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有想到西边的人那么不经打。这一点,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故事,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年站在营帐外听左安副将讲述的时候。
一记多年。
“停,就地做饭。”
眼看天快黑了,沙漠却是茫茫无边,就近应该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不若早些吃饭休息。
松蛮困的昏昏欲睡了,握着马缰想打盹,却又时不时的撑着眼皮。
这会儿听到秦涓喊停,立刻停下,跳下马。
“哈哈松蛮少爷听到吃饭比谁都积极。”有人拿他打趣。
松蛮皱着浓眉叉着腰说道:“你们难道不一样吗,还笑话我,哼。”
“松蛮少爷,你可真可爱,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松蛮彻底没了脾气。
当士兵们将一大盘烤好的羊肉放在松蛮面前。
松蛮的脸气鼓鼓的,恨不得仰头咆哮,明知道他不能吃,非要放在他面前!
“松蛮少爷你不想吃吗?那我可要端走喽。”士兵笑出洁白的牙齿。
“……”松蛮握紧拳头,哥哥说不能乱发脾气,即便遇到不喜欢的事也要忍住。
可他还是想吃一口羊肉啊啊啊啊……
在内心一阵咆哮之后,他眼泪汪汪的拿起抹了肉沫子的饼子,可怜巴巴的啃了起来。
看着松蛮吃饼子的时候,秦涓突然狠想念旦木。
他学会了乌思藏的酥油茶,不知道旦木可否愿意尝一尝。
他还认得了许多的香料,以后烤的兔子一定好吃。
松蛮一口一口吃完饼子,有士兵给他递来羊奶,他没有接,而是抓起水囊小喝了几口。
他吃完很自觉的去沙丘上走了两圈,他回来后秦涓已吃完了。
便带着松蛮一起扎马步。
有士兵躺在沙丘上看着他们这处交头接耳。
一人笑道:“活像亲兄弟。”
“哈哈,亲兄弟都没他们这么好的。”
“倒是觉得秦大人拿松蛮少爷当儿子在养。”
“哈哈哈……有意思。”
众人笑过一阵,再看天色已晚,便搭营休息去了。
秦涓趁着没人看他们了,把宁柏教的东西过了一遍,打一遍星宿路的招式,便觉得体内更舒畅一分,内力也会愈加浑厚。
他很喜欢这一套招路。
“哇哇,哥哥好帅,我要学!”松蛮的眼里晶晶亮,他突然之间不觉得枯燥无味了。
秦涓见他如此有兴致,十分难得,便也认真将第一个星宿的招路分解简化了一遍打给松蛮看。
松蛮学的也很快,成功完成了。秦涓抱着胸,点点头。
松蛮再打了几遍,越打越顺畅。
秦家笑道:“这是第一宿,后面还有二十七个宿的招路,你真的愿意学吗?”
“愿意啊,从来没有觉得习武这么好玩过,以前只觉得累,原来还可以这么帅!”松蛮越打越来劲。
“你既这么说,我肯定是会教你的,但你得吃苦。”
“嗯嗯,哥哥,狐球儿会努力的。”
“行,说好了,以后可得认真学完,今日太晚了,你再练一会儿了我们便去休息。”他说着躺在沙地上。
松蛮在一旁练着,他仰头看星子。
只是这一刻,忽然那张绝美的脸浮上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暴戾一吻。
他闭了闭眼,想要将这些画面驱散走。
似乎是有点难的。
他抿了抿唇,缓缓睁开眼,继续看天上的星子。
终于,松蛮练的累了,躺到他的身边。
“哥哥,我觉得肚子热热的。”松蛮说道。
秦涓一怔,笑道:“因为这个叫星宿路,又称星宿刀法,就是把星子的力量注入你的体内,让你变强大。”
“真的吗?星星的力量?”松蛮坐了起来,惊讶的看向他。
秦涓笑着眨了眨眼睛。
松蛮冷了一会儿,冲进秦涓的怀抱中:“哥哥,你太好了!这样松蛮以后是不是能和哥哥一样上阵杀敌了?”
“不,松蛮只需要做一个身体强壮健硕俊美的小少爷。”他几乎是肯定的说道。
松蛮从他胸口爬起来,撇嘴道:“不理哥哥了。”
“……”秦涓想,他是不是错了?还是说上不上战场以后该由松蛮自己决定?
他只是单纯的想松蛮无需在战火硝烟里成长。
松蛮拍干净身上的沙土,往营帐的方向走。
秦涓停了一下,追了上去。
他们在此逗留了一夜,次日早饭后继续启程。
穿过这一片沙漠,再见大河与草原。
此时他们已远离凉州二十余里路了。
有从凉州出来的商队从他们后面过来,因为行的快,追上了他们。
路过他们的时候,惯例会交谈几句。
秦涓不禁问道:“你们去哪。”
“黑林行宫。”那人答道。
又问秦涓:“你们并不像是从凉州过来的,我们一路也没遇见你们啊。”
“从肃州绕道过来的,只是经过凉州。”他答道。
“这样啊,还好你们没有去凉州,这几日出了大事了。”那人说。
秦涓挑起眉:“出了什么大事?”
“你竟然不知道!这事都传遍了,一个凉州的官抓了一个商队的老大不说还扣留了一大批货物,本来说好了用一千两银子来赎的,临时又加到了三千两银子,这么多银子我们这些寻常跑商的几辈子都赚不到啊,可能是那个老大的人真有钱,答应下来了,这下好了,那个官又反悔,说要五千两银子,这谁受的了啊,那官又放话了,如果不拿出五千两就把人杀了……”
听到这里秦涓已经确定了再,这个老大就是那个沙州佛道商会的老大:“那人怎么样了?”
“在菜市口行刑的时候被人劫走了,虽然稀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能咬咬牙拿出三千两银子的商会,怎么样也不会没几个高人撑着吧,所以这会儿凉州里对商队严查,还好你没进凉州,先不说了小兄弟,告辞,后会有期。”那人抱抱拳。
秦涓也同他抱抱拳。
佛道商会出了这大事,以后会怎样他不确定,可能会改名吧。
只是沾上了官府,他们以后很难再活跃于河西走廊至帕米尔高原了。
不过,此事很微妙,凉州的官抓佛道商会的人不应该只是因为货物而已。
只是赎金问题是反反复复,确实有失官府作风。
不管怎样秦涓还是想联系一下佛道商会的人,毕竟这是个大金主,他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大的商队只有这一个。
再过了二十来日,他们已顺利进入大斡耳朵边境。
斡难河下游,与黑林行宫接壤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曲难的地方。
这二字初听更多几分乌思藏意味。
这里就是纥颜氏亲支,朵颜氏的老家。
这位斡难河第一美人兀笃姒,她本姓朵颜,她的父亲是朵颜氏现任家主。
在抵达曲难境内后,秦涓并没有直接去找朵颜氏家主,而是按照跑商的正常流程,先行卖货。
而后,他一点一点的接近曲难。
时间过去好几日,眼熟他们的其他商队里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一车子的货物没怎么减少。
“兄弟啊,你这货这么难卖啊?我看好几天了还是这么多。”
路过的商队不知是打趣他还是如何,秦涓都认真回答了:“是啊,难卖,想进曲先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处理掉,不然这一趟出来就亏大发了。”
秦涓的士兵们都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和他们说话的人。
那人停了停,突然道:“看你这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实在可怜,这样吧,你跟我进城,我带你进曲难的商市,稳帮你把这批货卖掉,不过商市的人会抽成,你得拿出二成给他们。”
站在他手边上的士兵想拉住秦涓不让他答应,恐怕是什么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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