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桓州出来,桓州无战事,你们不妨到了桓州再打听。”
“敢问两位小兄弟往何处去。”
“去大斡耳朵。”赵淮之面无表情的答道。
“这样啊,那我们的商队先去桓州看看情况,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商队的首领鞠躬一礼。
赵淮之回了一礼,淡淡一笑。
商队的人都微有愣住,只觉得这少年一颦一笑皆是风骨,美人在骨也在皮。
穿过沙漠他们的水囊已经喝干净了,迫切的要去寻找这一片广袤草原上的河流,最好还能寻找到居住的牧民,他们的干粮需要补给。
赵淮之一路沉默,似乎从未想过会再度踏上回窝鲁朵的路。
他离开时,心道再也不会回来了,却没想到……
冷风吹来,赵淮之不禁伸手撩了撩头发,却在此时察觉到一丝异样,就在秦涓也更难受到什么猛然回头之际,赵淮之比他还快,从驴子背上一跃,推他下马。
就在他俩倒地的那一瞬间,利箭再度向他们射来,还没有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秦涓腾地而起,单手取出腰下的弯刀,锋利的白刃褪了刀鞘,利箭就在他们眼前被弯刀折断了。
赵淮之深吸一口气,这孩子反应灵敏动作之快,令人乍舌。
利箭是带着猛烈的冲力的,他竟敢用弯刀来挡。
秦涓对赵淮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因为摸不清对方什么意图,总共又有多少人,所以他们只能先撤离再说。
可是对面的人太快了,射杀了他们的驴子和马,从不远处稀疏的林子里冲了出来。
是一个商队?或者镖队?分不清他们的身份,但对方有十几人。
秦涓想五六个人他还能对付,十几个人高马大的……
他一咬牙,似乎是低吼了一声,正打算提起手中的弯刀向那些人冲过去。
赵淮之的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那只温温柔柔若无骨的手,此刻,这样的有力。
秦涓诧异的看向赵淮之,显然是不理解他的意图。不动手,难道等着别人来抓吗?
“稍安勿躁,十个人以内还好对付,但十几个人,而且他们有没有应援还不知,毕竟这里可能就是他们的地盘,我们的目的是活着离开。”
没有指责,没有教训,赵淮之对他平静的说完这一段话,而他呢,第一次有些后悔不该带着赵淮之冒险。
他只是一意孤行的以为去窝鲁朵的路是安全的,至少比大都安全,可是他忽略了一种横行于沙漠与草原的群体,非军非民。
马贼。
顾名思义,是马背上的贼,马匹是他们最主要的东西,而他们是贼,以劫掠商旅和百姓的钱财而发家,当然他们也劫掠女人和孩童,他们是行走于漠北与草原的害虫。
“有可能是你的面具引起了他们的心思。”赵淮之勾唇说道,沉敛的目光看向秦涓。
秦涓微微愣住。金子做的面具,很难不引起注意,赵淮之说的是对的。
这时,那群马贼已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了。
秦涓的身体紧绷着,似乎随时都准备出手。
“别动,动就要了你们的命。”一个猛汉说道,“把你们的刀丢过来,再把手背在后面。”
秦涓沉默了一瞬,几乎是咬着牙解下腰间吃饭用的弯刀,丢在草地上。
赵淮之也是一样。
另一个猛汉急不可赖的上前,目的显而易见是秦涓脸上的赤金面具……
可是,当那猛汉正走至秦涓面前伸出粗壮的手时,陡然飞来一支箭射穿了壮汉的手臂。
赵淮之凤目一眯。随之而来的是惨叫划破天际,四周乱了套。
马贼们喊打喊杀,军队来势汹汹。
铁蹄踏尘而来,将这帮马贼一网打尽。
“跟了你们一个多月,哈哈哈,一抓就抓了一窝。”为首的人将马贼的首领踩在脚底下大笑道。
这人武力极强,方才三四个马贼一起上,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倒在地了。
马贼们四处逃窜,军队的人立刻去追。
至于那些反抗的,也被打趴在地,能力过猛的马贼死了两个……
赵淮之不动声色的给秦涓使眼色,秦涓立刻会意,两人趁乱上马逃出百米开外,可最终还是被那个军队的领队将军给堵住了去路。
