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整个林子里都溢满了香味,比白日里烤鱼的时候不知香了多少倍。
待肉儿烤的流油之后,秦涓将木棍转动了一下,给翻了个面,又继续狂洒孜然淋辣油……
说实话,光是烤着,自己都流口水了。
他漂亮的眸子眯起,他就不信,这么香,闻到的人还能坐的住。
估量着快烤好了,秦涓撕掉一只兔腿,吃了起来……
他不算是特别爱吃肉的人了,但这一口下去,只觉得自己的手艺比营里那些伙夫强许多。
他故意咀嚼的时候发出声音来,吃的很香……
果然,当他再咬了一口后,面前多了一个人。
他微眯起眼,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除去一双碧色的眸外,也是黑长发,小麦色的肌肤,就连个子也和他差不多。
这人盯着火堆上的兔肉直流口水……
秦涓心里微微得意,这不就被他给逼出来了吗。
“想吃就坐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为什么跟着我。”秦涓眯着眼说道。
旦木二话不说坐在秦涓面前,拿起火堆上的木棍将剩下的兔骨架子从木棍上刷下来,抱着就狂啃几口。
还没吞咽下去就说道:“你在查我家公子,我自然跟着你……唔。”他边说边啃兔肉。
闻言,秦涓坐正了,他说的是公子不是王子。
于是秦涓问道:“伯牙兀狐狐是你家公子?”
旦木点点头,继续狂吃。
“我查狐狐,你跟着我作甚?”秦涓挑眉。
旦木愣住了,也没继续啃,看着秦涓说道:“我不能让你去大斡耳朵来着。”他说完了又继续啃兔子。
“……”秦涓气笑了,狐狐的手下都是什么品种的蠢货。
“我为什么不能去大斡耳朵?”秦涓声音抬高了一些。
“不清楚。”旦木边吃边说,“公子此前吩咐过若是乃马真后的人查到这里来便杀了,若是伊文王世子的人查到这里来便赶走不让进大斡耳朵。我查过,你是伊文王世子的人,所以我要把你赶走。”
秦涓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等他吃完了,秦涓才沉声说道:“你家公子不在大斡耳朵。”
“啊?你怎么知……”旦木没有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眨眼间闪的没影子了。
这傻孩子,轻功倒是不错。
秦涓无语。
“你若再躲着,我就去大斡耳朵了。快出来……”
等了一会儿,秦涓缓缓地站起来,洋装作要上马离开。
那孩子去而复返,站在他面前。
秦涓看向他:“名字。”
旦木微显出慌张:“你先说你的。”
“秦涓。”秦涓不喜欢磨蹭,名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旦木有些吃惊,仔细看了秦涓好几眼:“你就是秦涓吗?”
“嗯?你不是查过我吗,不知道我的名字?”秦涓似乎是忘记了,出来办事他用的名字是“秦”。
“我叫旦木,姓是跟着公子姓伯牙兀,我是伯牙兀氏家主的新晋小侍卫。”旦木骄傲介绍自己,纯真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就连笑声也如银铃般。
秦涓看着旦木巴掌大的小脸,这男孩长得挺好看,说话也好玩,不谙世事,懵懵懂懂,难怪一只烤兔子就能诱他说实话……
“旦木你认识轩哥吗?”秦涓笑了笑,柔声问道。
旦木愿意和他多说是因为这是救过他家公子的秦涓,公子说起秦涓的时候笑的十分好看,他一直记得。
“轩哥是公子的好朋友,是大泽以南的王。”旦木答道。
“这么说狐狐和轩哥关系很好。”秦涓皱起眉。
“我六岁就跟在公子身前做事了,那个时候就见公子和轩哥很要好,管家伯伯都说了若公子是个姑娘,肯定是要嫁给轩哥的……”
“……”秦涓一用力,什么东西断了。
旦木看向他:“嗯?你怎么把弓给弄断了?”
“哦,我经常这样,手上有东西就想弄断,尤其是听到嫁或者娶的时候……”秦涓面无表情的说道。
旦木天真的说道:“……那你可千万别去做媒婆……那你会整天听到嫁娶的。”
“……”秦涓扶额,这到底是狐狐从哪里弄来的小可爱……
旦木穿的很少,春天里都是袒胸露臂的,大概是因为轻装简从适合他这种轻功极好的人。
秦涓从旦木这里得知狐狐是真的不在窝鲁朵也不在大斡耳朵。
秦涓沉默了许久后才问道:“狐狐没有告知你他要去哪里吗?”
旦木摇头:“公子说他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而我必须完成他留下的任务,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伯牙兀氏将士。”
秦涓暗道,可怜的娃子,又被伯牙兀狐狐那张嘴给骗了还不自知……
秦涓叹气:“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倒是把旦木问到了,男孩脸上笑容消失了,久久的沉默。
狐狐离开的匆忙,忙着安排各种事宜,还没来得及告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秦涓大致猜测,狐狐离开的事,轩哥可能是知道的,这也能进一步解释轩哥为何出现在河间府。
也就是说轩哥离开大斡耳朵是因为狐狐。
狐狐逃离窝鲁朵,宋国大船出现,再到轩哥出现在河间府,赵淮之的出现,押送轩哥遗体的棺椁突然不见,赵淮之等宋国匠人被秘密押往大都……
他似乎是隐约知道了这冥冥之中应该有的联系。
就连身体都有那么一瞬的紧绷,不敢去猜也不敢深想。
他闭了闭眼睛,似乎是这一刻,多日来的疲惫,如潮汐般涌来,吞噬了他的意识。
旦木一回头就看到秦涓靠在树干上,坐在地……
“喂,秦……什么涓,你是睡着了吗?”旦木喊了他一声,不见醒来,又连喊了两声。
“不是吧,你可别吓我!”
旦木见秦涓是晕过去了不是睡着了,急的团团转,好一会儿才想到要带秦涓去找郎中。
抱着秦涓上马,去前面村子找他认识的郎中,郎中早就歇息了,他背着秦涓狂敲门敲了半天,屋中郎中只差被他吓死在梦中。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啊啊。”旦木在门口乱转。
“睡啦睡啦,旦木少爷,您……您明日再来哈。”屋中有药童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可见还睡的迷糊。
旦木急死了,脑袋瓜子一动,说道:“你若不出来,我一把火烧了这……”
他的话音刚落,一身灰白衣衫的年轻郎中拉开门,顶着一个鸡窝头,另一只手正套着衣裳,一张脸阴沉如锅底。
这鲍家医馆被旦木烧过一次,鲍郎中是怕极了这崽子的。
几个药童也是,见到这旦木这货像是见到瘟神一般……
“郎中贵姓。”秦涓客气的问道。
“鄙人姓鲍名余。”这名字可真贵气……
“行了,人也醒过来了,带他滚吧。”鲍郎中连打了几个哈欠,对旦木说道。
旦木问道:“为什么总想赶我们走啊。”
一旁捣药的药童插话道:“狮虎他老人家怕你吃光他的米,还烧了他的院子。”
旦木笑嘻嘻道:“门牙漏风就少说点。”
药童:“……”
秦涓:“……”
鲍郎中站起来:“我去熬药,半个时辰后你们若还在,别怪我动手赶人。”
磨叽了半个时辰后,两人还是被鲍郎中赶出来了,还吃了几扫把。
旦木看着秦涓不解道:“我馋他的米要留下,你又是为何要留下一起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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