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之就这样脆弱苍白的躺在他的面前,仿佛是失去了一切生机。
外形简朴,内里应有尽有的马车上,秦涓握着赵淮之的手。
整个马车内只有他二人,秦涓将唇贴在赵淮之耳边,眼眶已发红:“赵淮之,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说过要陪我去养羊的……”
他嘴笨到说不出什么风花雪月的话,这个时候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是和赵淮之一起养羊……
养个千把只羊。
来年的时候最好能翻一翻……
赵淮之坐在羊群里抱着最可爱的那一只,若是能找个会画画的画下来就好了。
赵淮之牧羊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想到这里,秦涓心都疼了,赵淮之一定不要有事。
他突然抱住赵淮之的肩膀,死盯着赵淮之,浑身发烫,恶狠狠地说道:“赵淮之,你若再不醒,信不信……信不信我……”
他说着,将唇压下,贴于赵淮之的唇上。
发狠似的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将赵淮之苍白的嘴唇弄的通红……
他不希望赵淮之有事,军医让他唤醒赵淮之,他傻傻的照做。
怎么样都好,你能不能快点醒来。
你若死了,我的人生里有又还剩下些什么
曾经的你只希望我过的好,佑我护我,不遗余力的助我,我连回报你的能力都没有……
而你怎可……怎可死在我的面前!
秦涓发疯似的将赵淮之的外袍里衣脱掉,唇顺着脖颈而下……
衣衫落尽,车顶中心的马提灯摇晃着,明明暗暗。
金丝织就的车帘流光溢彩,也挡不住,车内的旖旎。
少年的热情,似火一般的烈,似酒一般的醇。
而那绝美的男子,雪白如绸缎的……上布满……
斑驳的痕。
一切都昭示着少年的热烈。
他几乎是在迸发的那一刻眼里蓄了泪。
他的眸,已很久没被泪水滋润过了。
躺在床上,他看着如残叶一般风雨飘摇,脆弱的就像是要灰飞烟灭的赵淮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却在垂下手的那一刻,被握住了手腕。
他惊的恨不得魂飞魄散,一切都不真实。
赵淮之醒了吗?
这一刻,他甚至不敢扭头去看
赵淮之,你醒了吗……
他闭上眼睛,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他,而是松开他的手腕的同时,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在感到痛觉的同时,秦涓也明白了赵淮之的意思。
赵淮之他根本就是在……教训他刚才自己扇自己一巴掌的事。
明白的那一刻,他的心抽疼了一会儿,反手紧握住赵淮之的手。
醒了就好。
也没继续躺着,秦涓爬起来,对外面的人说要吃的还有药。
听到这个,伯牙兀氏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家主是醒来了,都不禁吁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心终于能安放了。
赵淮之吃了东西喝了药才有力气说话。
可这一开口,让秦涓想跳车的心都有了。
“你如何知道和我欢好可以救我?”
活像一只千年的狐狸。
“……”秦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赵淮之,你不说骚话会死是不是……
秦涓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动,就这么呆坐着。
赵淮之最喜他这般模样,拘谨、不经雕琢、憨厚老实……少年的赤诚真的是最好的春情。
比那什么花酒要热烈的多。
“坐过来,我看看你的脸。”他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与他的贵气结合,就像是一位王者,不带情绪,也丝毫不显出做作
第158章 最难忘年少
秦涓一咬牙, 挪了挪身子,坐了过去。
很自然的一笑后,赵淮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药瓶来。
温凉的手指, 他一手沾着些许药膏,另一手掰过少年的脸, 又虚挑起少年的下颌,漂亮的眸子紧盯着少年, 直到少年的脸上滚烫。
他才将药膏涂抹在少年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 温柔而小心翼翼的男人, 浅浅的呼吸,
为何会突然之间这么喜欢一个人?
就连秦涓自己也不知道。
这样的感觉是奇妙的, 就像是发酵的酒,陈年之后,突然有一天掀开酒坛的泥封来, 刹那间迸发出醇厚的香。
“这张脸变糙了许多,而且, 你很久没洗澡了吧。”赵淮之微拧紧眉头说道。
“……”秦涓被他此句堵的没话说,确实是很久没有洗澡了。
还是刚从地牢里出来的……
这么一想自己都觉得嫌弃。
他主动把和赵淮之的距离拉开了些儿, 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嗯?坐这么远?”赵淮之一抬头就瞧到秦涓已快退到车门那里去了。
“我若嫌弃你, 就直接拔刀宰了你了。”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能让秦涓呆愣半宿的话。
赵淮之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笑容,三五分讥讽, 四六分薄凉……就像一个冷眼看着人间棋局的没有心的人。
赵淮之真的有可能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 秦涓突然开口道:“我先出去找地方洗个澡了再来见你。”
这只极有主见狼儿已掀开车帘仓皇而逃。
当驾着马车的骑兵看到秦涓愣了一下
车速变慢了,秦涓跳下马车。
这时他看到了七哥,一个伯牙兀骑兵牵着七哥的缰绳骑着马儿过来, 将缰绳递给他之后,又骑马走了。
“七哥,七哥!”他激动的喊七哥的名字,七哥哼了一声,被秦涓捏了捏耳朵才嗷嗷了两声回应。
秦涓一爬上七哥的脊背,便策马狂奔至最前面去了,不一会儿伯牙兀氏的人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赵淮之挑开车帘打开车窗,盯着那少年远去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大人……要不要去追回来?”伯牙兀氏的骑兵问道。
赵淮之笑道:“不必了,随他吧。”
“对了大人,旦木大人应该有信到了,信在疏镇。”
赵淮之问他:“几日能到疏镇?”
“七日。”
“信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的鹰是前日出现在哥那城上空的,信抵达疏镇应该是三天前。”
赵淮之一听,脸上神情一凝。
虎思斡耳朵城恐怕又被塔塔和虽仇占领了。
不是他小瞧宁柏,是他那师叔一旦拿出大军亲征,便势必要占到便宜。
赵淮之看向他的亲信:“如果没有猜错,现在宁柏的大军已退守可失哈儿了。”
一战持续半年之久,还丢了虎思斡耳朵,退守可失哈儿,宁柏现在要面对的不单是塔塔和虽仇,还有来自大都的压力
大都的大臣们这会儿恐怕是日夜谏言要求换掉宁柏。
“等我回去的时候,估计大都已派来了新的将军。”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亲信怔忡之间,愕然问道:“那家主以为大都会派谁……”
赵淮之对亲信从不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海迷失(乃马真后)会派扩端的儿子,只必帖木儿。”
亲信恍然:“家主英明。”
赵淮之揉揉额头,淡声说:“去吧,我有些困了。”
“卑职让军医过来。”
秦涓狂奔十余里,见河流交错,他下马,将衣裳放在七哥的马鞍上。
“你可别动,我衣裳若脏了,小心我抽……”
他话还没说完,七哥精神抖擞的甩了甩头,毛发啪啪的打在秦涓脸上。没办法,这马太野了。秦涓只好将衣裳绑在马鞍上,才敢下河洗澡。
等秦涓洗完澡出来,那刚才他在河里搓脚丫子时还在岸边吃草的野马,这会儿已在眨眼之间没影子了。
“野蛋!艹!马粪!……”
只穿了一条犊鼻裤的秦涓对着天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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