很漂亮的孩子,骑着马,个子高高瘦瘦。”
“漂亮的孩子?那就是他了,买了一把梳子然后被官兵抓走了,是你的朋友吗?”
“你说什么?”赵淮之一把抓住小贩的手腕,力气之大让人心惊,小贩疼得嗷嗷直叫,没有想到这人看着瘦弱,力气这么大!
“您饶过我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贩被他吓到了,只会乱喊。
赵淮之好半天才放开小贩,疯了似的往某处走去。
他不该丢下他的幼狼,不该想着要离开他的……
那些人竟然敢抓他!
那些人不要命了!
他不会注意到自己猩红的双眸,也不会注意到脖颈处跳起的青筋。
斡端城有他的探子,秦涓去找旦木,他则去见他的人,他的人告知他,乃马真氏逼迫三名大臣告老。
三名大臣告老还乡,在回大斡耳朵途中遇害。
这三名大臣有两个年轻时和伯牙兀氏家主,他的爷爷走的近,还有一个也是和他爷爷一起上过战场的。
旦木收到消息后,在斡端等了他们三日后离开了。
他不在大斡耳朵,亲信里头,最信任最靠得住的的只有伯牙兀氏管家和旦木。
旦木必须得赶回去的,因为旦木能代表他。旦木虽时常迷糊,但大事面前绝不含糊。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他师父,耶律丞相病危。
简易的土房里,里面的人没有料到公子去而复返。
“公子……”
来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他进来。
“除了大永王的人,还有什么人在斡端驻军。”赵淮之问道。
那人没多想立刻答道:“如果属下没有料错,大永王归封地以后,扩端王虽然撤走了驻扎在斡端明面上的军队,但这暗地里的……”
“知道了,去给我准备马、干粮和水。”赵淮之说道。
那人立刻起身去后面马厩,他的动作很快,很快马匹已牵至院中。
“公子去哪,我早些写信让其他人准备。”那人问道。
“凉州。”赵淮之答道,背上行囊,牵着马儿走出院子。
那人愣了一下,也立刻明白了。
“公子保重。”那人低声道,快速关上门。
赵淮之没有想到扩端王的人依然死盯着秦涓。
他不清楚秦涓被扩端抓住后经历了什么,扩端王没有杀他,还让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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