马背上的年轻将军,看着二十上下,当然可能更年轻一点,毕竟蒙人少年生的高大,往往猜不出年纪。
和万溪一样,这个将军他也比寻常蒙人生的要白净。
虽说有几分北地人特有的粗犷,但飞扬的眉目,风流的韵味流淌其中,是一双含笑的眉眼,谈不上特别的英俊,不经意间却带着几许温柔。
当然仅凭外貌秦涓不会傻到以为这个将军是只绵羊,能做到将军,能身穿甲胄,一定是武力深不可测的。
“我有准许你们逃?”年轻的将领终于看向他二人,不耐烦的挑起眉说道,“胆子真肥,我没说话你们都敢……”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一直盯着赵淮之那张脸,以至于他后面的话都没有再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秦涓的错觉,他感受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将军在看到赵淮之的这一刹那马背上的身体都在抖。
似乎是过了许久,这位将军才大吼一声:“把他们两个给我捆起来!带走!”
年轻的将军骑着马转身离去。
背影之中,几分萧瑟。
须臾,有士兵上前来捆住他二人。
秦涓不禁扭头看向赵淮之,只见赵淮之仍旧一脸平静。这样淡然中又透着一股子冰霜的神情,他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的。
只是,他的脑子有点凌乱,一时间他的思绪没有去捕捉这一点。
他二人被士兵押上马背,不过他和赵淮之被分开了,他跟着几个士兵,而赵淮之被押到了那个将军那里。
秦涓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认知,那个将军极有可能是认识赵淮之
是这样吗?他心底若被绳索缠绕住一般,不舒服。
入夜了,军队在草原上搭起了营帐。
秦涓远远的看着博博怒的营帐前如竹子一般站着的赵淮之,他在思考他该怎么过去,又该如何带着赵淮之顺利离开这里。
有士兵递了一碗肉泡馍给他,他饿极了,胡乱的吃了起来。
他吃完了,见送饭来的士兵没有离去,而是坐在篝火旁烤火,他不禁用娴熟的蒙语询问士兵:“大哥能告诉,你们这是谁的军队吗?”
士兵似乎是很诧异:“将军要我们好好看住你,不能怠慢,我还以为你和将军认识呢,原来不是啊。”
“哪个将军。”秦涓追问。
士兵大笑着说出将军的名字:“纥颜博博怒啊。”
这个名字秦涓是耳熟的,是曰曰口中的斡难河三大恶之一,东河郎君博博怒。
既然是姓纥颜,那应该是曰曰嫡母那边的人,是曰曰的表哥才对,可是又不对,这么年轻就是将军的,除了孛儿只斤氏自家的皇子王孙,找不到其他人。
博博怒的身世应该不简单。
那他为何会认识赵淮之?
秦涓想见赵淮之,他想搞清楚这一点。
秦涓问士兵他的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士兵:“你的朋友?哦,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汉人吗?”秦涓缓缓点头。
士兵想了想笑道:“哎呀,你就不想他回来了,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在将军的营帐里陪将军呢。”
“什么意思?”秦涓没搞懂,皱起眉问道。
士兵的笑容逐渐有几分猥琐:“就是亲亲搂搂抱抱,一张床上睡觉,你小子还没尝过吗?嗷嗷!你踢我干啥?”
在说话间,秦涓已踹开这个士兵,像一头猛狼一般朝着博博怒的营帐狂奔而去。
他无视向他冲来的士兵们,来一个打一个!
自然,他没能进博博怒的营帐。
因为骑兵队过来了,他们拔出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迫使他屈服!
“打死他,好大的劲!伤了好几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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